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一直在飞的鱼

30、掩盖天幕

　　周围立柱发出柔和的照明光线映射在喷泉上，沐浴在柔光中的少年坐在公园长椅上仰望着由人造天幕投射出的星河，虽然空洞的眼神中同样映射出闪烁着的天穹，但少年的视线似乎在星幕之外的更远方。
　　他就在这里安静的坐着，好像就要被喷泉落入水池的声音掩盖身形一样。
　　而这时，他因为没有汇聚视线而模糊的视野突然被上下挥动的黑影闯入，将视线集中起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如既往肆意张扬的少年。
　　…………
　　神采焕发的站在祁旭透面前，在对方略微木纳的视线中，科宵诺看似认真的询问着意见：“这个时候我该说晚上好吗？”
　　点了点头，祁旭透回到：“晚上好。”
　　以为祁旭透还处在模仿模式所以完全没想到他会顺着自己的话回答，科宵诺表情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到笑悠悠的常态。
　　在一旁坐下，他学着对方刚才的姿势仰望着无比耀眼的群星投影，又向祁旭透说到：“今天天气不错吧。”
　　“恩。”同样看着星辰的投影赞同的点了点头，祁旭透不由转头看着科宵诺望着天空兴致盎然的侧脸后，蓦地打起招呼，“小诺，好久不见。”
　　转头看向突然向自己打招呼的少年，科宵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问到：“现在才打招呼？”
　　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祁旭透解释起来：“刚刚在想别的事。”
　　看着对方反应迟钝的样子，科宵诺再次给出了曾经给予过的评价：“哇啊，老年人一样呢。”
　　对科宵诺的评价露出歉意的笑容，随即，他又望向天穹，好似刚才罕见的表露出感情的少年又被埋藏起来一样。
　　………
　　蔓延开来的黑色很快就吞没了周围立柱发出的柔和光芒，最终，连同映射繁星的天空也被遮蔽。
　　与光芒一起被吞没的，还有附近喷泉喷洒落入水池的声音，周围人造植物上的虫鸣以及公园外传来的各种人造声响。
　　声与光，化为黑暗。
　　逐渐加重呼吸，虽然并没有呼吸困难，但在除了自身之外的一切甚至连自身是否还存在都无法得到确认的黑暗之中，比夫曼本能的通过加强自身产生的声音将黑暗带来迷失感驱散。
　　但是，即便是自己感觉越发厚重的呼吸声也无法阻隔身体渐渐丧失的实在感。
　　在仅仅感觉到意识存在的黑暗之中仅仅度过不到十分钟，比夫曼对身体的支配感随着无法得到来自视觉的确认而模糊起来。
　　莫名的，一股陌生但熟悉的远离感袭来，仿若身体不再属于自己，连意识也渐渐淡去。
　　在快要沉沦于黑暗之中时，前方的亮光重新让比夫曼有些恍惚的意识清醒过来。
　　即便除了亮光以外，周围仍然漆黑一片，身体依旧处于黑暗的淹没之中，但这份亮光让有了参照物的比夫曼不再感觉迷失。
　　不管不顾的朝着光亮前行，在越来越靠近光亮，最后听到在脚底传出踩踏液体的声音后，比夫曼终于感觉摆脱了黑暗的桎梏，同时光亮的源头也在他离开黑暗的瞬间显露出来。
　　看着祁旭透高举着的手腕上，手环发着光亮，比夫曼不由疑惑对方是怎么在黑暗中正常发出亮光的，随即注意到脚下粘稠感后，他好奇但倍感不妙的向下看去。
　　汇积于地面的鲜红液体覆盖了地面，深呼一口气，比夫曼抬头注意到祁旭透另一只手上从手腕到指尖残留着的已经干涸凝固的流淌痕迹。
　　已经知道对方方法的比夫曼担忧的看着面色如常的祁旭透关心到：“你………没事吧。”
　　就着比夫曼的视线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祁旭透神色淡然的回到：“恩，已经愈合了。”
　　在手环照明装置发出的光亮中，被液体覆盖的大约直径五米的不规则圆形地面格外鲜红，比夫曼不由喃喃自语：“啊啊，这已经是致死量了吧。”
　　但考虑到对方依旧如常，没有任何因为失血过多而不适的样子，说服自己不要过多在意的比夫曼也开始担忧起刚刚被卷进来的刘沐。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大声呼喊或者干脆从血液侵染的安全地带出去寻找时，靓丽的成熟女性身体从包围着边缘的黑暗中缓缓而出。
　　“看样子我们的遭遇相同呢。”在确认到两人的身影，刘沐松了口气，随即在注意到覆盖地面的血液以及祁旭透的手臂后，她轻轻蹙眉，随即放弃似的自言自语，“不幸中的万幸吧。”
　　在三人于黑暗中汇合后，寂静的黑暗充斥着血液圈的边缘如同一堵墙壁一般，即便刘沐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小型照明机器人使其悬浮在上方让祁旭透不用举着手臂，耀眼的光芒依旧无法穿透周遭的黑暗，以血液圈的边缘为界，仿若两个世界。
　　好在似乎有考虑到被黑暗吞没的人数，祁旭透用血液制造的驱散黑暗的地带虽然不大，但足够三人有适合的个人空间。
　　而三人中，刘沐正认真的理清着现状而沉思着，祁旭透安静的站在靠近边缘的位置默不作声，感到氛围有些冷清，觉得时机合适的比夫曼这时靠近祁旭透向他确认起周围的异常原因：“这是魔吧？”
　　点头肯定，祁旭透也将用叶山特制的手环测定的数据进行了告知：“恩，同调值百分之十三。”
　　“啊啊……”回想着进入公园区之前自己还在自嘲进来没好事，比夫曼不由悔不该当初的哀怨起来，“果然一到公园就没好事。”
　　而从一开始就环胸而立并开始理清现状的刘沐被比夫曼的丧气话打断后，正色的提醒到：“年轻人不要轻易露出挫败的表情。”
　　随即，在无视了比夫曼的胁肩馅笑后，刘沐再次思索起来。
　　见对方并没有在意自己，吐了吐舌头的比夫曼有些落寞的抬头望天，上方的天穹依旧一片漆黑，他不禁感叹着：“啊啊……好黑啊。”
　　似乎被比夫曼提醒，看向天空的刘沐突然将一开始拿出来在汇合后又收起来的小型电磁手枪从腰间的挂袋中掏出更换模式后举过头顶。
　　随着一声枪响，闪耀的光球冲向天空，随即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而刘沐也得到了目测数据：“高度大概两百米左右。”
　　看向得到启发并在做出实际举动后再次沉思起来的高冷年轻女性，比夫曼小心翼翼的远离，让自己不打扰到对方。
　　又过了一阵，比起态度认真的刘沐，另一边的比夫曼则蹲下身，用手搅动作为地面的血液，看着液体被拨开后从露出的公园地面涌出的黑暗化为升起的墙幕，他又将粘度极大的红色液体盖了回去，随后黑暗消失。
　　此刻完全起了兴致的比夫曼干脆在地面画起图案，任由黑暗涌出将图案变成黑色的立体画。
　　而祁旭透也在一旁蹲下看着。
　　“说起来，小透你的血对魔好像很有效呢。”感受到祁旭透靠近的气息，比夫曼想到他一开始似乎察觉到了魔的现身，随即突然提起对方血液的特性。
　　似乎产生了某种即视感，他用手指在地面液体上挖出一个小孔，而涌出的黑暗也冲向天空，而由此产生的细微黑色线条让即视感更甚，比夫曼终于忍不住提到：“B……”
　　清楚对方不过是无聊玩梗，祁旭透干脆的否认：“不是。世界观不一样。”
　　“你居然知道……”虽然祁旭透直接的否认非常合理，但比夫曼却惊异于对方明白自己指的什么，随即若有所指的确认起来，“你是那边的？”
　　点了点头，祁旭透承认到：“游戏很有趣。而且山大叔的工作室楼上有很多游戏。”
　　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去过叶山工作室的楼上，现在得知那里其实是娱乐室的比夫曼顿时兴趣盎然的巴结起来：“真的！那下次叫上我。”
　　“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呢。”从沉思中回神，无奈的看着蹲下身的两人一边玩闹一边毫无紧张感的讨论兴趣爱好，有些头疼的刘沐觉得自己如果是魔的话干脆同归于尽算了，至少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而对方能这么镇定的理由，刘沐自然也知道，不过她仍然向祁旭透确认到：“你一开始就能出去吧。”
　　点头肯定后看着刘沐，祁旭透给出了自己仍然留下来的理由：“黑暗不是本体，而我直接攻击的话，你会很危险。”
　　“没想到我也有成为人质的一天。”虽然有一瞬的失神，但既然自己已经被牵扯进来，没打算就此牺牲的刘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走到血液圈边缘，用手触摸着身前无形的黑暗的同时说到：“我记得有安全除魔的方法，叶山先生有教过你吧。”
　　“恩，三it法，找出来，放出来，破坏。”
　　虽然第一步通常由叶山解决，而祁旭透的视线则可以跳过第一步强行进行第二步，只不过在这期间会受到魔的强烈反击。
　　对此也有相关知识的刘沐自然也清楚自己想要安全的逃脱，必须从第一步开始，已经有了眉目，刘沐此刻表现出高昂的斗志：“那么，让我们去找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