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恋》月玄东

6、恋人未满

　　第二天，徐桀上午有课，起来就离开了，温时还趴在床上卧躺。

　　他请教一位学长，利用学校的电脑，潜入了一部手机，提取叛变者所有的通话记录，找出拨打次数较多异地的号码，用网络电话打了过去。

　　几番交流，徐桀就知道对方就是盗温时设计稿的人。
　　这个时候需要物证人证才能举报盗图者。
　　最好要有双方在场的证明，两个人在一起交易，谁会特意去拍照，除非能找到视频为证。

　　接连着，徐桀去往那两个人秘密接头指定的咖啡厅，点了一杯饮料，稍稍看了一下摄像机的位置，隐蔽的位置可能拍到他们。
　　他向店员随意打听了一番，并没有套出有利信息，怕对方以为是什么另有所图的不法之徒，徐桀不敢继续往下打听。

　　午饭过后，下了点细如牛毛的小雨，徐桀走在大街上，一路上还在想着这件事，拖着不是办法，必须揪出这个叛徒来。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公司，一进门，几处零零散散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门口办公桌前站了几个人，有几个徐桀不认得，可能是高层领导，他顺手扯了几张纸，将脸上的雨水擦拭掉。
　　他只是实习生，不打招呼也行，他往办公室走，迎面走过来的邱谦挡住他的路。

　　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盯了一眼徐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向身后的人招手：“华总，您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那位华总豪爽地笑道：“温设计师呢？说来迎接我的，人哪去了？”
　　“这边请…温时在里头等您。”邱谦迎合他说。
　　两个人先后一起进了一间办公室。

　　徐桀回到座位上，对邱谦的恭维很不感冒，这公关实力真是浪得虚名，拍马屁倒是一流。

　　大概坐了一会儿，徐桀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晾干，温时送走了华总，他跟邱谦一并走到他的位置。
　　温时站在他面前，目光严肃，声音暗沉地问：“小桀，我问你个事，昨天你给邱经理修过电脑吗？”

　　徐桀不懂他问这个干嘛，实话实说：“他的电脑中了病毒，我给清理的？有何问题？”

　　“温时，你听到了，帮理不帮亲他作为一名机修，随便按按键盘鼠标，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处理。你的设计图，就是他泄露给对方公司…”邱谦意有所指。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徐桀终究还是太年轻，接下来的一句话体现他身为大学生冲动，脏话反击：“混蛋，你TMD放屁！”

　　邱谦继续说：“温时，你别不信，你带来的人，手脚不干净，我这有人证，乐乐…你来说一下。”

　　话语一落，身旁的小姑娘唯唯诺诺不敢接话，徐桀望着她，突然有点不敢相信，这姑娘，昨天还在保证，今天就改了口径，这么现实的吗？

　　“曾乐乐，你可以大胆放心地说，我给你做主。”邱谦暗示性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瘦弱的肩膀。

　　曾乐乐怯怯地说：“邱经理，温设计师，我…我亲眼看到徐桀偷偷拿走我桌子上的图稿，藏在他的包里，带出公司。”

　　被诬陷的人，听她说完之后，猛地站起来，言语充满愤怒：“成，你一个小姑娘收了什么好处，昧着良心做事，脑子被门夹了？温时你觉得呢？”

　　徐桀把话语权交给沉默的男人，温时眼中泛着寒光，咬牙切齿地质问：“小桀，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徐桀尚有一丝与真伪较真的态度，“你…真是够了，把证据拿出来，诬陷我至少得讲究证据，如果不是我，若是其他人的话，我要你们一个个将牙打碎不准吐不出，又不得不吞下肚子里去。”

　　他说完这句话，踹一脚椅子，离开了座位。

　　温时刚开始不相信，等人走了才发觉哪里不对，紧跟着，追了出去。

　　天有不测风云，刚来的小雨如今成了倾盆大雨，硬生生砸在徐桀的身上。
　　别人的不信任他无所谓，但是温时不分青红皂白就站他们那边质疑他，就令他苦恼。
　　他站在街头，任由大雨洗刷。

　　五分钟后，徐桀面前出现一辆车，车主将车窗打开，冲他发脾气说：“上来，脾气渐长啊～”
　　徐桀怒瞪他，两两相望，脑海中竟是情动而起，楚楚动人心弦的眸子，他拜下阵来，拉开车门上车。

　　温时在驶出一段距离，在路边临时停车位停了一下，给他递了一条毛巾。

　　徐桀幽怨的声音，摆明立场道：“哥，如果你来质问我的，劝你别问，我不是。”

　　“…” 温时没说话，默默地点了一支烟，也不抽，任由它夹在手指中间燃烧。

　　“卧槽，你不信任我！”来自一个毛头小子的忿愤之声。

　　温时觉得闹心，搂过他，堵住发牢骚的嘴。

　　徐桀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温时分心：“小桀，你属狗的？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公司我很为难…”

　　“为难毛线，行了，送我回去。”徐桀用纸巾擦擦他的嘴，捏着他的下巴说：“让警方介入调查！信不信由他开始。”

　　温时送他回后，又离开了公寓。

　　湿哒哒的衣服让徐桀不适，连同心口一样不是滋味，昨夜一夜刚觉得有点进步，奈何公司小人倒打一耙，他点开曾乐乐的微信，迟迟不发消息，或许她有言不由衷的苦楚，找她于事无补。

　　他回望一眼卧室，这个地方待着不是长久之计，他得搬走。徐桀来时没多少东西，走时也就一箱子衣服。
　　趁着现在，趁温时没回，毫不犹豫选择离开。

　　徐桀回到久违的家中，父母不在，他锁在房间里打游戏，打了将近三小时，一段敲门声惊醒他。
　　他扯开耳机，瞅着门边的老妈，没好气道：“妈，干嘛？”

　　“什么干嘛，你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看见门厅有你的鞋子…”
　　秦女士用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捏着他的衣袖说。

　　徐桀忽略他妈的唠叨话，转而问：“妈，我搬回来住了，我爸回来了吗？我有个事找他帮忙。”

　　“他没有那么快回来，局里开会，听他说最近城中村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可恐怖了。对了！”秦女士说着，话锋一变，“咦？你不跟你温哥哥住一起了？他惹你不开心？”

　　“没有！”徐桀不想提，转身往屋里。

　　“你小时候老念着你温哥哥，长大后，反而生疏。为什么…”秦女士疑惑。

　　徐桀推着她出去，“他才不是我哥，妈，我饿了！赶紧叫人备饭…”

　　一夜温存，转瞬之间变成这种局面，徐桀只想逃避。

　　深夜，温时疲惫地从公司回到公寓，冷清的客厅少了一点人烟，温时走去冰箱边，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尾眼扫到冰箱里面没有热食，他警惕地奔去二楼，拉开一扇房间的门。

　　果然，属于徐桀的东西全没了。

　　“操！”

　　温时骂了一句脏话，掏出手机打着电话，来电提醒：“抱歉，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他又换了个号，对方直到三分钟才接：“狗日的，什么情况，催命鬼似的，吵你霸霸…”

　　犹如地狱的声音说：“夏宁，公司有内鬼，几个亿的项目，全打水漂了。你派人过来调查，把邱谦送进监狱！”

　　“这点小事，全凭你做主就行！别吵老子…等等，你说谁是内鬼，邱谦，他不就是豹哥的小走狗？”
　　夏宁捂着手机，一语道出。

　　“我故意在公司跟这孙子周旋…这事我不好掺和，你赶紧的。豹哥是谁，我管不着，你赶紧处理他。我家小可爱离家出走了，都是这孙子当着全公司的面逼的…”温时歇斯底里。

　　“来真的啊，你家大猩猩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记得他，明天我找他去。”夏宁溢出嘲笑。

　　温时顿了一下：“…他不是大猩猩…”

　　“哈哈…可爱的大猩猩…老子觉得这个称呼适合他，行了别烦我，明天有人去公司暗自调查。你别急哈…”

　　“我能不急？”温时正在说点别的，夏宁就挂了电话。

　　他环视徐桀的卧室，想象中他睡在床上，他爬上去，裹紧被子，满满都是他清爽的味道。

　　头一晚上，懵懵懂懂过了一个愉悦身心的夜晚，本来今晚打算跟他摊牌，敞开心扉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影响到两个人之间最重要信任。

　　温时懊恼不已，朝他发了一条信息：“小桀，你不回来，我睡不着怎么办…”

　　徐桀接收到消息的时候，刚洗完澡出来，紧急呼叫就有十几条。
　　他按开消息，高冷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搞基，谢谢配合！”

　　“去尼玛的…”温时看完，狠狠将手机砸在被子上，自言自语地说：“老子是万年不变的1，你吃了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认账，别以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决定权在我手里。”

　　他想拨通电话，猜到徐桀不接，又发了一段半脱半撩，骚里骚气的视频：“小可爱～求勾搭！”

　　徐桀一眼不眨盯着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才确定这表情像极了抛弃的狗崽子，乐得他一扫阴霾，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