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总是在生气》燕关雎

3、第三章

　　戚正源的动作很快，在知道温今离开以后，他就打电话给了身边最值得信任的助理陈助理。

　　陈助理在电话那端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家老板是抽了什么风。

　　“你有话要说？”陈助理跟了戚正源十几年，戚正源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

　　“是的，老板。”陈助理想着还是把这事趁早说了，他有种直觉，拖得越长事情会越糟。“两天前老板你给了我一份合同，是关于温今少爷的。”

　　“什么合同？”戚正源皱眉，时间隔得长了，他不记得这回事了。

　　“就是说要终止这份关系的合同。”陈助理眼一闭，没办法啊，委婉的提醒老板听不懂。

　　戚正源脸色一变，声音也有了一丝异样，“你给他看过了吗？”

　　陈助理听着陡然变了的声调，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恐怕两人就是闹了点小误会。

　　“没呢，老板，合同还有些部分没弄好，就没来得及给温今少爷。”陈助理从善如流地答道。

　　戚正源松了口气。

　　“不要再提这份合同了，去查看看他最近去了哪？”他捏捏眉心，吩咐道。

　　“好的老板。”陈助理应了声就在电话那端静静地等着，老板不挂电话他也是不能挂的。

　　“对了，给香樟园这个小区12号楼1701室重新拿一套床单被罩过来。”

　　“是的老板。”陈助理飞快地答着，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挂了电话他才开始思考，老板怎么突然要换床单了？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甩甩脑袋，他是戚正源身边的老人，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都知道，主子们的事不是他能过问的，办好老板吩咐做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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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今拿着秦燃借的钱买了一套绘画工具。他大学学的专业是室内设计，虽然和绘画搭不上边，但是长久以来他养成了画画的习惯，现在也改不掉了。

　　不过这种廉价的颜料工具用起来总比戚正源准备的那些差了些。

　　温今画了一棵树，看着颜料想着。

　　随手画完了一张风景画，温今放下画笔，捞起了一旁的板绘工具。

　　——他在网上还算是个名气不小的插画师，接些单子就能赚不少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借秦燃的钱以及医药费还清了。

　　他出来的急，身上就带了张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都留在原来的房子里了，既然打算趁早和戚正源撇清关系，那栋房子他也不能住了。

　　温今的眸色沉了沉。

　　这样说来，他还要在外面找个房子才行。

　　秦燃白天不知道在外面忙着什么，只在中午匆匆带了午饭回来，吃完又走了。温今闲的无聊，画完手中的单子又开始捣鼓起上午画完的风景画来。

　　光是风景怪单调的，温今想添个人上去，他这样想着，手中的画笔动着动着就画出了个戚正源出来。

　　温今笑自己吃的亏不够多，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这个男人。

　　用黑墨水将男人的脸涂黑，这时房间的门开了，秦燃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

　　见到温今仍然坐在房间里画画他不禁蹙了蹙眉，中午他回来的时候这人是这副模样，晚上回来还是这副模样，人要呆发霉了怎么办？

　　温今见秦燃进来了，眉眼弯了一下，笑了笑。

　　秦燃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柜子上，“刚削好的水果。”

　　“谢谢。”盘子里有好几种水果，但都是常见的苹果橘子猕猴桃，也许是不知道他爱吃哪种，所以多弄了几种。

　　温今看着水润润的，让人非常有食欲的水果，总觉得秦燃对他有些太好了些。

　　不过才认识了一个星期而已。

　　“以后不用麻烦了。”温今不习惯欠别人太多，秦燃这样做让他有种他永远也还不清的感觉。

　　而对面的人却是憨憨的笑着，“不麻烦。”

　　说罢往温今面前倾了几度，“你在画什么呢？”看清画纸上那一团黑乎乎的墨水，忍不住笑道，“这里怎么都是黑的？”

　　“手抖。”温今表面平静，眼底却划过几丝笑意。

　　陈助理效率很高，大约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资料整理好放在了戚正源的面前。

　　此时戚正源已经来到了公司，坐在办公室里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中的资料。

　　资料很详细，从温今从怎么从家里离开，怎么去了医院，出院后又做了什么，都记录地清清楚楚。

　　陈助理看着安静地翻着资料的老板，心里一阵慌乱，不由得想起他在医院和那个医生搭话的场景。

　　医生看起来是个话痨，虽然是男的，嘴却比女人还能说，突突突地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要不是他在商场上浸淫多年，听多了比这还快的语速，陈助理觉得自己早就被这位医生绕晕了。

　　看那医生的意思，温今少爷是被一个男生送进的医院，二人关系好像还不赖？

　　陈助理直觉事情有点不妙。

　　但是他的老板依然只是安静地翻着资料，没有一点动怒的前兆。

　　这不对劲。
　　陈助理想。

　　而这时戚正源其实是在透过手上这几页纸回忆上辈子的事，细节他是记不清楚了，知道温今的死讯还是在六月份的毕业典礼，老师专门打电话来，问温今半个学期都没有来上学是怎么了。

　　他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妙，查下去的时候才知道温今在五月份的时候出了车祸，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就那么去了。

　　得到消息的戚正源心脏砰砰地跳，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温今在他心中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而现在……

　　戚正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纸，还好，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戚正源在看前几页纸的时候心情还算平静，但看到最后一页纸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一秒想要给老板递资料的秘书愣在门外。

　　——屋内好像传来了杯子被摔碎的声音。

　　陈助理推推眼镜，他对这个状况毫不意外。

　　最后一张纸上，是温今少爷和那个男生相处的照片。

　　男生望向温今少爷的目光带着不知名的迷恋，温今少爷坐在床边淡淡地笑着。

　　床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一盘水果，看起来刚切好不久的样子。

　　这是他让保镖潜进秦燃的别墅拍的。

　　其实后面还有一张，但是陈助理识趣地没有拿出来。

　　那张男生毛茸茸的脑袋都要伸到温今少爷的怀里去了。

　　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渣，陈助理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幸好那张照片没有拿出来。

　　温今这时刚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内裤是新买的，浴衣是秦燃的。

　　想到这个温今苦下了脸，他这几天穿的一直都是秦燃的衣服，之前是因为行动不便，但是现在他恢复了，岂不是还要去买新衣服，那样欠秦燃的就更多了。

　　这时秦燃在外面敲了敲门，温今正在擦头，随口说了句进来。

　　秦燃没想到一进门就给自己来了个赤身诱惑。

　　经过一星期的休养，青年身上的痕迹褪去了不少，又恢复了原来的白嫩，秦燃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个人，感觉心又在乱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地说道：“我那里还有不少没穿的新衣服，睡衣我给你拿来了，你先将就一下，明天上街去给你买新的。”

　　温今擦头的手停顿下来，说了句“谢谢”，想了想，又加了句“麻烦了”。

　　秦燃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这几天温今一直都没有提自己的事情，他也没问。从他那晚见到的青紫痕迹来看，青年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或许是被人强迫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秦燃就忍不住地心疼。

　　温今也就比他大两岁，大学还没毕业，就遇到了这种事。

　　秦燃在自己的脑补中神游时，温今已经淡定地脱了浴衣，换上了睡衣。

　　秦燃觉得自己眼前一白，心里念叨着四个字。

　　啊，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