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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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条街道旁的一处冷饮店中。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生们还在上下午的课。因此这个小店此时并没有多少顾客，只有抒情的钢琴曲从音响中静静地流淌而出。店主站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小店内单调地回响着，又像是为钢琴曲打着拍子。
店主一边随意浏览着杂志的内容，一边时不时瞥向店中仅有的顾客——坐在靠窗座位上的一男一女。他对这两人感到非常奇怪，他俩看起来也是学生的年纪，这种时候却不上学。难道他们是逃课的不良？
其中的少年尤其引人注目，有着一头似雪的白发，隐隐地反射出奇异的光泽；白发之下的一双眼眸却是像黑曜石一般的墨色，无声地吞没着光亮。他的面庞也是俊逸非凡，吸人眼球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那头白发。从店主注意到他的那一刻起，少年的嘴角似乎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弧度，让人感觉和善而又意味不明。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也有着一点儿也不逊色于那个少年的精致容貌。只是她清丽的脸庞上一直没有多余的表情，整齐的刘海下水灵的双眼微垂，时而轻轻眨动，长而浓密的睫毛仿佛能扇出风来。女孩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握着一个勺子，心不在焉地慢慢搅动着面前的奶茶，动作随意而不失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他们的面前各放着一杯奶茶。两人都默默无言，气氛十分微妙。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但身处其中的两人似乎都丝毫不急。
“嗒”，勺子碰撞瓷杯而发出的清脆声响打破了沉默。女孩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少年。
“优优，怎么这样看着我？”莫海音依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喝冷饮吗？”清脆的声音响起，优优冷冷地回答。
“好歹我们现在也是合作关系了，没必要还总冷着脸吧？”
“要说什么就快说。”
“好吧。”莫海音耸耸肩，“那我就直说了。关于研究所那边的的事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我的调查还算顺利。不过我觉得，你哥哥，库尔的死，与研究所的秘密有着一定的联系。所以我计划进一步调查库尔的死因。”他看着优优的眼睛，“我需要你的帮助。”
优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感情的波动。她没有理会莫海音的目光，再度垂下眼眸，这次，却是为了掩饰眼底的悲伤。樱唇轻抿，她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不愿吗？”莫海音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你去偷画我给你善后，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应该伸出手算作回报吧。”
优优偏头望向窗外，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出神，似乎刚才莫海音的话她根本没听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莫海音见她这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也不着急，耐心地留出时间给她考虑。
过了好一会儿，优优才出声：
“……不是拒绝你。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相互帮助我自然不会拒绝。我愿意帮你，只是，不想现在。”
莫海音笑了笑。
“上次在岭海的时候，你说过哥哥的死有蹊跷，我也相信你。如果真的属他人所为，那么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调查出来！”优优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自从你说过那天之后，我思考了很久。我期待着凶手浮出水面，我也一定比任何人都急切地想要查出真凶。但是我想过之后，决定先不急着调查。”
“这样吗？”莫海音轻笑。
“我想……把哥哥的画全都找回来之后，再行动。”优优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莫海音，补了一句，“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没兴趣解释。”
“随你。”莫海音上身后仰，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一脸慵懒，“我也没兴趣知道。”
“现在，哥哥的画我大部分都已经拿回来了，还剩的几幅要不了多久就能收集齐全。放心吧，不久了。”优优轻声说道，只不过那句“放心吧”，也许并不仅仅是告诉莫海音，也是想要说给她的哥哥——库尔听。
“好，那我就等着你咯。这段时间，我就钻研了一下研究所的资料好了，顺便有空去看看林菲他们。”莫海音勾了勾唇角，回答。
于是两人又不再说话，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似乎很容易默默无言。
但当年在北欧女神号上的他们，可是聊得很投机呢……
优优端起茶杯，轻轻地啜饮一口，而后开口：
“我想，你也需要解释一下。”
“哦？解释什么？”莫海音一脸无辜。
“解释一下，为什么选择我作为合作对象。对于你来说，露夏不是更有用处吗？”
“我讨厌露夏，”莫海音毫不避讳地说道，随后笑起来，“至于你，当然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啊。”
“你以为我会信这种理由？”
“好好好，不过讨厌露夏是真的。”
优优面无表情地盯着莫海音。片刻后她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吧？从登上北欧女神号那时起，不，甚至是那之前……你就开始关注我了。
“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库尔的妹妹？你一定是提前就查过了资料，或者说你早就知道。还有你竟然知道我能不能弄到北欧女神号的邀请函，还知道我报名参与林菲和电影的过程，甚至知道我每一步计划实施的原因。按说当时你与林菲和我们是偶遇，找上林菲那儿之前的行踪连林菲他们都不知道，你一个相对陌生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清楚？而且你还了解我在那之前就已经多次盗画……你太聪明了，我没法不对你心怀警惕。”
莫海音毫不回避优优的目光，饶有兴味一般“享受”了半分钟并不友好的注视。在优优以为他无话可说时，他反倒从容悠闲地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双眼半弯：
“真聪明呢，优优小姐。你猜得都没错，这都是我策划好了的。我之所以会关注到你，正是因为你是库尔的妹妹。我通过某种渠道听闻你正在偷窃库尔的画，并屡屡得手，成功多次，令人惊讶。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竟然这么有能力和手段，有这样的智慧和身手……我有些欣赏你，对你产生了兴趣。我正好需要盟友，而你的能力让我认可了，所以我就把目标投向了你。我顺手（→_→）追踪了你的实时位置，发现你的位置竟与林菲他们相距不远，正好当时刚准备去找林菲他们，就直接过去了。
“去到那边以后，我准备着林菲他们见面，由于对你的好奇，闲暇时也顺便掌握着你的一举一动。之后你就在北欧女神号上大显身手，上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我更加惊叹于你的能力，下定了决心让你成为我的盟友。于是我接受了你的邀请和你‘约会’，想试着和你交流一下，你那时一定也是报着试探我的想法吧。所以当初我关注你是怀着一个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我们的合作。以上就是经过，这样解释你满意了吗？”
“所以说，这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优优有些受不了这样坦荡的回视，倏地移开了目光。
“啊……也可以这么说。”莫海音笑笑，如墨的眸子中闪出自信的光芒。
“不过……即使聪明如你，也有掌握不了的东西吧。比如，林菲和罗洛的潜能，与生命。”优优轻声说。
“是啊……”他怅然，黑瞳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压抑着深深的痛苦。
优优捧起面前的茶杯，微微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
而莫海音一侧的奶茶，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
他们之间又只剩下了沉默。沉默中的对立与些许的交融，开始慢慢显露棱角。
半晌，莫海音微微抬眼，神色饶有兴致地看向店门口：“真是巧呢，林菲和罗洛也来了。看来，我得走了。不过在走之前，还请你先听我说几句话。“
优优神色未变，轻轻瞥了一眼店门口，然后点了点头：“你走不走是你的事。听完你的话我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奶茶我已经喝完了。”
“你还不能走。你要等着他们来，让他们见到你。至于为什么，你听完我要跟你说的话就知道了。”
“到了，罗洛！就是这里！怎么样？”果然不出一会儿，门口处就传来了夏林菲的大嗓门。由于店内顾客少，安静冷清，她清亮的声音一下穿过店内的过道和一排排座位，清晰地传入了店中的两人耳中。
店主闻声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杂志，抬起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望向说笑着走近的夏林菲和罗洛。
还没有点饮品，夏林菲就先飞快地环顾四周，寻找好座位。她一边看一边扯着罗洛，忽然欣喜地大叫起来：“哎！罗洛！你看那里怎么样？”说着夏林菲伸手指向一处靠窗的座位。
罗洛顺着她的指引看去，神色略略满意地点了点头。
夏林菲露出开心的笑容，又雀跃地说：“那我就先去那边看看！”未等罗洛回答，她已经飞快地跑向了那个座位。
罗洛望了一眼她蹦蹦跳跳的身影，无奈地继续点饮料。
夏林菲哼着小调走近了自己看中的“风水宝地”，走到一半却惊愕地停下了。刚才离得远角度也不合适没有看到，靠近才发现，一侧的座椅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影。
原来已经有人了吗？她有些失望，失望之后也有些好奇，会是谁呢？竟然品位和她这么像！说不定是认识的人呢……想到这里她又兴奋起来。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看清了缩在宽大座椅之中的娇小身影。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优优？你怎么也在这里？”
端着饮品走过来的罗洛听见夏林菲的惊呼声，也将目光投向这边。看到静静端坐着的优优，他同样微微有些诧异。
优优闻声偏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罗洛和夏林菲，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嗯。”
夏林菲自来熟地在优优对面坐下，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赞叹自己的眼光。终于安分下来，她开始向优优搭腔：“优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嗯，好久不见，林菲姐。”优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夏林菲往里面挪了挪好让罗洛在自己身旁坐下，双眼不离对面的优优。
“优优你一个人来的吗？这么有兴致啊！”她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扫向桌面，看见了优优面前的空茶杯，有些奇怪，“咦你不是喝完了吗？为什么不走呢？”
优优没有回答。
说完夏林菲才发现自己这一侧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没喝过的奶茶。奶茶杯的盖子还盖得好好的，勺子整齐地放在杯子旁的托盘上。
“呃……你自己点了两杯吗？”这不像你啊……夏林菲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忽而她目光一凝，伸出手轻轻地从勺子柄下抽出了一张被压着的小纸条。
纸条上的字整洁大方，工整而不失洒脱，让人看着十分舒服。夏林菲将纸条摊平，轻声读出了上面的字：
“这杯奶茶是给你的，林菲，是你最爱的口味。”
“咦——？”夏林菲吃惊地看向优优，“这是你写的？你特意留给我的吗？
话虽是这么说，夏林菲心里却觉得不是优优，虽然她并没有见过优优的字。这字迹看着就不像是女孩的。不过看优优这样的女孩，写出的字一定也是娟秀小巧型的。
罗洛也好奇地凑过头来看，推测道：“不像是优优写的。那么会是谁呢？”
优优直接略过了夏林菲的第一个问题，淡淡道：
“喝吧。”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夏林菲见优优答应，懒得扭扭捏捏，径直伸手揭开茶杯盖。杯盖卸去，熟悉的颜色入眼，熟悉的香味扑鼻，夏林菲兴奋得两眼发光，迫不及待地捧起了茶杯。
“唔唔……哈！果然好喝！不愧是我的最爱！”喝了一大口奶茶，满嘴香甜，夏林菲畅快极了，清秀脸庞上绽放的开心笑容就像向日葵一样烂漫。
罗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你还点了一杯呢。加上这杯，你就有两杯了。你喝得完吗？”
“噢，是的呢……我点的那杯就归你好了！如果你不要，还可以给优优，对吧优优！“
优优看了看带着一脸纯真笑容向她眨眼的夏林菲，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反正距离刚喝完的那杯也有一段时间了……
夏林菲就是像阳光一样的人呢，那么灿烂，那么温暖，难怪莫海音想要保护她，就像是守护自己心中的光明吧。优优这样想着，从罗洛手中接过了奶茶。
“优优。”埋头喝奶茶的夏林菲想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奶茶，放下手中的勺子和茶杯。
“怎么了，林菲姐？”同样正在喝奶茶的优优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夏林菲，神色波澜不惊。
“你是在等我们吧？”夏林菲迎上优优的目光，认真地说。虽然这只是直觉，她却隐隐觉得这是真的，即使她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
优优的唇角扬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