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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思夜 ...

  •   以往慕容萧也给人出过诊,最多也不过一天,当天夜里他就回去了,但这次的病人病得很重,就把时间拖到了三天,也就是说要有三个晚上在外面。

      其实在外出诊也没什么,反正也是做同样的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唯一让慕容萧放心不下的就是凌儿,他从没有让凌儿自己在家过,不知道他会不会照顾自己。

      记得上次出诊,大概后半夜才回来,本以为凌儿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打开院门,生怕把凌儿吵醒了,可当他刚一关上门,就听到一声:“师父,你回来了?”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显然是刚被惊醒的,就马上问出这一句。

      慕容萧才看到凌儿就那么趴在院中石桌上,桌上是一截快要燃尽的蜡烛。

      看到凌儿合衣而坐等自己,慕容萧不免责怪起自己,怨自己这么晚才回来,这个时节半夜坐在外面睡是会着凉的,真是不懂爱惜自己。

      “你怎么不去睡呢?”慕容萧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凌儿身上问,眼看着这衣服在凌儿身上竟有些小。

      “凌儿看到师父回来了,也顾不得有多困,只是笑答:“师父还没回来,我不想睡。”

      慕容萧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这孩子到底是没长大,但看到自己的衣服在凌儿身上只能作披挂时,却忽然感到凌儿还是长大了。

      因此,有了这样的经历,慕容萧更加不放心凌儿自己在家,不仅是因为他不会照顾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时这样的凌儿根本就没有防范之心。

      可是,遇到这样的重症之人,慕容萧又不想坐视不管,只盼能早一些回来。

      而在凌儿这面,本来以为师父不在的时候去做一些平常师父不准做的事情,可却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作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看着太阳渐渐落山,凌儿感到越发地无聊,投出的石子在水面上划出一层层的波纹,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凌儿也知道师父也是放心不下他,这次时间这么长,只会比以前更加不放心,每次看到慕容萧有着类似的神情时,凌儿就感到心情特别低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总把我当成十年前的凌儿呢?我已经不是那个六岁的小孩子了,我已经十六岁了,不但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且也可以照顾好别人。

      师父,你一定很累吧。

      仰望着刚刚显现出的几颗星星,凌儿的心里竟起了莫名的思绪。

      慕容萧刚给病人把好脉,开了副药派给下人去煎,吩咐了几句,就回了客房。

      走到窗边,看着朗朗月色,想起了凌儿。不知道他又在做些什么。

      眼帘轻轻垂下,看到了扶在窗棂上的双手,想着凌儿小时侯还一直很奇怪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白,凌儿竟还硬要认为自己是是女扮男装,男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手。

      这双手牵着凌儿的手八年,长大了,凌儿反而不愿这样和他接近,慕容萧总是能从凌儿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他越来越不懂的东西。

      自己从十四岁起身边就多了凌儿这样一个孩子,这对于慕容萧来说,虽是负累,但心底却认为这是一个推卸不掉的责任,这道阴影一直都在,只希望通过此可以消减一点。

      其实,在慕容萧而言,他是很喜欢和凌儿在一起的,在凌儿身上他才真正找到了那久已失去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十年里变得越来越强烈。

      夜色笼罩下,映在月光里的脸上的轻柔越来越清晰。

      三天过后的这天早晨,慕容萧辞别那户人家,最后和身体好些了的老人说了声道别,看了看天,就赶回家中。

      可偏偏不巧的是,刚走了没两个时辰,天就下去了雨,天空中阴云密布,雨点如豆般滴落在慕容萧身上。

      轻皱了皱眉头,慕容萧知道自己没有带伞,但一想,恐怕这天气带伞也没有用,四下找找,也没有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这个时候离回家还有半个时辰的路,慕容萧叹了一下,只好接着向前走。

      雨渐下渐大,天更加阴沉,原本清楚的路也变得模糊,再加上连日的劳累和失眠,慕容萧终于不支地倒在地上。

      过了不多久,慕容萧只觉得在朦胧之中雨变小了,但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意识渐渐地飘向了远方。

      待到慕容萧意识开始清醒时,朦朦胧胧中感到有点点的烛光,但睁开眼睛的他,却看不太清烛光中的那个人,只觉得那身影很熟悉,身上冷得很,但却感受到脸是那么烫,想极力看清楚是谁救了自己,但已是无力。

      只在闭上眼睛前冒出一个想法:是凌儿吗?

      凌儿煎好药,一转身就看到慕容萧还没有醒,脸上因发烧而泛红,一副疲惫的样子。

      也许师父在这个时候才不会有防备的吧。凌儿端详着慕容萧的脸,那份来之不易的安逸此刻就在他脸上呈现出来,这样的慕容萧凌儿没有看到过,十年以来一次也没有,他惊讶地看到了师父脸上的那比平时更为温柔的神情。

      这是师父吗?这是那个每日催促自己一心练剑的师父吗?凌儿看到的此时的慕容萧已经不是平日里的儒雅郎中,只是一心倚靠在温馨中的“哥哥”。

      每次叫出这个词,都会被他“逼”得改为“师父”,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十年的时光编制成画面不停地从凌儿的头脑中闪过,只觉得师父的模样早已深深地刻在记忆里,而且……不止是记忆里。

      凌儿心中那种莫名的思绪越来越强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凌儿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期盼看到师父对自己笑,师父严厉过后的温柔。不愿意让师父自己去出什么诊,不愿意师父的药馆周围一大群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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