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拾叁。谈何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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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谈何原谅
锦觅提着鲜花饼到灵官殿时，守卫说天帝已取消夜神禁闭，放他回璇玑宫去了。这一世他终是得了一些父爱，锦觅也觉得很开心，兴许还该感谢雷公电母呢。
她满是忐忑的到了璇玑宫，邝露十分开心的告诉她润玉已经完全恢复，布星挂夜已有三日，一错未出。
她当然知道他恢复了，他本就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之人，布星一事又怎会出错。
锦觅掕着夜色去了布星台，此地之景经年不变，却包罗万象气吞山河，她很少过来，此时踏入竟生出一种恒安的感觉。
布星台下银星万点，璀璨依旧，布星台上，白影澹荡，行姿潇洒，她从未见过润玉布星时是什么模样，星象永恒，也变化无数，天河广纳于宇宙，星辰在他指间牵引行位，宏然磅礴。
润玉察觉身后有人行来，收灵转身，却没想到是锦觅，一时有些怔神，往昔岁月的痕迹，纵然浅淡，却是时时回旋不散，他想，还是自己定力不够吧。
锦觅被他默然不语的看着，有些心慌道：“小鱼仙倌……我…我做了鲜花饼……”
润玉道：“我在布星。”
“那我等你。”锦觅退后几步。
“给我吧。”润玉想了想伸手，“多谢。”
锦觅递上食盒，润玉接过，淡漠疏离的点头。如此明显的逐客之意，锦觅鼻头一酸，垂头咬唇道：“你是否还……还在怪我？”
润玉凝神看向锦觅，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何必如此畏畏缩缩，我不是天帝，即便是，也不会把你怎样，有何事，你但说无妨。”
“我只是害怕你伤心，”锦觅抓紧袖缘，努力使自己平静，忍住泪意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说的太迟了，可……你，你能原谅我吗？”
“什么对不起？”润玉不解她这幅伤极的模样，“你惹的这些麻烦么，没关系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快回去吧，天黑了，你爹爹会担心。”
锦觅见他毫不在意的转身，将食盒放在地上又去布星，于是退到远处呆呆站在后面看着，她不知自己应该怎样说才能让他明白，他若不原谅前世，今生又该如何开始。
润玉布完星，瞧着天河出了会神，想起锦觅送来的鲜花饼，俯身去拿时却瞥见身后布星台上，她还站在那里。
“已经四更天了，你怎的还未回去。”
锦觅走上前去，嗫嚅道：“我想求你原谅我。”
“你是要我原谅什么？”看着锦觅的神情，润玉忽然间就知道她所说为何了，“若是……为前尘往事请我原谅，我凭何谈原谅呢？没有资格更无立场说原谅，你未曾对不起我，情爱一事本来就是自私的，我自私，你不爱我，我自然不能怪你自私。至于我为你做的那些，若是让你感到歉疚……从今日起便放下吧，自以为是的付出本就毫无价值，我从前就是，那所谓付出对你来说不但无任何意义还给你造成困扰，该求原谅的人是我。”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救我，我不知会死多少次，怎能没有意义……”锦觅不知何时泪已爬满脸颊，她想擦干好看看如此冷静说出这些话的润玉，他脸上会是怎样一幅神情，可两只袖子都用上，视线依旧模糊。
“好好，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润玉蹙眉：“你别再哭了，我前世看过你太多眼泪，今生不想再看了，你放心，我不会……不会再介入你和旭凤之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说服父帝退了这婚约，父帝想要的天族稳定六界统一，用婚约做绑缚实为下策。”
他永远如此平静，激动的只有她一人。锦觅也不擦眼泪了，任它汹涌，上前几步拽住润玉仰起头盯着他，想要辨别他话之真伪，“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般凉如水的眼神看我，你可以嫌我话多，嫌弃我烦，可以怪我惹是生非可以生气，甚至可以扭头就走不理我，可你这般凉薄的说话我受不了！”
“受不了？我凉薄？”润玉闭了闭眼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如何？之前是因我们俩都失忆了，我只听说你曾住在栖梧宫，并不知晓你们感情多深，父帝命我稳固这婚约，我若不对你上心，他便要赶我去住在花界，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亦知晓你们俩的确情深意重，你若介意前世我也说了原谅你了，你可以放心了，日后也绝不会成为你和旭凤的阻碍，我以为同你说清楚就可以了……不然，你要我如何？如何才不算凉薄？再去同旭凤解释一遍？”
他一向才思敏捷慧心妙舌，锦觅从没有自信可以辩得过他，可她不想辩，她只想看明白他的心，难道他今生心中真的并无她，与她周旋只因父命，只因那一纸婚约？
“因为婚约是政治，所以你才会说我要嫁的只是天帝长子这个身份而非你，因为有天帝法旨施压，所以即使不乐意，你也不得不到花界看我，不得不忍受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无理取闹？”
“你为何非得如此理解，在你眼里我果然是生性凉薄，”润玉忽然笑得苍凉，“好，好，也没错，是这样，我自从醒来就打心底里害怕你排斥你，之前不知道缘由，现在终于知道了，我们不是八字犯冲，是命格犯冲。先花神算出你万年内有一情劫，丝毫不差，你是我的劫数，我何尝又不是你的劫数，既然知晓先机，便该避开以免重蹈覆辙。”
锦觅后退几步，擦掉眼泪，这些日子的事情历历在目，他自然不是只因天帝法旨才对她好，她怎能这般质疑伤他。
“若是我不想避开呢？我前世不懂，一生都在被安排，自始至终自己都无法做选择，从开始便是偏离的，错的太多，一步错 ，步步无法回头，可是今生，我只想做我自己，不想被任何人安排。”
“你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润玉唇角泛起苦笑，“我花了三万年好不容易将你从心中除去，这一世也还好未对你生情，你别再有那许多歉疚了，都过去了，你也说了重要的是未来，这一世便互不打扰吧，但愿我们都能够安妥一生，可以吗？若是那陨丹让你依旧无法感知情之归处，我可以帮你……”
锦觅打断他，“陨丹已经取出来了，你没有误会，小鱼仙倌，我可以自己选择吗？我不要与你互不打扰，我……”
“不要再说了！”润玉脸色遽变扬声喝止，只觉脑中轰然作响，本已古井无波的心掀起波澜，他张嘴，连唇畔都在抖动，“请不要用满怀愧疚的姿态怜悯我。凭什么对我如此残忍！从前不管我做出多少努力你都可以视而不见，现在却过来羞辱我，是觉得我可怜？前世哪怕你羞辱我，只要你肯回头看我一眼，我都甘之如饴，可如今是新生，这种病态的日子我不想要了。”
锦觅惊怔，他觉得是羞辱，她如此果真是在是羞辱他吗？她一时心乱如麻，情绪激荡，转身逃也似的跑出布星台，边跑边抹泪，凌晨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从未觉过天界也有如此凛冽的寒风，埋头狂奔慌不择路不知跑出去多远，竟又撞到了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拾叁。谈何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