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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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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筱让车夫赶紧把果核扔掉,稍许,宋应然回来,刚步上马车,发现小姑娘脸色不对,询问一句,“谁惹你了?”
“没有啊。”宋筱缓和脸色,弯弯嘴角。
马车抵达姜府已是深夜,恰巧,不速之客景王也在府上做客,还带来了十来个舞姬解闷,几乎夜夜笙歌,可把姜府的人膈应坏了。
姜老爷子和姜会长碍于皇后的颜面,没有对景王下逐客令。
与姜家几位长辈寒暄后,姜老爷子让管家安顿好他们兄妹,一整夜,宋筱连景王的影子都没见到,不知景王又去哪里鬼混了。
后半夜,姜府又迎来一人,久未与兄妹俩见面的楚嵇,楚嵇是收到宋筱信函特意赶过来的。
翌日傍晚,姜熏然在酒楼做东款待他们。
楚嵇虽然家底丰沃,但与皇商姜家没得比,来了之后,没少跟姜会长求取生意经,学了艺,自然对姜家人恭敬有加。
“姜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楚某佩服,来,楚某敬你。”
姜熏然豪饮,“光喝酒多没意思,咱们划拳吧,谁输谁喝。”
“好啊。”楚嵇为她斟满,端起自己的酒盏,笑道:“楚某别的不行,划拳绝对在行。”
姜熏然与其碰杯,“爽快,走一个。”
宋筱不敢在外饮酒,笑着瞧他们嬉闹。
楚嵇撩撩头发,眉眼间自有媚色,妥妥的小白脸,“我去皇城转过几圈,皇城做酒楼生意的人家实在太多了,花样百出,楚家想进城做生意,着实困难。”
宋筱给出建议,“二爷可以在城外郊区起步,提高些名气,再往商业集中的街市发展。”
“小筱儿说得是,一切还需慢慢来,急不得。”楚嵇为她斟茶。
三人就此话题聊了起来,这时,景王带人走了进来,径直走进宋筱所在的雅间,视线瞄到了久未谋面的小姑娘,脚步如生了根,挪不动脚,满眼戏谑。
宋筱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脸色蓦地一白,握茶盏的手不自觉收紧,厌恶之情掩也掩不住。
楚嵇没见过皇室贵胄,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尊贵气场。
姜熏然看见来人,先是一愣,随后起身行礼,大方打招呼,“小妹给景王殿下请安。”
景王敷衍一笑,定定锁着宋筱,宋筱颔首,丝毫没有长聊的意思。
静默几瞬,姜熏然打岔,“殿下在寒府住得如何?如有不适之处,务必提出来。”
“嗯,本王不会跟姜府客气的,两位妹妹怎么来此用膳?”
姜熏然:“这家刚开张,小妹闲来无事,就请了筱儿妹妹和楚公子前来尝尝鲜儿。”
“筱儿妹妹玩得开心么?”景王调侃道。
宋筱纳了闷了,她跟他有何交集?他干嘛一副“咱们很熟”的样子。
随口回答:“之前挺开心的。”
意思是,见到他就不开心了?景王哈哈大笑,“筱儿妹妹真刻薄。”
目光落在站立一旁的楚嵇身上,“这位是?”
进门时,看见楚嵇正在与姜熏然对饮。
“朋友。”姜熏然简单介绍。
楚嵇在只言片语中搜索到重要信息,此人是个王爷。
对景王礼貌颔首,没有上赶着巴结讨好。在楚二爷的字典里,就没有“低三下四”这个成语。
景王没搭理,看向宋筱,“不知这位兄台与筱儿妹妹是何关系?”
能一同吃酒,一定关系匪浅,景王眯眯眼,打算刨根问底,宋筱眸光冷了冷,“跟殿下没关系吧。”
“本王不过随口一问,筱儿妹妹莫要心虚。”
宋筱蹙眉,“我心虚什么?我们跟楚公子是淡水之交,殿下有意见?”
“当然没有。”景王不讲话了,打量楚嵇两眼,带着得天独厚的优渥感,对其不屑一顾。
楚嵇倒没有心理落差,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他只是一介商贾,而且听得出,景王明显在挑事,何必主动往刀尖上碰。
“那本王不打扰各位用膳了,咱们回府再叙,改日本王设宴,还请各位赏个脸。”景王笑着走出雅室,今儿他特意提前打听了宋筱的行踪,才来到这里。
不速之客离开,姜熏然赶忙拉着宋筱坐下,低声问道:“表妹跟景王有瓜葛?”
“没有。”
“筱儿,景王花名在外,千万不要招惹他。”
宋筱是相府养女,景王风流成性,很可能对她起了花花心思。
宋筱拍拍姜熏然的手臂,“放心吧,我看不上他。”
楚嵇噗嗤乐了,端着酒盏摇晃,“除了相貌和气质,楚某也没看出此人有哪些好。”
“相貌和气质还不够?”姜熏然打趣。
“当然不够,还有学识、能力、秉性。”
“他是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皇子,武艺超群,风趣幽默……”姜熏然嘚吧嘚吧恭维景王良久。
楚嵇汗颜,真没看出来,“秉性好不好,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倒是。”
楚嵇跟两人碰杯,“管他多优异,跟小爷有啥关系。”
“楚公子为人爽辣。”姜熏然赞许。
“的确。”楚嵇特实诚。
“……”这话没法接下去了。
宋筱托腮听着他们的对话,咯咯笑了,楚二爷这脾气很对她胃口。
酒席散场,三人漫步在街道上,姜熏然牵着宋筱的手走在楚嵇身后,柔声问:“表妹,最近可有张五爷的消息?”
终于问出口了。
同龄的世家公子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早早开枝散叶,可张亦棠至今未定亲,还归隐了,能不令人着急么。
宋筱没察觉姜熏然的用意,苦笑道:“五哥哥厌倦了现今的生活,也许只想一个人吧。”
姜熏然抚抚胸口,说不上失落或欣喜,感觉那个男子像天边的云,云里雾里、沌沌不清。
楚嵇将姜熏然的反应尽收眼底,张亦棠之所以对姜府的示好无动于衷,究其缘由,是对姜熏然没有心动的感觉吧。
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更希望好友能娶个情投意合的妻子。
深夜,景王来到姜府门前,本以为会衣冠楚楚走进大门,没曾想,树影里忽然窜出数道身影拦住他去路。
为首之人掏出腰牌示意,乃御前侍卫副统领。
“何意?”景王一惊,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副统领回道:“卑职等奉命保护宋家兄妹,陛下不准殿下靠近宋大公子和宋小姐,请殿下自律。”
今晚姜熏然是带着宋筱走的小门,御前侍卫们没注意到他们离开,被景王钻了空子,得见了宋筱。
副统领深知失职,更不敢怠慢。
景王出发前,早被皇帝勒令,不准靠近相府之人,可他要借助丞相之力,必然要私下忤逆皇命,此刻被当面警告,心中不满,面上不显,“本王知道了,会慎行的。”
副统领将信将疑,放行后加派人手盯着景王,景王拜会过姜老爷子,回到离宋氏兄妹较远的客院。
舟车劳顿,他洗洗便睡下了,没传婢子侍寝。
入夜,宋筱临睡前闻到一股异香,没多留意,卷缩在塌上读起话本子,眼皮一劲儿耷拉,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吱——
门被推开,景王带来的一群舞姬里有一人捻手捻脚走进内寝,守夜的两名丫头昏倒在毡毯上,舞姬越过她们来到宋筱身边,手里端着一盆……乳白颜料。
翌日一早,宋筱的客房炸开了锅。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始作俑者给老夫找出来!”
姜会长勃然大怒,丫鬟们手忙脚乱,在自家地盘上,竟然有人对尊贵的客人下了毒手,她们都难辞其咎啊。
宋筱一觉醒来,发现头发全白了。
宋筱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怔愣的不知作何反应,长发倾泻而下,如雪如川,鹤发童颜,整个人像话本里的女妖精。
一夜愁白发,都没她的情况夸张。
晌午时分,楚嵇端着托盘走进客房,“小筱儿,吃饭啦。”
楚嵇大大咧咧,长得风流倜傥,时常跟女子闹在一起,又深谙胭脂水粉的奥义,深得女眷和婢女的喜爱,她们将其看成鲜藕似的小白脸,对其亲近宋筱的行为并不反感。
宋筱更是把其当成了闺中“密”友。
趴在床上当躺尸的宋筱蔫蔫巴巴应着,“不饿。”
“还想不想长个子了?”楚嵇把托盘放在茶水桌上,走近紧闭的隔扇,隔门催促,“快出来,让楚哥哥看看你。”
宋筱抹把脸,拉开隔扇,瘪嘴道:“欣赏妖精需要付银子的。”
“……被妖精惊吓,是不是该倒给钱?”
“别闹,我快烦死了。”宋筱没好气,头发白了,连带着心情奇差,动辄发火。
“别气别气,我闭嘴还不行么。”楚嵇哄啊哄,从不知自己耐心这般好,“咱能用膳了吗?我也没吃,等着同你一起吃呢。”
宋筱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想撅着屁股钻进被子里,不理任何人。
楚嵇靠在落地罩旁拨弄流苏帐,漫不经心道:“在姜府,也就你跟宋兄搭理我,你不理我,我多孤单。”
宋筱哼一声,“买惨作甚,只要你想,遍地是你的红颜知己。”怪嗔的语气,软糯糯。
楚嵇笑着端过饭碗,舀起一勺凑近她,“张嘴,我喂你。”
宋筱一愣,除了爹娘和张老五,还没有外人喂她吃过饭呢,别别扭扭看着楚嵇,“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嵇眼波微动,“你值得啊。”
宋筱吸吸鼻子,“还挺感动的。”
“乖啦,吃饭。”
宋筱接过碗,一口一口吃起来。
楚嵇看着面前的“雪人”,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