《--》下雪时

13、当英雄第十三天

　　自从搬到横滨去住，黑川雨夜和哥哥黑川学见面就少了。

　　听到中原中也这么说，黑川雨夜不由得心虚。
　　毕业之后，她在家里待了没几天就跑出来了，不仅当了英雄，还受了伤……

　　中原中也离开不久，护士就推门进来，把她带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黑川学昨晚带了妖怪来给她治疗伤势，检查确定无碍之后，医生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她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看到一个红发的男人靠在墙边，双手环胸，一脸凶相。

　　“酒吞？”黑川雨夜以为会看到自己的哥哥。

　　“阿学叫我来看你。”酒吞童子穿着一身嘻哈装，耳朵上还别着几个黑色耳钉。
　　明明是大妖怪，却穿得跟街头不良少年似的，黑川雨夜感到无比违和。
　　“你还在当黑手党？”她问。
　　“这个啊……我改行当歌手了。”酒吞童子眨了眨眼，“红叶说黑手党很没有品位。”

　　“你当了歌手也没有好多少啊。”黑川雨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进入工业时代，不管是神明还是精怪，都渐渐消亡了，黑川家族继承了阴阳师一脉，然而面对时代的变迁同样无能为力。
　　个性和异能出现之后，本就对阴阳师这一身份日渐疲弱的黑川家族开始转型做生意。

　　黑川夫妇失踪，兄妹俩都想要用自己的方法找回父母，其中黑川学的方法就是找到隐藏在世间的强大妖怪，借助他们的力量。
　　然而即使是妖怪的力量也不能影响到宇宙之外的事，黑川学尝试失败后转而研究天人科技。
　　他招揽过来的妖怪有的离开了，有的选择在人类世界生活。

　　酒吞童子就是那时被黑川学邀请回家的，后来更是跑到横滨当了黑手党，顺带帮忙照看黑川雨夜。

　　“我哥呢？”黑川雨夜问。

　　“在医院会诊室。”酒吞童子拿出不知道从哪来的苹果，用袖子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你妈妈身体里好像被一个叫做春雨的盗贼团植入了控制芯片，他想看看能不能取出来。”

　　黑川雨夜之前一直忍着没问妈妈的事，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毕竟她那时候看起来糟糕极了，现在听到酒吞童子这么说，却是松了口气。
　　有她哥哥在，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比起担心她，你还是想想自己吧。”酒吞童子说，“你的英雄快要当不成了哦。”

　　轰焦冻正好找过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

　　酒吞童子拍了拍黑川雨夜的头，身形慢慢从空气中消失了。

　　轰焦冻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你……”

　　“轰学长……”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合时宜的默契让气氛越发尴尬。

　　轰焦冻定定地看着她，问：“你要回家了？”
　　“我不知道，”黑川雨夜摇了摇头，很快又说：“我……比起回家，我觉得我更想成为英雄……”

　　虽然一开始选择成为英雄的目标不够单纯，但是黑川雨夜对英雄的执着不会输给任何人，哪怕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妈妈，她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可要是家里人不认同她的话……

　　黑川雨夜咬了咬唇：“我、我先去会诊室看看——”

　　“雨夜，”轰焦冻抓住她的手腕，望着她游移的视线，沉默片刻后，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不管黑川雨夜未来还是他事务所的搭档，或者回家继承黑川集团，这点都不会改变。

　　黑川雨夜蓦地红了脸。

　　轰焦冻看着她白皙的脸颊飘起了红晕，有些局促地放开她。

　　“你先去吧。”

　　“嗯。”

　　黑川雨夜点点头，抬眼偷偷瞟了他一眼，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落在脸颊上，温暖的气息转瞬即逝，快得让轰焦冻都来不及捕捉。

　　黑川雨夜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他，红着脸跑了。

　　许久之后，轰焦冻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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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诊室内，近十名医生围坐在会议桌周围，大屏幕上投影着刚从影像科取来的资料。

　　一名医生站在会议桌前方。

　　“已经确定芯片位置在后颈，然而黑川女士的身体长期受到其他星球的辐射，变得很脆弱，再加上被抽走了大部分灵力，并不适合在现在做手术。”

　　黑川学眉头紧皱，他身边的黑川妈妈不由得把手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声带也被在抽取灵力之时被伤到了，好在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坐在黑川学对面的是英雄协会的干部，他听到医生的话立即起身保证：“在黑川女士恢复之前，我们会委托S级英雄过来，全力保卫黑川女士的安全，绝对不会让天人靠近她！”

　　英雄公安委员会的人没有急着表态，和协会到处拉财团赞助不同，他们财政收入主要源自上面拨款，黑川集团对他们的资助只能算锦上添花，相比之下，反倒是另一件事让他们更在意。

　　“天人为什么要抽取黑川女士的灵力？”

　　“灵力能够控制白魂。”异能特务科派来的负责人说，“据推测，天人飞船本该在一个多月之后才能到，那时候芯片对黑川女士的控制会加深。”
　　这次也是因为她不愿意控制白魂，所以降临在歌舞伎町的白魂才会那么简单被他们消灭。

　　坂本辰马误打误撞破坏了天人的计划，听说天人总部已经在内部发布了对他的追杀令。

　　黑川妈妈摇了摇头。

　　她拿起放在面前的纸笔，写道：[灵力可以引爆天人飞船的核心驱动]

　　[整个东京都会被夷为平地]

　　看到这两行字的人悚然一惊，又见她继续写了下去：[应该是我的灵力还不够，所以他们才会邀请雨夜去参加晚宴]

　　天人本打算在晚宴结束扣留黑川雨夜，只要有了随时能毁灭东京的能力，哪怕和英雄们撕破脸也无所谓了。
　　不过因为黑川雨夜和轰焦冻私下探查的行为，天人的计划再一次被打乱。

　　昨晚，黑川雨夜昏迷之后，轰焦冻抽时间给黑川妈妈讲解了目前的局势。
　　她离开地球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而且是那样的情况下，在欣慰的同时，也无比自责。

　　[我能感觉到，我的灵力就在飞船核心附近]

　　“我不会同意您去的！”

　　黑川学抢过她的纸笔，冷声道：“请你们立刻离开现场，我只欢迎前来会诊的医生！”

　　几个组织派来的负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起身离开。

　　这时，黑川雨夜推开了会诊室的门。

　　英雄协会的负责人眼睛一亮：“黑川小姐的灵力和黑川女士是一脉相承的吧？”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黑川学豁地站起，拳头砸在桌上，结实的大理石桌面被砸出了道道裂痕。
　　会议室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黑川学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请不要打扰我们家人团聚。”

　　他推着黑川妈妈身下的轮椅，向门边的黑川雨夜走去。

　　“不仅是你有家人，其他人也有！”异能特务科的负责人大声喝道，“你要置东京一千三百万人于死地吗？！”

　　黑川雨夜觉得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正准备离开，委员会那位领导说：“虽然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们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擅自替她做出决定。”

　　“这件事，应该交给她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