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47 ...
-
转眼到了周一。
GH工作室，江暄先一步走进来，为顾寒打开门。
顾寒迈入，左手扯了扯领子：“热。”
江暄立即狗腿地上前，熟练地为顾寒脱下黑色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期间专门避开顾寒受伤的右手，一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利落。工作室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张克：“咳。”
吴语：“咳咳。”
孙维维：“咳咳咳！”
“你们嗓子都发炎了？大惊小怪的。”作为最早识破“真相”的人，孙振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能助攻几句，“看看江暄把我们寒哥照顾的多好，自己人就是不一样。”
“是啊。最近老板就拜托你了。”孙维维双手合十，牛油果绿色的大耳环晃了晃，“希望寒哥早日康复，电影节大丰收！”
“《毒刺》加油！”吴语也说，“祝愿寒哥获得金龙奖最佳男主角。”
“或者最佳新人奖，”张克理性地分析，“根据模型测算，这个可能性最大。”
“什么奖不重要，江暄陪我一起出席就行。”顾寒顺着他们的话开玩笑，“毕竟没有他握住话筒，我连获奖感言都发表不了。”
江暄：“…………”
江暄端着得体的微笑，对类似的调侃已经免疫了。
时间回到那天晚上。
顾寒步步紧逼，洗完澡还强行留下他，点了一份深夜海鲜套餐。
“我要吃这个，这个，那个。”顾寒随意点了几个，提出各种条件，“丸子太烫了拿一个小碗凉一凉，外卖盒不干净要用矿泉水涮两遍。”
“鱼要剔骨，虾要剥壳，螃蟹我想吃钳子肉。”
江暄：“……”
江暄忍着麻烦，伺候完这位大爷，终于免除了奖金扣减的惩罚。
这一波也让他彻底清醒——洁癖、事精儿、动不动臭脸挑刺……这才是真正的顾寒。
熟悉的顾寒又回来了！
于是江暄也贯彻自己“客观中立，冷静自持”的原则，任劳任怨做一个合格的好助理。
“金龙电影节在本周五晚上，已经和言医生确认，当天您可以取掉右手夹板，注意不要用手或磕碰即可。”江暄认认真真地说，“这几天您也要注意，绝对不能使用右手。颁奖当天我会给您备好绷带与药物以防突发情况，医疗包放在您的座椅下方便取用。”
“那你呢？”顾寒瞥他一眼，你是不是也能随时取用？
江暄点头：“我当然随叫随到，绝不乱跑。”
*
金龙电影节创办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由文联与电影协会联合主办，是国内目前最专业、最具权威性的电影评奖活动，在国际上也颇具影响力。
每一年，主办方将选定一个举办城市。今年的举办城市正是S市，将在五环外的大剧院进行评选颁奖。
礼堂足有五千平米大，巨大的水晶吊顶高悬在上，仿佛聚集了无限星光。
在嘉宾正式入场前，四处璀璨光明，江暄手上夹着邀请函，为顾寒打开车门：“寒哥，到了。”
顾寒作为主要邀请嘉宾、获奖预备役，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几乎一下保姆车，他们便被记者团团围住。
安保立即按照计划开道，江暄将顾寒护在身后，尤其注意遮挡他的右手。
“请大家稍等，”他礼貌道，“颁奖结束后媒体采访区见。”
他们快速走进礼堂大门，记者皆被拦在身后。
江暄终于松了一口气。
Yeah！
第一关算是过了。
由于顾寒手伤需要遮掩，江暄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仅提前踩点、安排路线与安保，与主办方、《毒刺》剧组及媒体与沟通，还对电影节全流程与细节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了解，与孙振等人敲定方案，制定各种突然事件的应对办法。
他甚至做好了心理建设——如果再一次被人看到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坦然处之，反正他已经糊到三十六线了，正常人应该不会认出他。
他越云淡风轻，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越紧张，反而会“坐实”他与顾寒的“绯闻”。
八卦报纸上的报道可以通过公关与起诉“造谣诽谤”删除，但他不可能完全堵住大众的嘴，作为顾寒的助理，也不可能一直不露面，躲着薛易。
反正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管别人怎么说？
江暄感觉自己内心的兔子又强壮了几分。
“寒哥，3点整开始入场，本次入场采取网络直播形式，所有嘉宾走红毯，签名后入座。”江暄身着灰色卫衣与黑色哈伦裤，乍一看像是某高校校草混进了现场，“4点进行开幕式，4点20开始评选与颁奖，穿插中场休息与娱乐节目，7点进行闭幕式，最后是媒体专访及晚宴。预计结束得很晚，安排在剧院内的五星级酒店留宿。”
江暄语速快而清晰，比起上一次的慌乱，这一次显然游刃有余得多。
“剧组在A区等候，刘导十分钟后到。”江暄低头看了一眼计划表，“您的红毯时间在三点半，安排与女主角一同走。”
“那时候你在哪儿？”顾寒低声问。
“我在后台。”
“不够。”
“？”
“为了防止意外，你最好待在红毯侧面，镜头看不到的地方。”顾寒微微挑眉，“说好了随叫随到。”
江暄：“……”
江暄：好吧。
江暄只身前往宴会厅进行别的任务——提前找准顾寒的座位，把以防万一的医疗包放在座椅底下。顾寒则走向等候区与《毒刺》剧组会和。
众人见他过来，纷纷与他打招呼：“寒哥。”
“寒哥来了。”
顾寒笑了笑，问男二号：“冉苒呢？”
“在补妆。”男二号指了指不远处的专用化妆间。
顾寒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点开小众论坛中最近发表的热帖——
《扒一扒最近404的新闻，寒暄实在太真了！》
化妆间。
化妆师与造型师围绕冉苒，正在给她整理发型和补妆。
冉苒却坐不住。她不安分地挪了挪，第一百零八次伸手想要拿手机，结果被经纪人无情地打掉手：“老实点，不然妆要花了。”
冉苒：“……”
冉苒只好按捺住自己：“寒哥什么时候来？”
“已经到了。”
“那麻烦快点！”
她好想直接冲出去。
一旁经纪人显然误会了她的急切，还在喋喋不休：“一会儿走红毯，知道怎么营业吗？”
冉苒：“啊？”
冉苒眨眨眼睛：“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可是《毒刺》女主角！在电影里和顾寒是一对！”
“趁着《毒刺》还没正式上映，还能打一波热度，帮电影宣传。”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经纪人怒其不争，“我也知道他的粉丝不好惹，没打算让你怎么样。只是走楼梯的时候虚扶一下，上红毯的时候挽一下胳膊，稍微表现的亲密一点，关系好一点……”
“我们关系也不差的，”冉苒有点心虚，“就是你不是之前问过振哥吗，要不要营业……他一直没回复，应该是拒绝的意思？”
经纪人掏出手机：“那我让刘导打声招呼吧。”
“别别别！”冉苒急了，“我亲自来问，好不好？”
她可不想随意动用父辈的关系，到最后不论出什么成绩，都会说她靠背景而不是有实力。
更重要的是……她最近读了很多八卦报纸，一路摸到某小众论坛，入股了寒暄CP！
作为一个隐藏的CP粉，她怎么能做任何拆散正主的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线嗑糖了！
十分钟后，冉苒提着浅粉色礼裙走出去，第一眼就望到坐在椅子上埋头玩手机的顾寒。
“寒哥。”冉苒向顾寒打招呼，大眼睛咕溜溜地转，用余光飞速将周围扫了一圈。
嘤。
他的助理呢？怎么不在身边！
冉苒有些失望，她掩饰住想要左顾右盼找江暄的心情，干脆地说：“一会儿上红毯我们要假装营业吗？”
顾寒：“……”
顾寒顿了顿：“不用。”
“太好了！”
“？”
冉苒一不留神将心声说了出来，连忙找补：“我这不是怕被你的女友粉撕嘛……而且我也觉得没必要。”
她快速转移话题：“寒哥你今天一个人来？”
顾寒：“还有我的助理。”
刚才有些失落的心立即兴奋起来。冉苒在心里发出尖叫鸡的声音：啊啊啊啊啊！
那她岂不是可以亲眼见证寒暄合体！
唇角无法控制地翘高，又强行压下几分。
冉苒乖巧地坐到顾寒身边，将手机亮度调到最暗，打开一个帖补粮：《寒暄CP粉大集合！糖合集&同人合集&最新消息，我们搞到真的了啊啊啊！》
大约是召唤有点用处，江暄3:15赶回到红毯现场。
此时直播已经开始，各大网络平台、社交媒体都打出广告链接，吸引翘首以盼的粉丝与好奇的路人进入直播间。
【哇！！！陆影帝什么时候出场？】
【期待顾寒，期待《毒刺》，寒哥冲冲冲，棉袄永相随！】
各路粉丝在弹幕中疯狂刷屏，直播间右上角显示，正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入直播间，目前观看人数：105万。
江暄没有留意这些，他按照顾寒的要求，挤到红毯侧面。
一旁的摄影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是今天的嘉宾？红毯入口在另一边。”
“我是随行工作人员。”江暄笑了笑，掏出口罩戴上。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陆定礼陆影帝！”
“正如《诗经》所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从实力小生到三栖影帝，从《小城往事》到《谍血风云》，他仿佛生于星光与喝彩，永不止步地追求电影人的大道通途。”
“今日王者降临，祝愿再次摘下桂冠！”
主持人激扬高亢的声音充满感染力，江暄没想到他刚过来，就碰上了陆定礼走红毯。
男人一身白色国风西装，从鲜花团簇的另一边缓步而来。
星光打在身上，所有摄像头齐刷刷地转向他，仿佛在礼敬。
【啊啊啊陆定礼好帅！】
【陆影帝来了，别人还有机会吗？】
江暄睁大眼睛看向他，陆定礼也向各位摄影师望来。
那双温和的眼睛自然而然地扫过江暄，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
“……”错觉吧。
江暄心道陆定礼肯定不会认出他。毕竟在现实世界，他们只有一面之缘罢了。
陆定礼很快完成拍照与签名，消失在红毯尽头。
江暄没有多想，掏出手机刷直播间，发现弹幕已经密密麻麻，快到几乎看不清。
当前观看人数：150w。
江暄忽然想知道，等顾寒出现，直播间将是怎样一种盛况。
好在没有等多久，一个电影剧组走完红毯后，便轮到《毒刺》团队。
先是导演与编剧，再是主演与配角。
气氛在顾寒出现的一刹那，毫无疑问到达了高潮！
【啊啊啊啊哥哥来了！！！】
【好羡慕冉苒，我也想和哥哥一起走红毯！】
在直播间人数陡升、瞬间突破两百万的同时，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不论在《百变星秀》还是《身临其境》，不论在《乾坤》还是《毒刺》，他都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势不可挡，却不矜不伐——他是行走在人间的理想型！”
身着浅粉色礼服的少女与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红毯最左侧。
冉苒笑容甜美，仿佛一只含苞待放的荷花。
弹幕果然刷疯了。
【啊啊啊好配！！《毒刺》中的荔枝CP活过来了！】
【球球你们在一起555】
【他们只是同事啊。忘了顾寒是性冷淡吗？】
【抱走寒哥，寒哥独美！！！】
CP粉、唯粉在弹幕上大乱斗。江暄一概不知，他只盯着顾寒，生怕这人出现什么差错。
顾寒也看到了他，唇角几不可觉地翘了一下。
两人目光相接半秒，又默契地同时挪开。
“……”
江暄胡乱瞟一眼观看人数呈几何倍数增长的直播间，将手机塞到兜里。
冉苒对两人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她紧张得手心出汗，好不容易才平平稳稳地走到红毯正中央，面对镜头摆POSE拍照。
面对黑洞洞的镜头，冉苒十分自觉。
她无视摄影师示意两人靠近的手势，坚持与顾寒相隔十公分的距离，拍了几张“貌合神离”的照片。
一旁的礼仪小姐端着铺有红绸的托盘过来，两人依次拿起一只马克笔。
冉苒没有犹豫，选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
余光却扫向顾寒，打算配合顾寒转身，再一起下红毯。
然而顾寒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慢。
冉苒眼睁睁地看着顾寒走到签名墙的左端，左手拿起马克笔签名，却连续两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马克笔没水了？
冉苒和礼仪小姐同时朝顾寒走去，想要救场，一个人影却更快一步飞奔上台，向顾寒递出一只笔。
顾寒左手顺势接过，对那人一点头。
那人又嗖地飞下阶梯，速度极快，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冉苒僵住了。
啊啊啊啊啊！！！那是谁？！
是江暄吗？！
她有没有眼花？！
巨大的喜悦如烟花在脑海爆炸，冉苒费劲所有力气才没有惊呼出声，眼睛却刷地亮起来，堪比五千瓦的探照灯！
同一时刻，弹幕也被投进一颗核弹。
【怎么回事？笔有问题？】
【寒哥居然是左撇子？】
【等等，那该不是寒哥的助理吧？！】
【你们有看到寒哥的表情吗？他在笑！】
【还有他的动作！发现笔写不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冉苒，也没有看工作人员，直接侧头看了助理一眼！助理就飞上来了！】
【啊啊啊一分钟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感觉是个大帅逼！】
连一直在默默潜水的寒暄CP粉也没料到这种情况。
这是什么大喜日子，还能天降喜糖？
【宝贝甜心贴贴，怎么这么乖！一直守在侧面！】
【是寒哥要求的吧！是的吧！一分钟都不能离开视线，艹KSWL！】
【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给大家安利世界上最真的寒暄CP，稳赚不赔，加入我们你就是亲姐妹！】
【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她！寒哥全场都和小妹妹没什么互动，唯独对他的助理！啊啊啊我死了！！】
冉苒感觉周围的氧气都变得稀薄——磕昏了就是这样！醉生梦死，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她晕乎乎地看着顾寒重新朝自己走来，忍不住再一次露出星星眼。
啊，这是她能看的吗？
现场吃糖！
四舍五入不就是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Chapter 4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