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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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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管家没有离开南市那个区域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南市向来是外流人口的聚居地,详尽的人口登记都要打个问号,别说是查出临时出没的流动人口了。”叶归舟现在就想去南市派出所把负责户籍管理的人给狠狠揍一顿。
郁昭涵也是皱眉,南市难管理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人群繁杂不说,商业,实业各种贸易鱼龙混杂,犯罪率年年南市都居高不下,让政府十分头疼。
“放轻松,你就当陪我去吃东西的吧。”郁昭涵地拍拍安慰叶归舟的肩膀。
叶归舟看了郁昭涵一眼:“我说,你和安澈最近怎么样啊?”
“一切照旧啊,怎么了?她最近在忙一个实验项目。”郁昭涵回答。
“真的?我没听说这个阶段有很紧急的项目啊。而且最高决委的人把安澈从北疆调回来,不是就是为了给安澈解压么?我听说,你爸妈从中周旋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叶归舟在国家的耳目喉舌中工作这么久,各项消息都非常的灵通。
郁昭涵强压下心中又冒出的不安,用力捏了一下叶归舟的肩膀:“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小澈的事情我爸和我说的,假不了。”
叶归舟听到来源是出自郁将军,也闭嘴了,郁将军那个层级的事情,可不是随意打听就能了解的。
郁昭涵其实心里慌得很,刚才叶归舟这么一提,像是开瓶器,把他心中名为不安的罐头打开了。他偷偷给安澈又发了一条信息,没说什么要紧事,只是表达了他希望安澈有空能回给他一个电话。当然以安澈这段时间回信息的规律来说,秒回是不可能的。于是郁昭涵抱着他那空空如也的肚皮和叶归舟来到了南市。
“哎哎,你看那里。烤羊肉串,超大号,快走快走。”叶归舟是完全的食肉派,看见烤羊肉串当下就走不动路了。
郁昭涵平时的饮食都经过严格的控制,大概是养成了习惯,空腹看到这还冒着白烟的羊肉串顿时感觉有点腻:“唉,我说,是我快饿死了不是你快饿死了好吗?我能先喝个粥什么的吗?”
“哇塞,郁昭涵你有没有毛病啊,一个大老男人还吃这些寡淡的清粥小菜——”叶归舟还没吐槽完就被郁昭涵捂住了嘴,他也瞬间反应过来了,郁昭涵这个名字可不能随便当街大喊。
所以喽,为了表示抱歉,他忍痛放弃了自己的羊肉串,陪着郁昭涵来到一家传统早晨铺吃早饭。说是说吃早饭,但是早饭的点已经过去了,早餐铺剩下的食材不多。好在郁昭涵只想喝粥润润喉,叶归舟惦记着他的羊肉串什么也没吃,早餐铺那点存量也算是能应付。
郁昭涵乔装打扮当然是只管喝粥一点都不想说话,叶归舟惦记着他的羊肉串闷闷不乐地玩手机也没说话。上午十点过还没到中餐开业的时候,店里的顾客就他们两个,老板和老板娘也开始整理起今天早晨的收成。
“老婆啊,你看我们是不是也顺便做个煎饼果子之类的卖卖,我学着做,应该忙得过来,这样我们每天赚的也会多一点。你看斜对面那家煎饼果子铺,就连我们店面十分之一都不到的那么一个犄角葛拉,天天我看很多人排队在买。我们家多好啊,又有配菜,小吃,又有坐着吃饭的地方,空调吹吹,电视看看,怎么的也得比他家赚的多吧。”郁昭涵一边喝粥一边听着店主夫妻二人的对话。
老板娘好像不太同意,捶了憨实的老板一下。“你可别眼高于顶啊,斜对面那家可是我们这儿的明星铺子,现在有个名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网红,对,网红铺子。上次还有电台想来采访呢,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搁置了。我觉得那个老板也是够神的,每天八十个,就买四十几分钟就关门了。我可是听说以前后面那家卖饼的铺子老板和个莽夫似的,来这家店找过麻烦,结果被揍了一顿吓跑了,连店都不在这儿开了。那家店,咱们不必比,咱们俩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本分生意,也不是过不下去。而且孩子也大了,自己能挣钱了,你还嫌自己上半辈子不够累?”
“还是媳妇说的有道理,我这不是怕你看人家挣的多心里难过么。你这辈子跟着我受苦受累的,也没怎么享过福。我想着要是能好好挣一笔,我们店也来个什么下午不营业。我们俩也可以去玩玩什么的。”
“已经很好了,这个店面是你祖上留下的,咱们不用付房租,我们好好拾掇拾掇,就算是些清粥小菜客户也爱来。这就够了。”
“好!说的好!”叶归舟不知什么时候从手机里抬起头来,“老板娘是个明白人啊,会过日子,会过日子。我来这店一看啊,就特别温馨,倍感亲切。您看,我这个朋友以前是不爱喝粥的,今天都喝的这么起劲,说明啊,这个粥里面富含了老板娘对生活的思考,喝着有味道,非常有味道。”
郁昭涵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险险地在喉咙口急刹车。我什么时候不爱喝粥了?郁昭涵特别想拉叶归舟过来打一顿。而且还把话题带到我头上,卧槽有没有搞错啊,视线焦点能别都锁定在我身上好吗?郁昭涵快要崩溃了,我就想安安静静吃个早饭啊。
叶归舟一看形势不对,马上力挽狂澜:“你们刚才说要新加一种早点?是煎饼而已啊,怎么就一副没法学会的样子?而且煎饼你们店里不是有吗?”他随即指了指还没卖完的油煎大饼。
老板一看客人插话了,也好好地给解释了一番:“你们不知道啊,那家店可是很有名很有名的,和这个煎饼可不一样。下次你们来早点,可能还能看见那家店营业。”
“这家店是一直这么火的吗?”郁昭涵有些好奇,他大概知道老板口中说的是哪家店,顺着老板的话继续打探下去。
老板挠挠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那家铺子开始买饼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什么时候火起来的,我真心记不清。对于那家店的印象就只是老板很神秘,而且好像力气很大,那些油锅什么的,我偶尔看到,都是他一个人在进进出出打理。”
“老板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叶归舟听郁昭涵这么问,知道他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于是帮着再细细问几嘴。
老板娘摇头:“那个老板个儿不高,一米六多吧大概,整天驼着背,听邻里说,他脸上还有疤,想来应该是卖饼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吧。也难怪我每次见他都带着口罩,帽子,或者干脆用布把脸缠住。有一次啊,我家刚好多腌制了几份辣酱,就给边上几个店铺一人一瓶,也算是大家聚在一起有缘,我们这一块儿算是店家流动最少的了,现在想起来也和那家煎饼果子店的有名有点关系吧。”
“您刚才说送了辣酱,然后怎么了?”郁昭涵对他们这一片的营业额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那家煎饼铺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岔了。上次我特意赶早给那个店家送去了辣酱,看他一个人很辛苦地把油锅抬出来,他接我辣酱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腕,极细却布满了伤痕,我看着应该像烧伤了,咱们都是做餐饮的,多少懂一点,烫伤按照道理来说没有这么严重。”
“极细?女人吗?”郁昭涵很是敏感,立马问。
这回是老板摇头:“哪能啊,他家那口油锅,我都要找个人帮我一起抬抬,他一个人每天这么搬来搬去的,肯定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女人家家的哪有这么大劲儿。”
“对对对。我把辣酱给他之后,他还开口和我说谢谢,那个声音特别沙哑,怎么可能是个女人。”老板娘附和,“不管他也是怪可怜的,一个人满身伤在这儿做生意混口饭吃,就算现在生意好,赚的多也不知该留给谁吧。难道以后还带进棺材里去?”
“别乱说话。”老板严肃地打断,“那个人也是本分挣钱的。每天早上我和我老婆起来准备早点的时候,他家早就开始准备了。说实话吧,他家那个煎饼也是够复杂的,我们虽然说肯定学的会,但是要花很大力气,以现在我的技术最多先学七分。他们家的那个饼啊,面皮酥脆,还能分层,里面的馅料可以自己搭配。馅料这个不稀奇,我老婆也能做的很好,关键是他家的那个揉面技术,不知道他的面皮究竟怎么做出来的,煎饼包好后油炸,按照道理就算按照起酥的做法,也不应该这么分层啊。而且那个老板应该是挺有艺术修养的一个人。最后包饼还能捏出不同的样式,很厉害。”
“你们看来还专门买了研究过?”叶归舟有趣地打量着这对夫妻。一开始说要模仿,现在又说只能学七成,把一个饼的面皮研究地如此透彻,一看就是花力气研究过的。
“没有没有,我们自己家的早饭都还没吃完呢。那是那个店主送给我们的回礼。我和我老公很认真地吃了。当然不是为了偷学技术,只是想好好品尝。”老板娘有些尴尬。
“理解理解。”郁昭涵拍了拍叶归舟的脑袋,让他注意表情,“粥很好喝,谢谢款待。”
“哎哎,不客气。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那家店最近来了个伙计,虽然也是神神秘秘藏头露尾的,但是我看他手脚还算麻利,多少能帮那家店的店主分担点吧。”老板笑嘻嘻地接过叶归舟递过来的纸币。
正清点完要找零的钱,一抬头就发现那两个客人不见了。
“老婆,客人呢?”老板很奇怪地问。
老板娘一脸震惊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那个,那个走了,那人好像是那个大明星啊。”
“走了?”老板顺着老板娘的视线看过去,已经没有人了。
“大概是我看错了。大明星来我们这儿干什么。”
老板娘口中的大明星,此时正飞奔回车里,打开笔记本查道路监控。十年前火灾现场失踪的遗体,南市的煎饼铺,安家地下室里让他感染的细菌残留,之前程叔二话不说就来照顾他,安家留着的纸条……一切的一切串联到了一起,郁昭涵似乎读懂了当年那些费尽心思地隐瞒。可是还有疑问,当年Tyler家的老先生同意让程叔过来帮助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另外的目的,季暖夏藏身在这里这么久,肯定是有人给她打掩护,那这个人是谁?爸爸?妈妈?还是,另有其人?
郁昭涵突然想到,安澈最近迟迟未接的电话,赶紧瞪着叶归舟:“快开车,去我爸那儿!”安澈不会是被最高决委要挟去找她妈妈了吧?
郁昭涵仔细想了想,安澈的手机最后接听的一通电话是他爸接的,这本来就特别不符合常理,可是他当时竟然忽略了。他现在有很强的预感,南市那家知名煎饼铺店主八成就是季阿姨。身材矮小却力气很大,烧伤的疤痕,以前安澈说煎饼的造型和安叔叔经常画的简笔画很像……这种种证据,他不信如果有心人一定要查,会没法查到。虽然确定季阿姨应该还健在的这件事情是最近才发现的,可是难道这些细微的线索之前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还有刚才老板有提到曾经有媒体想来做采访,最后不了了之的事,郁昭涵在娱乐圈浸润这么多年,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了。不论是什么媒体,只盯着有价值的新闻去报道。如果原来说要采访又突然反悔了,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原来有价值的新闻变得没有价值了,第二个可能性就是有足够大的权力迫使他们放弃了这一新闻爆点。针对那间煎饼铺的现状,第一种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那就只剩第二种。
这样就清楚了,季阿姨在这儿肯定是有人保护着的,那人是谁他现在还猜不出来,但是郁昭涵直觉上认为不是他爸妈。想到这点,郁昭涵反而不担心季阿姨的安全,她都安安稳稳在这儿生活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运气这么背,刚好这段时间没守住露馅了吧。反而,一直没和他语音联系过的安澈更让他担心。
安澈那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郁昭涵有些焦躁地攥紧了拳头。
“唉,老郁。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这一脸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欠你一大笔钱呢!”被郁昭涵使唤着开车的叶归舟,看见郁昭涵那糟糕的脸色,担心地问。
“嗯……有一些头绪。”郁昭涵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用双手遮了一下脸。
“你说那个新来的伙计有没有可能是程管家。”叶归舟看郁昭涵的样子,有了个猜想。
郁昭涵看了他一眼,“关键是那个店主。我现在必须见我爸一趟。你待会儿在车里等我就好。”
“让我在车里等是可以,但是要帮我完成任务啊。”叶归舟当然知道父子之间的话题肯定不止公务上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在也不好,于是嘱咐了一句就答应下来了。
“知道,谢了。”郁昭涵的脑子里已经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他很明显地感知到自己无法克制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老天保佑,应该没事吧。
到了目的地,郁昭涵二话不说就冲向了郁将军的办公室,但是和从前一样,他办公室门前刹住了脚。但是他这次没敲门,而是拨通了安澈的电话。
让郁昭涵失望的是,门内并没有任何响动,难道他想错了?安澈的手机不在这里?他踌躇片刻,还是敲响了郁将军办公室的门。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郁将军看见郁昭涵有些奇怪。
“叶归舟说他在查程叔的下落。查到了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南市。”郁昭涵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关于那家煎饼铺,您知道吗,爸?”
郁将军脸色闪现一丝迷茫:“煎饼铺?哪家?南市的店面一直鱼龙混杂,所以才会特别难管理。”
“就是那家名气最大,能做出五花八门的煎饼的那家。老妈应该让人去买回来吃过。有印象吗?”郁昭涵看着自家老爹实在不像骗人的样子,提示了一下。
“啊,好像有点印象。有一天早饭的时候她买回来的。”大概郁夫人对郁将军来说真有提神醒脑的作用。郁昭涵也在心里轻微地吐槽。
“对,就是那个。你最近在部里有没有听人提起这家店?”
“没印象了?怎么了?”
“我觉得这家店的店主可能是季阿姨。程叔过来找她了。”郁昭涵简单的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和郁将军口述了一遍。
郁将军听完还是非常震惊,思考了片刻:“你让我想想,难办啊。”
“季阿姨之前有留言给小澈说不要找她,安家地下室。”郁昭涵提醒,“那是不是还是让季阿姨继续默默生活,反正现在程叔也来这儿了。”
“不。”郁将军回答的特别快。
郁昭涵非常吃惊,难道老爹想把季阿姨的事情曝光?“那怎么解决?”郁昭涵问。
“我需要去找他,我和你妈妈一起去找她。”郁将军显得有些激动。
郁昭涵看在眼里:“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小澈有什么事?郁昭涵这一句话还没说完,郁将军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郁昭涵看见门口站在的人不由感慨这也凑得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