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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十章 ...
金簪脱鞘,华光一瞬划破,方易居心中油然而生某种微妙情绪。
顾宿萧何,南洲四家。
如今四家的少主剑拔弩张,聚在厅中,这些从一百多年前分别出生的骄子骄女,有最傲人的天资,最高贵的身世,也本该享用最好的资源,却在后面的一百年里享有不同的人生际遇,万众瞩目、骄纵跋扈、漂泊流离……不一一而足。因此从前同气连枝的南洲四家,也终于要走到同室操戈一步。
似乎无形中为即将到来,百年一度的中洲盛会,拉开了大争之世的帷幕。
“何少主。”宿平梁说,他语气平淡,神态也平淡,像根本不在意这三个字背后的重量,也不屑于表达蔑视:“我家少主说的话,想必你听见了。”
何知晓面色红白不定。
这话如果换宿饮月说,他或许有心发作理论。
但化神后期的威压何等浩瀚?宿平梁单是站在那里,不以修为压人,就像横于天与地之间的山岳,天穹、云彩、清风……与何知晓尚且隔着屋顶衡量,就已经有若实质,重重朝何知晓天灵盖压将下来。
他面颊僵硬,连带着嘴边肌肉一抽一抽,像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宿长老…”
宿饮月仍然以两指拈着那枚金簪。
很漂亮的手。
宿大小姐做什么姿态都漂亮,昨晚向谢积光撂下那句“加我一个”的时候也是。不过宿大小姐虽然反复无常,爱之欲生恨之欲死,确实说到做到,说拿他当未婚夫待便真的挡在他身前。
顾盏眼睁睁地看着月影簪划过,簪身贴着宿大小姐食指,尾部嵌入她手掌。
他可以拦下的,也可以从宿饮月掌中抽出那支金簪。
或者说,他应该拦下。
夏云岭既然是他杀的,就没有叫宿饮月担着的道理。
但是,宿饮月划出那支金簪,等同于她无形中成为了未来三分南洲的主人,宿家家业绝非眼前一座宿府,幅域万里,生灵亿万……都是宿饮月将来的霸业。从刚刚起,萧何两家、儒门亲传、以及宿家一干长老子弟,都在注视这位新任的少主人。
一言一行,即将万众瞩目。
所以宿饮月要抽出剑簪信物,簪子就一定要指到何知晓鼻尖。
宿饮月要何知晓被丢出宿府,何知晓就不能是靠自己双腿走出去的。
又岂能在这个时候折损宿大小姐威风?
僵持之中,宿平梁忽地轻微叹口气,落于何知晓耳里,无异于惊雷乍响,这意味着宿家的首席长老,南地中有数的几个人,已然做出了决定,不想再多耗辰光。
只听宿平梁道:“方亲传,事发突然,招待不周,得罪了。”
“……”
方易居的脸色也是一阵变幻不定。
中洲南地相隔千万里,天南地北,路途迢迢,他这次前来拜访何知晓,拜访宿饮月,当然寄予厚望,就这样落荒而逃。当然也很不甘心。
但是没有办法。
如同何知晓那样,儒门圣人倒是只有两个弟子,两个都出息,传承衣钵,扬名立万。人一出息,便免不了为身外浮名所累,弟子一收便是一串,方易居即是那一串中的其中之一。
不如说宿饮月这种才罕见。
“宿长老!”
何知晓紧咬牙关,他天灵盖中仍回荡着宿平梁那声得罪,如暮鼓晨钟,滚滚不绝,然而何知晓太阳穴边青筋鼓起,像是下了某种极大的决心一般,强顶威压,一字字从唇舌间爆出:“宿何两家相交多年,长老下了逐客令,小辈不敢不从。”
是啊,护卫他身边的长老显然不敌宿平梁,方易居不愿也不能掺合,就像他对宿饮月刺向儒门的言语视若无睹一样,他们几个,谁和谁都不是一边的。
然而——
宿大小姐抽出信物月影簪,想要接管宿家,立威南地。
他苦心经营近百年,人争一口气,难道就能在这种时候做宿饮月立威的第一块垫脚石,当真灰溜溜滚出宿府吗?
然而…
“圣人遇刺,儒门上下都在搜寻刺客,疑似阴阳两界的谢积光,在一击不曾得手后迅速遁逃,传送向南地。”
何知晓语速极快,他头脑被那空气之中潮水一般无处不在的威压压得昏胀不已,几乎是靠潜意识说完了这串话:“事发仓促,圣人治下,谢积光又重伤,传送措施做不得太周密,既然传送向南地,几乎只能依靠那几个最出挑的天然灵眼。”
待说到最后一个字,何知晓用光了胸腔中气息,幸好,原本那如同积云般密不透风的威压顿时一消,何知晓稍作喘息,不敢停顿,当即道:“在我来前,方兄已然搜过何家灵眼,余下几个中,有两个便在宿家,宿家主峰的那个,相信宿家主自有定夺。另一个,则依着宿大小姐居处而建。”
每晚日落之时,宿大小姐便会守在水流尽头,灵眼起处,悠悠划出火苗,点燃第一滴鲛油,半城夜牡丹随之盛开。
宿平梁不置可否,也不曾出声,只是看向宿饮月,等着他的决定。
是的,换在平时,方易居不足为惧,纵然儒门亲传地位超然,宿大小姐既接下月影簪,一声令下,也只能是个站旁边看着何知晓被丢出的命。
哪怕把他一起丢出去,儒门的圣人,还能为自己众多徒孙辈中的一个,打杀来南洲宿家吗?
可现在圣人遇刺,宿饮月又行将赴往中洲盛会。
若方易居只是陪着何知晓一同来给何家管事夏云岭讨个公道,也就罢了,偏偏为圣人遇刺——
他们谁都清楚这是个借口。
但是何知晓、方易居、宿饮月、萧凤辞…在场这些人的身份,无论认或者不认,借口都很容易成真,便关系到圣人安危、儒门颜面…以及四门三家,中洲南地那些从来不曾放到台面上说,却从来少不了的小心思。
这也是宿饮月接过月影簪后,要一并接下的。
宿家少主,并不仅仅只是想丢谁出门,就丢谁出门。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映照在殿内外那些轻薄珍贵的织物上时,略有风过,就似霞光流转,纹理明灭间有远处山峦楼阁的倒影,楼檐重重,无穷无尽。
而殿内宝光辉煌,明如正午,宿大小姐声音冷然,做了个示意他们出去的手势:“那便请搜吧。既然你们只想搜我一处,却不动我爹,说明是小辈间的事情,不必劳动首席。”
他向宿平梁示意:“劳烦首席先在此处坐镇。”
宿平梁:“自然。”
“那也好。”萧凤辞说,她语声清润如滚珠,说话不紧不慢,每一字都咬得清晰,不笑时也自带三分笑意:“我随阿月你们前去,在何少主与方亲传之外,做个见证,总不能叫人平白搜一场。”
何知晓掌心沁出冷汗,被宿饮月斜睨一眼:“还不走么?”
质疑的是他,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瞧着比宿饮月还不情愿的也是他。
何止是何知晓一个人?
方易居也同样。
说是说圣人遇刺,在场谁不知道这是扯虎皮做大旗?方易居几天前来到何家,难道他在几天前就预料到圣人会遇刺吗?
退一万步来说,圣人受伤,谢积光受伤更重,负责搜寻谢积光有圣人两位弟子,有儒门长老执事,却绝不会有方易居。
阴阳两界界主绝非浪得虚名,他连圣人都敢刺杀,难道会怕一个方易居?方易居要怎么搜才能搜得出,搜出了又要怎么杀?
方易居有心想分辩一二,嘴巴张了又合。
没办法,戏台子何知晓已经给他搭好,他们可总算是结束先前那种同床异梦的状态,何家儒门暂时被何知晓急中生智地绑到了一条船上去。
倒是也可以反悔。
方易居想了想,放弃了。
害怕宿大小姐再给他翻个大白眼子然后连他一起丢出门。
“他们不可能搜出什么。”
山脚离山腰的距离对修行者而言不远,瞬息可达,但这里是宿家,所以鸾车分了三架,彩鸾振翅而起,羽翼凌空,车驾流光划过,赤金色泽贯入云层,与远处日落余晖连成两极。
再近一点,四柱风铃摇晃,明珠滚动,顾盏口吻肯定。
“他们本来也没指望能搜出什么。”
宿饮月淡淡说:“何知晓不想被丢出去,病急乱投医而已,他们一行人中,能被用来当救命稻草的,也只有圣人的金字招牌。”
至于谢积光当真不幸地掉在他这里,他当真大胆到暂时性地收容了谢积光一会儿,则是另外的事。
反正宿饮月相信,以他们在山下殿中你来我往废话拖延的这些时间,都够谢积光刺杀第二次圣人,他要是没逃掉或者没做好准备,说明谢积光没这个当阴阳两界界主的命。
宿饮月愿意帮儒门一把大义灭亲。
顾盏不由侧目。
这两天来,宿大小姐鲜少,或者说是从未说过这般刻薄露骨的话语,纵然仍是那张霜玉容颜,倒流露出一点从前传言里颐指气使的气性来。
他倒是有些想笑了:“这样看来,所谓盛名在外的何家少主,还不如宿大小姐,想丢谁就丢谁。”
想买谁的凶杀人就买谁的凶人。
月影簪重回宿饮月鬓边,所以顾盏看见宿大小姐素白五指不再按住金簪,而是按住乌沉的剑,她口中说着要丢人出去的话语,人却是很沉静的:“是,我仍然想丢何知晓,所以要拜托你帮我。”
顾盏说:“不,这件事是你在帮我。”
夏云岭是他杀的。
紧接着,他见宿大小姐有些意外似的,舒开眉笑了起来,眼眸如镜,像藏着钩子与细碎波光的深泓秋水:“好,那你要把它记下来。”
顾盏顿了顿,挪开目光:“会的。”
顾盏会不会记得尚且不得而知,何知晓和方易居想必是会记得十分深刻。
鸾车落地,他们尚未来得及感叹这梦境一般的绮丽建筑,就不得不面对来自宿饮月的连声质问。
宿大小姐从鸾车上踩下台阶,连她素白的裙摆拂过地面,都像截了一段冷冷冰雪,十分迫人:“如何?两位可有发现谢积光?”
方易居拂然不悦道:“宿大小姐!”
他们刚从车上下来,连这里地形地貌都不曾看过清楚,别说谢积光了,太阳光都还没找到一道。
宿饮月说:“看来是没找到。”
“你在生气。”
说话的同时,脑子里有个声音对他自己说:“你居然在为何知晓他们生气。”
萧凤辞与何知晓二人同车,她最后下来,遥遥眺望半山落日,付之一笑:“阿月的临风殿,两位来也来了,看也看了,想必谢积光是当真不在此处。”
她语气神采俱为柔和,却有一锤定音的气概。
如同谁心里都清楚所谓的谢积光,所谓的圣人遇刺只是何知晓临时找的借口,谁心里也清楚方易居根本是被赶鸭子上架。
搜与不搜,其实都无所谓。
反正对圣人的恭敬与退让已经表过了。
那么之后呢?
脑子自己的声音继续对他说:“你是宿饮月,南洲明月,宿家的少主人。你自己心里清楚,顾盏喜欢你,萧凤辞也喜欢你,而你居然在生气。”
“何知晓是慌不择路,但他并没有怀疑错,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原主了吗,宿饮月?”
“我不觉得,我确实在生气,关他们喜不喜欢,讨不讨厌什么事。”何知晓听见宿饮月自言自语,却听不见内容,他正欲开口时,只看宿饮月视若无睹穿过他们行至屏风前,水潭边,俯下身,裙摆重重铺开,罗绮逶迤,如流云跌坠,
曲屏由雀尾玉竹编织而成,光洁如玉,上面落日烁金,山影曲折重叠,相映成辉,有哪一抹光辉格外耀目,原来是晚霞流瓦的倒影——
不对!
那抹光辉仍在跳动。
那是火焰!
由宿饮月灵力催生的灵火。
宿家的水道倾倒了鲛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此种鲛油千金一滴,需要老练的修士组成船队,跨越风浪远渡东洲极处,到达海洋深处与海兽鲛妖厮杀,再以秘法炼制。
因为宿大小姐对夜牡丹的偏好,宿家甚至专门养了一组船队,专供鲛油。
鲛油一船,灵石百万。
在水道源头,临风殿底下,鲛油自然倒得多,有凝而不散的幽邃香气。
宿饮月并不似平时,只点燃第一朵,令夜牡丹次第而开。
火焰跃入水中,水面是镜,底下晶石也是镜,互相映照,镜影重叠,无穷无尽,每一重影中,都有被点燃的夜牡丹,连花瓣尖处,都燃烧着金红鲜艳的火光。
一瞬间火光幻影,冲天而起,压过天幕日落。
宿大小姐亲手烧了自己一池最心爱的夜牡丹,人看上去仍很从容,他自己回答自己,声音淡如雪片:“何知晓要保自己何家少主的面子,方易居要寻自己儒门亲传的威风 ,而我也得搭出宿大小姐,谁都想按自己的剧本来演,所以谁都要争上风下风。即便生气,还是得争,于是越争越生气。”
“不是原主,便不能生气吗?”
可惜了,他不是宿饮月,所以袖里玲珑这把名剑不和他心意相通,月影簪中剑符的部分也并不听他使唤,他只有瀚海长风。
宿饮月按上瀚海长风。
落日、山影、火光…都被一分为二,曲屏上明与暗的界限无限清晰,无限拉长——
剑光横绝。
是顾盏出剑了。
宿饮月果然还是没有在十月份走出宿府(),怪我先去埃及又去法兰克福看比赛。
十一月份我争取!宿府这部分情节就剩下一章啦。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求个评论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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