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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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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暄心跳陡然加快。
像是独自在小路上走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又像一只飞翔的白鸽骤然撞入怀中。他的心脏咚咚直响，除了紧张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江暄一把掀开窗帘往下望去——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道路尽头。
顾寒倚在SUV前，长手长脚，姿态闲适，优越的身材仿佛刚下T台的顶级模特。
他似有所觉地望过来，黑色口罩上眸如寒星。
一瞬间，江暄产生了时空错乱之感。仿佛少年顾寒刹那间长大，跨过时间与空间，站到了他的面前。
“……”
江暄愣了愣，拍拍自己的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丢出去。
果然他穿回得太突兀，还没彻底清醒。
在现实世界，那场声势浩大的绯闻明明才发生在昨天。
那么问题来了。
为何今天一早顾寒会出现在他楼下？？
江暄胸腔里踹了一只直蹬腿的兔子，飞快对电话说：“……等我十分钟。”
说完，他直接挂了。
心跳的速度却没有减缓，血液上涌把脸颊染上一层绯红。
江暄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上衣服跑下楼。
“你怎么来了？”
他停在保姆车面前，表情依旧发愣，头上一根呆毛迎风而动。
“你说呢？”
顾寒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很奇怪，复杂又洞悉，欲言又止似的。
江暄心头一跳——他甚至怀疑自己被看穿了什么。
“我以为这时候应该避嫌。”江暄顿了顿说。
“清者自清。何况我们是工作关系，怎么避嫌？”顾寒唇角微弯，“我过来——还不是因为无家可归了。”
江暄：“……啊？”
“你应该能猜到吧，”顾寒说，“娱记狗仔把华轩庭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如果不想被堵得三天三夜出不来，就要想办法自己溜出来。”
“那他们岂不是会跟过来？”江暄神经一紧，立即四处望了望。
“可能吧。”顾寒心道刚睡醒的江暄真像一只懵懂的兔子。他放慢语速，任由江暄探头探脑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补充，“不过刚才都被我甩掉了。”
江暄：“……”
显然比起暴露在街上，车里更加安全。
江暄懒得理顾寒，拉开副驾驶的门，咚地坐了进去。
他正要系安全带，一只手却伸到他面前：“早餐。”
江暄一愣：“你怎么买了这个？”
“顺路。”顾寒面无表情地说，“也算对你陪我上八卦报纸的补偿——俗称精神损失费。”
江暄：“……”
我谢谢你哦。
江暄也不跟他客气，笑了笑以示“感谢”，然后端着自己九块一碗的精神损失费，吃了起来。
一时间，车里没有人说话。
江暄莫名有些紧绷，思绪也如一团乱麻——不知道那破软件现在更新成什么样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顾寒，这人怎么自己跑来了？
无家可归为什么不去工作室？
一大早出现在这里不是更让人想入非非吗！
原创作者卓越的脑补能力让江暄在短短几秒内构建出一个场景——顾寒为了躲避狗仔非要去他家坐坐，他拒绝失败，只好把人领回家。
关上门的一刹那，窗外冒出无数摄像头与闪光灯，昏暗的室内瞬间亮如白昼！
他刚想推开顾寒，对方却搂住他的肩膀，淡定地对窗外比了一个大拇指。
最后他与顾寒的合照飞得满世界都是。
媒体标题：《顶流公开出柜点赞娱记，狗仔揭露真爱送上祝福》
停——！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暄赶紧掐灭脑内走向诡异的小剧场，嗦了一口粉。
就听顾寒淡淡道：“我能上你家躲躲吗？”
“……！”
江暄差点把粉喷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江暄果断拒绝，“为什么不去工作室？”
“那里肯定也有埋伏。”顾寒语气暗含威胁，“我可是你的老板。”
江暄：“……”
江暄咬牙：“那也不行。”
顾寒：“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寒哥你的清白。”江暄大义凛然，“他们再拍到什么，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比如说我夜不归宿？”
“……”
“或者干脆写捉奸在床？”
“……”
“好像还挺刺激。”顾寒点点头，“等我告了他们，可以收到好大一笔赔偿吧。”
江暄：“…………”
江暄猛地呛了一口辣椒，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逗你的，还当真了？”
一瓶水递到他面前，顾寒顺势在他背上拍了拍。
“……”
江暄胸中的暴力兔手起刀落，咔嚓取下顾寒项上狗头。
他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一个坚定的顾寒黑。
这个顾寒可是他的前对家，现黑心老板。
有点可爱的舔狗顾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两个人可不能混为一谈。
……
顾寒启动SUV。
江暄：“去哪儿？”
顾寒：“没想好，随便转转。”
说完，他真的开启导航，随便点了一下。
指尖落在一片深蓝的区域，顾寒道：“去海边吧。”
江暄没想到，顾寒真的开去了海边，沿着环海高速一路前行。
微凉的海风吹进车窗，散发出浅淡的咸腥味。
顾寒再一次成为了他的司机，一切都有点魔幻。
江暄坐在副驾上，支着胳膊朝外望去——大海一望无际，白色海鸥点缀其间。
深蓝与浅蓝融合交错，海天在天际分割出一条金蓝色线条。
今天天气很好。
阳关跳跃在海面，像是撒下一把把金箔。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心旷神怡起来。
那股奇怪的别扭逐渐散去，江暄眉目舒展，有了和顾寒继续开玩笑的心思。
“这也是精神损失费的一部分？”
“嗯。”顾寒说，“还不是怕我的素人助理吓到了。”
“所以带你出来兜兜风。”
“……”
江暄感觉自己被讽刺了。
他正要反击，却被顾寒打断：“看到那片海了吗？”
顾寒用眼神示意：“哪里就是拍摄vlog的地方。”
“电影《鲛人》的预告片，以后也会成为主要拍摄场地之一。”
江暄点点头，忽然灵光一闪——他完全可以趁顾寒开车搞一点事啊。
比如当着他的面阅读《弃养金丝雀》。
既能及时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能小小地“报复”顾寒。
简直想想都爽。
说做就做。
江暄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装作P图的模样，点开《写作助手》。
果不其然，这个软件又更新了。
这次写到了三十章，用细腻的笔触记载下上次穿书时发生的所有事，尤其着重记录了少年顾寒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
在遇到小混混打劫时，他内心惊恐无助。
在江暄赶来时，他欣喜若狂，又忍不住委屈。
在看见金主从高台一跃而下时，他内心充满钦佩与赞美。
在江暄手持钢管以一对多殴打小混混时，顾寒更是又心疼又生气，感动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以身相许。
总之对他的爱进一步加深，爱到了骨子里！
所以他会吃叶轻的醋，吃大冒险游戏中路人甲的醋。
他和自己闹别扭，在见到洛天赐后打翻醋坛子，甚至醋到丧失了理智！
是咬的那一脖子让他冷静下来，没有持续黑化：
【仿佛信息素的安抚，在接近金主的一瞬间，顾寒脑海里各种危险想法全都消散无踪。】
【他沉溺在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中，胸口的大洞被重新填满。】
【他只想更长久地待在金主身边，只要一个安抚的眼神，他就能平静下来。】
江暄：“……”
江暄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原来被咬一口还有这种功效？
那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顾寒咬了他一口，心理恢复正常？
否则得不到纾解，以后越来越极端怎么办？
江暄决定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写，这次一定不能给自己挖坑，要杜绝破软件钻空子的可能。
江暄读完后又翻了一遍，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顾寒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只看到一片黑。
是贴了防窥膜？
就听江暄道：“看校草。”
“这人长得不错，和寒哥你有的一拼。”
“……”顾寒挑了一下眉，“直男会看这些？”
江暄：“……！！！”
江暄当场破防：“我只是欣赏美而已！”
“是吗？”顾寒不等江暄反应，立即转移话题，“想不想去下去走走？那边可以停——”
顾寒的声音戛然而止。
后视镜中，三辆面包车一晃而过，一左一右别进车道。
“我们好像被包围了。”顾寒声音一沉。
江暄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加速追上来，尾巴似的坠在SUV后。另外两辆面包车则分别加速，左右夹击一般把顾寒的车夹在了中央。
顾寒：“戴好口罩。”
“哦，”江暄后背一紧，赶紧拉上口罩，“是狗仔吗？”
顾寒目光斜斜一扫，对面车窗忽然露出一张狂热而垂涎的脸。
那人尖叫一声：“啊啊啊，真的是顾寒！”
顾寒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不，是私生。”
江暄心里咯噔一下。
私生饭——某种程度上比狗仔还要麻烦的存在。狗仔拍照还能用钱解决，他们却因追星而痴狂，甚至会做出许多违法乱纪的举动，包括且不限于擅闯私宅、追车、装定位器甚至写血书、卖肾、绑架。
江暄不止一次看到过相关新闻，某某明星的私生饭追车导致连环车祸，某某明星私生饭潜入其家中在浴缸中泡澡……
这是一个疯狂、病态的群体，即使隔着车窗，外面风声呼啸，江暄也能听见有人喊道：“顾寒我爱死你了！你听到没！”
“为什么开车的是你，坐在你旁边的是谁？！”
江暄毛骨悚然。
但上次的教训令他很快冷静下来，江暄飞速掏出手机：“我来报警？”
“嗯。”顾寒语速极快，握住方向盘的手异常地稳，“不要拉开车窗，不要回应他们。这里是高速。”
“三公里外有一个加油站，我会稳住开到那里。”
“嗯。”江暄立即拨出电话说明情况，谁料那辆靠右的面包车忽然加速前冲，再一次变道，直接堵在了SUV的正前方！
一张扭曲的脸从面包车的后窗探出，狂风吹来那人的尖叫：“是你！顾寒的助理？！”
“砰——！”
……
江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纯白色。
无数混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却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视网膜上黑白色块聚散，倏而化作无数光点，流星一般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坐起来。
“……”
一旁护士连忙道：“快躺下，躺下来。”
江暄这才意识回笼，缓缓记起来发生了什么。
——那人尖叫的一瞬间，SUV与面包车的急速拉近相撞，千钧一发之际，安全气囊弹出，他被狠狠压在座椅上，后脑一痛，失去知觉。
那顾寒呢？！
身旁年轻的护士还在温声介绍：“先生不用担心，您的血压正常，各项检查指标也没有问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暄摇摇头：“就是有点晕。”
还有心跳过快，几乎要蹦出胸腔。
“顾寒怎么样？”
“顾先生正在进行一场小手术，问题应该不大，当时您短暂昏了过去，他一直是清醒的。”护士忽然发现江暄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外面冲去。
“他在哪儿？！”
“二楼手术间，您现在不能进去，建议躺着休息。”
“我不是没事吗？”
最后在江暄的执意要求下，江暄还是获得了在手术室外等候的资格。
他坐在蓝色座椅上，这才发现手心和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顾寒为什么会做手术？
江暄前所未有地焦躁起来。
好在他只等了不到二十分钟，手术室的门便被打开。
一个身着白大褂，带着蓝色口罩的医生走出来：“你就是江暄？”
“嗯。”江暄连忙问，“他没事吧。”
“问题不大。”主治医生长了一双桃花眼，目光落在江暄身上，有些意味深长，“他的右手轻度骨折，需要静养一个月。”
“是车祸时撞在操纵杆上造成的二次损伤。”
“……二次损伤？”
“嗯，你不知道？”医生顿了顿，眸中兴味更浓，“他之前拍戏时砸伤右手，动过手术，休养了整整三个月才好。”
“……”江暄突然想起顾寒的那一则助理跪地穿鞋的黑料。
他的喉咙哽了哽：“什么时候？”
“去年三月。”医生说，“也是来这里做的手术，对外封锁了消息，媒体和粉丝都不知道。”
“……”江暄沉默了。
他还一直认为顾寒在耍大牌，连个鞋带都要别人跪在地上系。
原来是他根本用不了手，按照工作室其他人和顾寒的关系，小李应该完全不介意蹲下来给他系鞋带。结果被媒体捕风捉影地拍照，再渲染一下，一件黑料就横空出世了。
江暄顿时十分愧疚，更多的是担心顾寒：“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嗯，他在休息室。”医生又看他一眼，这才走了。
江暄推开门，发现这间手术室又空又大。
顾寒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一旁的休息间中，右手缠满白色纱布，像是握着一颗大茧。
江暄放轻脚步走过去：“……顾寒。”
顾寒这才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你好，请问你是谁？”
“我暂时记不清东西了。”
江暄：？
顾寒脑子也坏了！
“你失忆了？！”
“嗯。”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不记得。”顾寒歪了歪头，“但他们都叫我顾寒，说我是一个很有钱的大明星。”
江暄：“……”
江暄：“我出去找医生！”
江暄立即往外冲——失忆可比骨折严重多了！
一双手却勾住他的衣角：“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
“你叫江暄，江水的‘江’，寒暄的‘暄’。”顾寒掏出手机，将屏幕放到江暄面前，“我在这里见到过你。”
江暄垂眼一瞅：
《恋情坐实！顾寒携助理男友海边兜风遭私生围剿。》
《粉丝心碎！私生入狱后狂哭不止：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江暄：“……”
江暄：“…………”
江暄抬头，果然在顾寒眼里见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促狭笑意。
“……”
这个人果然是装的！
“好玩么？”江暄气急败坏伸手，一把揪住顾寒的耳朵，“我就说吧，又被拍了。万一我们真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他们会写我们殉情！”
“噗。”顾寒笑了一下，“你点开就会发现都是404。”
“可肯定已经传开了。”
“是啊，怎么办？”顾寒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暄，“这次就用揪老板耳朵当做精神损失费？”
“……”江暄唰地收手，这才发觉自己过分嚣张了。
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就被他胆大包天地做了出来。
是因为在书中习惯了？
江暄顿时觉得手心发热，又偷偷瞟一眼顾寒的耳朵，嗯？怎么也隐约有点红？
肯定是错觉！
江暄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和这个顾寒保持距离。
毕竟作为一个黑粉能袭击到顾寒的耳朵——他今天已经赚大了，知足常乐。
“所以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
“嗯，六女四男组成新的监狱天团。”
“……”江暄差点笑出声，“你的手怎么会撞在操纵杆上？”
“我也不知道。”
顾寒心道，可能下意识想要保护一个人吧。
“放心，已经交代了孙振，把狗仔娱记都打点好，不要再瞎写新闻。消息也会尽量封锁，不上热搜。”顾寒声音难得带上一点安抚，“就是最近可能会麻烦你了。”
江暄：？
“我不是一个月不能用手吗？”顾寒理直气壮地吩咐，“作为生活助理，你应该多照看照看我，必要时形影不离。”
江暄：“……”
江暄：“比如帮你洗澡，服侍你上厕所，跪在地上帮你系鞋带？”
“……鞋带可以先系好。”顾寒煞有介事地说，“其他可以考虑。”
……
顾寒被医生叫走，独自前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真行啊。”言寓已经摘了口罩，一脸八卦般的阴阳怪气。
“我看了行车记录仪，当时前面的车突然减速，你撞上去时，右手做了一个动作。”言寓微微抬高声音，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不是挡住你那价值上亿的脸，也不是挡住脖颈心脏等要害，而是下意识往右边捞了一下，仿佛想帮某人挡碎玻璃。”
“你这样英雄救美，他知道吗？”
“我不卖惨。”
“……”
“说吧。你们什么关系？”言寓叉起胳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真是大开眼界。”
“该不会真是你的小男友吧？我他妈还一直以为你是性冷淡，搞半天都是装的？”
顾寒冷笑：“你好像是个骨科大夫，不是泌尿科的。”
言寓：“呵呵，你别避重就轻。”
大概是认识太久，太清楚面前千万少女的梦内里是什么样，言寓并不怕顾寒冷脸。相反，顾寒越是臭脸，他越高兴。
“让我猜猜？地下情人？炮友？不对，你还帮他开车。”言寓忽然放下手，“等等，你该不会是暗恋吧？”
顾寒：“……”
顾寒立即讽刺：“不愧是母单的想象力。”
“我们的关系无法定义。”为了避免言寓继续瞎猜，顾寒终于开口，换来好友一声冷哼。
……算什么呢？
在书中他们扮演“地下情人”，在现实他们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他能感觉到，一开始江暄对他有一点微妙的敌意。现在他们算得上朋友？
或许能更进一步……谁知道以后呢？
顾寒能肯定的是，江暄是他见过最有趣的人。
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打开一扇五彩斑斓的门。江暄躲在门口，对他招手：“过来。”
于是他的世界变得五光十色，生活充满惊喜与刺激。
“你听说过寒暄CP吗？”顾寒想了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磕我自己/拇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