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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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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不明白卫宴为什么让她穿鹅黄色的罗裙。她对着井边照了照,头上两个小揪揪,垂下两条黄丝带,整个人像只毛茸茸的小黄鸭。
曹素娥喜气洋洋地催促几个女儿快点梳妆,不要去晚了。
莲女把顾阿纤挤开独占井口,她挑剔地看来看去,艳粉色的绫罗,料子倒是好料子。可是上面的刺绣很粗糙,款式也陈旧。
“我穿着这个,站在阿纤旁边活像个婢女。”
曹素娥无奈地替她整理一下裙裾,“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谁让你不穿上次新做的那件?”
“那件踏青时穿过了,”莲女审视着自己,突然发现袖口处有个虫蛀的洞。再看看娇嫩的顾阿纤,狠狠一跺脚,“为什么我的都是烂东西。”
到了曹府,卫宴的外祖母曹老夫人早就不理事了,整日逗弄小孙子孙女,看花看鸟享受天伦之乐。
厅里都是恭贺生辰的人,一派锦绮粲烂闪得曹老夫人眼晕。她轻声询问婢女,“阿宴说的那个女郎在哪?”
婢女四下环顾,正巧曹素娥带着几个女儿走进来。
“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记得我吗?我是阿娥呀。小时候,老夫人还给我糕吃呢。”曹素娥抢上前说。
“老夫人,就是这个穿黄色罗裙的女郎。”婢女悄悄道。
曹老夫人连忙睁大眼睛,掠过曹素娥等人看向顾阿纤。
嗯,鹅黄色,裙上绣着卷草花纹,梳着两个小揪揪。“你叫什么名字?过来让我看看。”她笑眯眯地伸出手。
曹素娥原就没期待曹老夫人理她,只不过为了打个过场混顿饭吃。突然听见对方询问,立刻喜不自禁地把顾阿纤推过去,“这是我的二女儿,叫顾阿纤,老夫人看俊不?”
老夫人点着头,“嗯,俊,跟阿宴那家伙比是差了点,但是也是俊的。”她拿起案几上放置的一个扁匣子,“这个给你,要漂漂亮亮的啊。”
曹素娥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曹老夫人指着她,“你不准拿。若让我知道准饶不了你。”
顾阿纤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只觉得整个厅堂的人都瞪大了眼,竖起八卦的耳朵。从没见过贺寿还能领东西的。
曹老夫人松口气,这下阿宴该高兴了吧?我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唔,这个闺女还挺好看的,莫不是阿宴给自己选的小媳妇?
曹老夫人年纪大了,心态越发天真烂漫。只要卫宴喜欢的,她就跟着喜欢。
坐在堂下的羊曼娘看到这一幕,神情僵硬地垂下眼帘。
那日春日宴,因为顾阿纤她遭到了好多白眼。谁知道葛布不是葛布而是月光锦?
她死死攥住杯盏,手指用力到发白。她有心想针对对方给些厉害瞧瞧,但是见曹老夫人这热情劲,又担心万一对方真是自己惹不起的贵女。
羊曼娘心下暗自谋划,眼睛骨碌一转,瞅到了不远处的临川公主。
眸光闪动,再大也大不过公主吧?
临川公主今日除了贺寿就是来看望自己的阿姊。她阿姊福月公主是曹老夫人的孙媳。想到卫宴,她脸颊有些发热,自己有没可能成为外孙媳呢?
心中正想着美事,就被一声“公主”给打断了。她神色不悦地扭过头。心中的不爽非但没有减轻,还被羊曼娘带来的消息点的火气蹭蹭上涨。
卫郎竟然维护一个女郎
她眼睛轻眯盯着宾客中那抹鹅黄色的身影,长得还挺不错的。
“就连曹老夫人都对她另眼相看,那眼神,简直在瞅外孙媳妇。”羊曼娘轻声细语,“也不知是谁家的贵女,得了世子的欢喜。”
外孙媳妇?那是她的位置。
临川公主细眉一挑,浑不在意,“贵女又怎么样?你跟我来。”
二人带着婢女一直走到了环廊才停下来。
临川公主见周围无人方打量着羊曼娘,“你来找我定是有主意了。不然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呢?”
羊曼娘想了一下说,“我确实看那个顾阿纤不顺眼。但更是为了公主。都说圣上有意将公主许配给卫世子,那个顾阿纤还夹在里面。这气若是不出,连我也为公主憋屈。”
“既有主意就快说吧。”临江公主见她总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不耐烦。
“我们使人往她的饭食里面多多的下芥末。用冬日加滚水保温的食盒。汤也给她换成热汤。保准她吃得汗流浃背,丑态百出。出了这样的丑事,谁还敢找她做外孙媳妇?”
“若是她说出食盒有古怪呢?”临川公主不放心。
羊曼娘胸有成竹地笑道,“我们只比别人多放一点芥,够出汗就行。至于食盒,这么多人的宴席,谁家的食盒够用?不都是冬日和春日的食盒混用吗?那食盒只要不拿起来是无人发现有什么不同的。”
“只不过现在的难处是,怎么找人把食盒动个手脚?”羊曼娘一脸为难。
临川公主心下鄙视,这不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既想把别人当出头的椽子,又不想担责任。岂能有这样的道理。
她心下冷笑,也不畏惧。若真露了馅,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罢了,少不得我出手了。”她转头吩咐自己的婢女去办。
卫宴就坐在廊下的侧屋里看书。他嫌今日人多,在这里躲个清净。没想到书未看完,就听到这样的对话。
“听到了吧?”他将书卷放下。
“听到了。”侍从流光立刻说。他刚刚偷摸从窗缝上看了眼是谁这么有才华,出这么个馊主意。
“那就去办吧!把食盒换回来。”卫宴嗓音透出一丝冷意。
“换给哪一个?”流光用手左右指指,是公主还是那个羊曼娘?他这两个都讨厌。见了郎君就像狼见了羊一样。就差流口水了。
“出主意的那个。”卫宴淡淡地说,又重新展开书卷。
流光答应下来,正准备推门出去,就听疏懒的嗓音响起,“从后门走。”
对对,前门容易被人瞧见。
流光转身之际瞄了一眼卫宴。
郎君从来都懒得理会女郎们,却接二连三的因为顾小娘子破例。啧啧,瞧那卷书半天没移地方,郎君在看什么?
卫宴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书卷上,上面写着纤阿去嵯峨。手指摩挲着字迹,眸光未动,心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