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恋》月玄东

2、恋人未满

　　徐桀专业是编程，简称程序猿，除了没日没夜地对着计算机，剩下的就是爱玩游戏。
　　上午本来打算在机房泡一天，以往人满为患，今天例常冷清，只剩几个人，零零散散如星点缀。

　　徐桀放下背包，开机后等着。

　　斜对面上角的位置，同一系一位男同学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嗓门特大，吵得整个机房都能听见。
　　“我不去，我有课题没有编排完。”
　　“好，你等等，我陪你一起看温时大设计师的演讲！”
　　“别生气了，我马上到！”

　　男生急匆匆地跑出去，宛如一股泥石流的崩塌，把徐桀清净的心思搅动成浑泥。
　　他开机，账号还没有登进去，又退出来重新关机，拎起包就走。

　　校园各处都是人来人往，越往创信大礼堂，同学们越来越多。
　　似乎演讲还没开始，众多女同学纷纷议论着。
　　“温大设计师啊，知道他的作品很棒，没想到他长得很帅。”
　　“是啊是啊…那颜值完全是我的理想型，有些人可以靠脸，偏偏靠才华吃饭…”
　　“别柠檬了，快开始了，我们赶紧找个好位置去…”
　　…

　　受欢迎的程度比预期的要高，徐桀进来时，礼堂已经人满为患。
　　他往最后一排走去，挑了个不算狭隘的位置。
　　演讲台上的人意气风发，接连不断地带动全场气氛，他冲哪边笑，女生掌声在哪里。

　　演讲持续了20分钟，校院老师有意推进精神表彰，又换了一个教授讲。
　　后面的内容不必听了。
　　徐桀轻轻叱了一声，提着背包往外走。

　　而温时出了礼堂，或许是有意躲过女同学的追捧，往南面的树林里走去。
　　有一些名贵品种的古树周围悬挂了一张木牌，上面刻有树的名字。徐风微微吹过，温时神清气爽，摸出裤兜里面的香烟，正要抽一根，发现这一带都是堆积落叶，考虑容易引起火灾，他收起打火机，将烟叼在嘴角上。

　　恰逢对面有一位男同学，越走越近，温时噙住烟头，冲他眨眼，“嗨喽，你不是说要上课？”

　　“温设计师约我。为了看你一眼，上课算得了什么。”男生嬉皮笑脸道。

　　温时握拳砸向他胸口，“卧槽，别…你不知道我很挑食，少往脸上贴金，怎么样？大四了，你公司还要不要，你真不接手？”

　　他思忖片刻道：“唔，看情况咯，你管的不是挺好的，你知道金主爸爸不喜欢坐班，来去自由，我正打算考研…”

　　“考研？就你？瞎几把乱搞，早点毕业，你的公司凭什么叫我管。”温时不吐不快。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是不知道，考研辅导班有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教授，见我一回怼我一回，我怀疑他脑子有问题，看上我不肯给我留面，趁机占便宜。”

　　“夏宁你疯了吧？招惹谁不好，去招惹书呆子…”从一段话中，温时听出来他的认真。
　　要知道，夏宁这个基佬，生得一副好皮囊，整天就知道钓凯子，他不是为了钱而去钓人玩，而是为了夜笙歌。
　　生活真真切切纸醉金迷，天天沉醉于灯红酒绿。

　　夏宁酝酿许久，轻笑出声：“老子或许真疯了…其实我们…早就…一夜情过。”
　　这表情好似在回味，温时细品，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牛掰行了吧，别乱勾搭，小心翻船！”

　　夏宁反手摸上道貌岸然的精英人士，拉着他的领带就往跟前带，乐呵呵地说道：“老子爱咋的就咋滴，反正我是…非要考研！”

　　“考！考！别拉我，呼吸困难…”

　　两个人拉拉扯扯中，温时的手臂突然被正面而来的人一把抢过，他还没看清是何人，那个人踢出一脚扫在另一个人的小腿上。
　　夏宁哪能吃亏，他躲了过去，趁机擒住对方的手腕，死死扣住。
　　紧接着，两个人身高差不多皆185以上，身形不相上下，四目相对后，无缘无故大打出手。

　　温时看清这位朋友，有一丢丢的小吃惊，随即张口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赶紧住手，小桀，你不是夏宁对手。”

　　显然，温时过多担心，两人总共没打五分钟，就停了手，徐桀架着耳机听歌，眼光目中无人，一瞥温时，冷冷道：“大设计师，手真长…往哪伸不好，非得是我们学校。”

　　“哈？”温时露出疑惑的神色，目光绕过他，望向夏宁，瞬间原地爆炸，言语一惊一乍：“不是，你误会我，我跟夏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大兄弟怎么？你也想试试，3p？”夏宁瞅一眼急着解释的人，化身心机boy，似利剑一捅捅向与世隔绝徐桀的身上。

　　“喂！踏马…”温时急眼。

　　偏偏夏宁扯住他，冲徐桀扬眉，神色格外嚣张：“来不来？或许我把位置让给你…”

　　“…”

　　“可以，不过现在我没兴趣。我还有课…”徐桀敛住发怒的气息，撤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行！爸爸等你哈！”夏宁冲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喊到。

　　温时一头雾水，这是当着他的面，两个人私自决定3P，经过他同意了吗，这么果断。呸，不是，什么p不p，还三个人！
　　“夏宁你有病啊，对小孩子乱说什么…”
　　他恼羞成怒道。

　　夏宁扭了脖子一下，脖子骨骼“咔嚓”一声，笑道：“哈哈…瞎几把玩意，一尊大猩猩一样的人，你管他叫小孩子？温时你脑子瓦特了？”

　　“不是这个意思，徐桀过于单纯，你别擅自调戏他。”温时想起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果然有点在意，追上去又往后一啕：“你得罪他，往后谁给我煮饭吃，他爱计较这些。懒得跟你扯，我要回公司了。”
　　转眼间，两个人都走了，夏宁用脚踢了踢树干，莫名其妙地话中带笑：“傻X，鬼知道的单纯？他若单纯，就TMD会搬出你家，温时，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得独一无二…”

　　“哎，真无聊，爸爸也要去撩撩我家教授…”

　　…

　　徐桀拥有一双大长腿，步子迈的有点大，走得几乎没了影子，一路上他越想越生气。
　　夏宁是本校老师学生皆议论非非的风流人物，惹谁不好非要去跟他扯上关系。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想必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一思及此，徐桀心下跌宕起伏，以为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就不会出事，可惜事实总比想象中的让人猝不及防。

　　他温时，注定光彩照人，被他人取代的位置始终唾手可得。

　　徐桀心头不舒服，一阵犯怵，没察觉到身边有人，他的手臂扯住了，猛的回头，温时面带紧张，脸颊两侧因跑得太快起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走得真快，别听那家伙胡说…他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徐桀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吧！”

　　“什么？”温时楞了几秒，压根没明白到底再说什么。

　　“哼！”言毕，徐桀就离开…

　　温时边追边喊：“瞎说什么，你到底说什么胡话，我念夏宁干什么，就他？配让我惦记，想的可真美！小桀，你先别走…”

　　追上后，辗转到了卫生间门口。

　　徐桀在里头放水，温时走进来，直呼呼地说：“小桀，我说得，你听到了没？”

　　他低头稍稍一瞧，倒吸一口气，“…”
　　心里暗想，这唧唧大长…真粗，哪个姑娘得此宝贝儿，不得乐嗨！

　　徐桀眸子轻轻一睨，故意扭曲事实道：“不感兴趣，我不是说了，温设计师得了失忆症，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二年前一天夜里，你发高烧，嘴里念着就是他的名，宁儿！”

　　“是吗？有这事，完全没印象？”温时表情有些奇怪，还挺坦荡的。
　　“我不可能去喊夏宁，就算喊了八成跟工作有关。”

　　“哥，说完了？可以离开了吗？”徐桀眉头起了一层凝霜。
　　在厕所叽叽喳喳，真的吵得他差点尿不出来了。

　　温时见他一脸悻悻然，憋着话，等他解放好了，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出来更是一脸喜滋滋，徐桀瞅着他，默默朝一边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温时又靠近一些，悄悄地问：“久违的校园，真让人怀念。小桀，大学期间谈恋爱了吗？”

　　“…” 起先徐桀一言不发，盯着温时的脸，破天荒说：“有喜欢的人。”

　　说完之后，低头朝下。

　　这姿态有点忧愁有点害羞，温时欣喜若狂，然后搭在他的肩膀上：“是吗？可以吖，追上后，改日带哥哥见见…”

　　“有时间再说。”徐桀淡淡一笑。

　　“哈哈哈，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有前途啊！”温时连拍三下。

　　徐桀阴郁的眼神连着闪了好几下，几乎到达心口的渴望，变成一种奢望。

　　他已经过了情窦初开年纪，早就试图指染身边的人，可惜，正常情况下真的很难拉他下水。比如现在！
　　几乎同一时间，他就泄胆。
　　这份感情就沉溺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没有人感同身受，徐桀始终一个人承受。
　　他送走温时，走去下一堂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