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言》吉琉璃

1、第 1 章

　　《暖言》 by 吉琉璃

　　“暖暖，你好好在家休息，我晚上早点回来。”

　　大厅的房门扣上了，我从床上抱着枕头坐起来，迷迷糊糊明白他是去上班了。

　　起床、洗漱、泡一杯牛奶，我蜷进了阳台上的摇椅里。

　　外面是个艳阳天，楼下的公寓绿地上三三两两聚集着些老人和孩子，不是周末的日子，也只有他们可以如此悠闲。

　　而我呢，既不是小孩，也不是老人。我是一个失业人。

　　我在礼拜一的早上能够如此轻松的坐到楼上看风景，而不必担心下一顿的食宿，这都要归功于我的同居人，刚刚出门去上班的萧研。

　　萧研是我的大学学长。大一新生报到那天，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我发誓，如果我当时知道那个主动帮我把行李搬去六楼宿舍的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老实的男孩子对我抱着这份心思，我一定会狠狠给他一拳。

　　或许那样，这世上就多了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

　　但，也就会少了一个爱我的人。

　　“暖暖，你总是缺乏安全感，到底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你身边，你才会好好跟他生活呢？”
　　萧研第一次抱住我时，醉得稀里糊涂，却一字不错地对我说出了这番话。
　　我猜想他一定在心里反复说过很多遍，也许因为毕业以后就不再有机会，也许那一天他实在喝了太多，才会一不小心说出了口。

　　我其实也不知道。
　　我知道萧研喜欢我，但我还是一个接一个的交往女友。各个学院的系花没有不认识我的，只有我不认识的。
　　我知道萧研因为喜欢上一个男人而苦恼，我照旧拉着他去四处泡妞，差点害他拿不到优秀毕业论文。
　　我知道萧研嘴里念我肚子里怨我但心里把我爱惜得要命，我还是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给我的新手机转送给了我的那任女友。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暖暖，你就是个小狼崽子，一点良心也没有。”
　　我妈把我从家里撵出来的时候，除了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和一本存折，我只带走了她的这句话。

　　杯子里的牛奶凉了，我转身走进厨房，把微波炉打开重新热一热。

　　我想起萧研第一次把热好的牛奶杯子塞进我手里的情形。
　　那次我为了赶一个设计稿，连续一礼拜喝着咖啡熬夜，终于在最后崩溃。
　　那是萧研唯一的一次对我发火，也是我仅有的一次妥协。
　　现在家里是找不到咖啡了，不但如此，他要求我每天必须要喝牛奶养胃。

　　嘀——嘀——！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我知道一定是萧研。

　　“暖暖，你起床了？……嗯，早饭在冰箱里，你自己选着吃……一定要吃，中午我会帮你叫外卖上来……好，就这样，拜拜。”

　　我放下电话，回到厨房取出杯子，有点烫，但能让我感到温暖。

　　萧研其实不是一个鸡婆的男人，他很有男子气概，帅得让我妒嫉。
　　几乎我历任的女友，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而他就是我身边如影随形的那只锅。
　　我为此不止一次要跟他绝交，天知道是怎么熬过了两年。

　　我大二时他要毕业了，散伙饭的桌上，他喝得稀里糊涂。我被他室友一个电话召唤过去，据说因为他一个劲嚷嚷我的名字。
　　为了少丢点脸，我黑着脸去了。满肚子的气愤被他几句醉话一撩拨，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诱因。

　　我把牛奶喝光，认真洗干净杯子，走到书房开电脑。

　　我没有工作，因为我把自己定位成他的情人。有钱人不都该把情人包养起来，我如果出去工作不是很奇怪么？

　　他暗示我胸无大志。
　　我明白跟他说，如果不做他的情人，我会是个很好的职员，还会是个丈夫和爸爸。
　　决定权在你，你选什么？

　　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我的眼睛扫到了书桌上的台历。我注意到今天这个日期被小心的用红色水笔圈起来，旁边还画着一颗红心。

　　不是节日也不是纪念日，难不成他要去相亲？
　　我哈哈一笑抹去自己心里的想法，随手把台历调了个方向。

　　跟着萧研之后，我就很少出门了。
　　大学里胃病留下了病根，我经常会在半夜疼醒，然后缩到他怀里死死抓住他的衣襟，看他焦急万分却不敢离开我一步的模样。

　　我很缺乏安全感，我一直都很清楚。
　　我看似不停地推开萧研，其实在我心底的某一个角落，我是在等待他转身紧紧把我抱住。
　　只有这样子的拥抱，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着的。
　　如果只是暂时的温暖，不要给我。
　　人们总会把得不到的东西摆在最明显的地方，所以，我的名字叫暖暖。

　　我把房间里他的抽屉和衣柜全部打开，到处寻找我以外其他女人或者男人的痕迹，如果萧研有了新的情人，我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找不到。
　　我坐在凌乱的衣服堆里，把头埋进了膝盖。

　　“暖暖，你出去了么，送外卖的店员跟我说家里没人……”
　　萧研回来了，他看到屋子里好像被阿里巴巴大盗洗劫过，而我红着眼睛。

　　他没有如我预料的去跟谁约会，而且比平时都回来得早，当然他是公司老板，不用担心会被炒鱿鱼。

　　我问他，你是不是终于厌烦我了？

　　他很快明白了一切。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笑，而是把我从地上拖到了沙发上坐好。

　　“暖暖，关心则乱，你总算是爱上我了。”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还以为要等到我们两个都成了白胡子老头，才能等到这一天。”萧研忽然笑了，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缎面匣子，“我已经准备好把你先变成我的，用一辈子来等……”

　　萧研买了戒指，他向我求婚。

　　原来今天是七夕，他要我答应他从今往后只跟他一个人过这天。

　　我的回答么？那当然是………
　　……………
　　……

　　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