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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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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姜氏拉开门扉,看见门外站着的裴隐,挑挑眉头,“裴少府有事?”
裴隐点头,“晚辈能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姜氏不解,还是侧开了身子,“裴少府请。”
裴隐颔首,信步走进堂屋,身后跟着一个头戴抹额的媒妁,媒妁扭头看一眼拐角处“捉迷藏”的姑娘,心道对于这桩婚事,这姑娘八层是乐意的。
姜氏也瞧见闺女鬼鬼祟祟躲在角落,碍于来了客人,不便拎过来问她在干嘛。
堂屋内,姜氏亲自为客人沏茶,裴隐温笑,“还未食用早膳,不宜饮茶,夫人要改掉这个习惯。”
“是啊,这习惯不好。”姜氏嗓子有些肿,大抵是愁上了火。
裴隐笑而不语。
姜氏端起杯盏,心中有了猜测,开门见山,“裴少府有何事不妨直说,老身不喜欢拐弯抹角。”
裴隐大大方方道明来意,他是来求亲的。
……
半个时辰过去,裴隐走出房间,转步去寻宋筱,跟扫地的家丁打听一下,得知宋筱跑去花园了,走进花园,整个人被人拽进假山中。
裴隐挑眉看着面前神神秘秘的小姑娘。
宋筱做贼心虚,探头往外瞧,确认无人发现他们,扭头问道:“你带着媒妁来是什么意思?”
都没事先跟她商量。
裴隐反问:“你不知道?”
“谁知道你的心思!”
“还是那么笨。”
“......”
裴隐一本正经问:“再给你一次机会,愿意嫁我为妻吗?”
“不告诉你!”
“嫁不嫁?”裴隐耐心十足。
宋筱瞪他,恨不能瞪出几个窟窿,“你又不承认是我五哥哥,我不想嫁你!”
挺聪明,这个时候还想着法激他承认身份。
裴隐轻敲她的头,宋筱踹他,他侧身躲开,在她脸上偷个香。抬手扳起她下巴,拇指在上面摩挲,“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
宋筱咬他虎口,力气不小。
裴隐崩不住笑了,展开双臂抱住她。
等她从假山里走出来时,脸色像煮热的虾子,橙红橙红的。
回头嗔了一句, “不要脸。”
裴隐呵呵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
两人边走边拌嘴,晨曦伴着他们,他们伴着彼此。
……
姜氏寻到宋筱,见傻闺女没事人似的哼着曲,那个恨铁不成钢啊!
“你跟裴少府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忽然觉得他不是阿棠,阿棠能这么气我?”
宋筱知道母亲说得是气话,无奈地摇摇头。
姜氏:“吱个声,表个态!”
“女儿想自己梳理一下,娘先别问好吗?”
“需要梳理多久?”
“三天。”
姜氏无奈道:“当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无忧,你若乐意,为娘也……也不反对。”
宋筱把玩长发,“娘,他若不是五哥哥,您会同意么?”
“呵!”姜氏气不打一处来,听听,还没嫁进裴府,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人家给你颗甜枣,你就傻乎乎跟着人家走,是没心眼还是缺心眼?”
“我说如果。”宋筱不甚在意,她本来也不聪明。
姜氏看她油盐不进,不知怎地,浑身激灵一下,泄气道:“闺女是给别人家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罢了罢了,你慢慢梳理,看你就烦。”
宋筱戳穿,“刀子嘴豆腐心。”
姜氏瞪女儿一眼,转身就走,最近感慨颇多,在更阑人静时,总是回忆起曾经抚养孩子们的点点滴滴。
有些人家轰轰烈烈,有些人家淡饭粗茶,有些人家会经历风霜雪雨的洗礼,有些人家会经受平淡无奇的考验,无论哪种相处方式,只要家人彼此相爱,都能从苦辣酸甜中体会到各种感动。
而今儿女长大了,要独自去经历人生百态,尝尽世间酸甜。
姜氏眼眶酸涩,兀自摇头,又无奈又心疼。
景王府。
这日,皇后带着宫人去往景王府,莺啼也在其中。
景王还处于昏迷中,皇后看着心疼,坐在床榻边陪儿子说话,宫人们守在门外。
稍许,皇后觉得疲乏,起身去偏殿休息,让心腹宫女照看景王,莺啼服侍皇后睡下,退出偏殿闲逛,府里让仆人游逛的地儿不大,莺啼没走远,徘徊在景王寝殿前。
一名婢女提着篮子走来,说是王府管家给大家伙准备的汤饮,宫人们纷纷喝下,没一会儿全都倒下了。
莺啼躲在廊道内,瞧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这女子是何人?为何对宫人们下手?
莫非是来刺杀皇后和景王的?
莺啼左右为难,想马上去报信,可又担心离开后,这女人会对景王不利,思来想去,悄悄走进屋里。
那女子正伸手,像是要掐住景王的脖子,可能是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等她惊觉身后有动静时,莺啼已经抄起花几上的瓶子砸向她。
砰。
女子被砸晕。
莺啼心有余悸,多亏对方武艺不高,要不然晕倒的准是她。
弯腰仔细瞧着,才发觉女子是逸王府的乌瑟。
她怎会在此?又为何要杀景王?
莺啼不懂,刚要去唤府中护卫,床上之人忽然咳了一声,随之,昏迷许久的景王睁开双眼,愣愣看着帐顶。
莺啼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幕。
景王醒来瞧见美人一时不解,随即眯眸,开口声音沙哑,却极为冰冷,“愣着作甚,传人来。”
“哦......哦。”莺啼急忙跑出去唤人。
半柱香后,内寝站满护卫,皇后坐在床边抹眼泪,一边抽泣一边庆幸。
“你的主子是谁?”皇后问向被五花大绑的偷袭女子。
女子不回答。
景王还很虚弱,瞥了一眼,冷冷道:“这贱婢是老二的人。”
随后,他道出了经过。
皇后要去皇帝那里评理,带着宫人回宫的路上,拉着莺啼的手,问她要什么奖赏,莺啼跪在马车里,“求娘娘放奴婢出宫。”
“你不想呆在本宫身边?”皇后试探问。
莺啼不敢回答,皇后又问:“老二把你安排在本宫身边,你却没有在老三醒来后事先去知会你的主子,是何用意?”
“奴婢受制于逸王,非奴婢所愿。”
皇后思忖一瞬,递给她一个令牌,“既然并非你所愿,那本宫成全你,现在速速离开皇城,寻出静幽之所安度余生,以免夜长梦多。”
莺啼心生感动,叩首道谢。
她没有当即出城,想去宋府见一见宋筱,奈何宋筱不在府上,莺啼不甘心,一直等到傍晚,当瞧见宋家的马车徐徐靠近,她跑了过去,可刚跑了几步,眼前一黑,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
逸王府。
莺啼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冰冷的地牢,她被凉了几日才被带去见了逸王。
逸王摸着被皇后掌掴的侧脸,阴冷一笑,忽然掐住莺啼的脖颈,冷冷道:“你真让本王刮目相看,知道前几天,本王经历了什么吗?”
莺啼觉得,乌瑟虽然是逸王府的舞姬,可她打破景王的头并不定受逸王指示,可架不住皇后在皇帝那里借题发。
逸王嗤笑一声,加重手劲儿,听得莺啼哽咽的声音,才道:“既然你不愿为本王效命,本王就成全你,景王大病初愈,缺个贴心的丫鬟,你觉得自己如何?”
莺啼浑身一颤,嗫嚅道:“奴婢与王爷无怨无仇,您何必苦苦相逼?”
把她逼到绝路对他有何好处?
逸王松开钳制她的手,莺啼像一片叶子缓缓坠落,跌跪在地。
“老三最爱美人,你生得貌美,定能博得老三青睐,到那时,谁还敢动你一根头发?”逸王笑得越发阴冷,对他而言,留着一个不听话的奴婢毫无用处,景王好色,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投其所好。
逸王摆摆手,扈从架起苦苦求饶的莺啼往外走。
莺啼张口咬了扈从一口,扈从下意识松开手,莺啼抱住逸王大腿,心里恨极,却还是说着违心话,“王爷,求您发发善心,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再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逸王像是听见什么讽刺的笑话,俯身蹲在她身边,长眸熠熠,不见分毫怜悯之意,抬手揉揉莺啼的发髻,“生在皇族,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到处是诱惑和陷阱,必须时刻警惕,而善心最为致命。”
所以他宁可将心献给魔鬼。
莺啼眼中溢出绝望的泪光,再想说些什么,脖颈一疼......晕倒前,眼中是逸王冷漠的面庞,耳边传来男人轻飘飘的一句:“将人送去锦绣楼。”
锦绣楼是皇城最大的私营歌舞教坊,是风流才子和纨绔子弟最流连忘返之所。
景王因为身体底子好,醒来几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夜,沉静良久的景王去了锦绣楼,似要把晕迷期间空缺的风流债全部补上。
当逸王扈从将莺啼送来时,景王正搂着花魁寻欢作乐。
扈从转述过逸王的口信后,便匆忙离开了,生怕景王拒绝。
以前莺啼被安排在皇后身边时,景王就向皇后要过一次,皇后以莺啼身份特殊为由拒绝了,天涯芳草萋萋,景王倒不至于执着莺啼一朵小娇花。
而今晚则不同,人都到嘴边了,岂有不吃之理?
景王遣退屋内所有仆人,仅留下花魁伺候左右。
景王怜香惜玉似地问道:“说说,二皇兄为何不要你了?”
莺啼哭唧唧:“求王爷绕了奴婢!”
莺啼心里不止有恐慌,还有前所未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