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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赤色般若夺命追魂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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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陆随突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什么?”陆南卿被他问得一愣。
“我说。”陆随又重复一遍,“你怎么看出来这里不对劲的。”
陆南卿眨眨眼,默默咬着手指甲道:“挺简单的啊,从我问那老农这附近有何邪物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不对劲,但姑且还可以当成为了不吓到我们。村子里死了七十三个人,山上却只有树,连个象征性的坟包都没有。再者,就屋外那些屋子的数量就远不足以容纳那么多人。废弃的屋子里的灰尘杂草很多,残垣也很旧,至少要保持那种形态保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了,看那老农的力气,大概刚刚花甲之年,十几年前也就三四十岁,也算壮年,为什么那邪物杀了那么多人却独独留他一个?而且。”
陆南卿两个字咬得很重,道:“这二人在听到木头叫我殿下时的反应也不对劲,试想,一个几十年没有踏出一座荒山的人,对九州门派的身份等级本就不算清楚,前些天千影阁的人也过来了一趟,他们总该对那些名门贵族了解了一些,为什么在听到殿下这两个字的时候还像没有听说过一样惊讶?”
陆随点了点头,心里莫名有些放心。
看他像小孩子一样在天外天胡闹了两千多年,倒也快忘了他也是曾经一个人用计毁了大半个徐州的十六客卿了。
那个曾经逼着自己把所有曾经对自己好过的人统统斩杀的陆十六。
陆随看着陆南卿在旁边和景慕闹着玩,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看多了。
陆南卿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笑你傻。”陆随毫不客气地回复。
“嘿我这暴脾气。”陆南卿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打你了。”
“你可以试试。”陆随转了转净神,身后数道剑影流动。
陆南卿:“……”
恰好外面老婆子的喊声响起:“老头子!去把先前买的牛舌拿过来,再把野鸡炖了!”
“好!”老农应着。
陆南卿趁机用胳膊肘捣捣陆随,道:“这儿只有你出去他们也看不见,去灶房看看那老农在做什么。”
陆随笑道:“谁刚刚说要打我来着?”
陆南卿翻了个白眼,道:“能不能有点责任意识,闹归闹,正经事不能忘。”
陆随:“……”
于是并不怎么情愿地去了。
灶房就在旁边不远处,挺简陋的一座小土坯房,陆随趁那老农刚开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灶台同样是用泥土培起来的,中间一处凹陷。
老农把一口锅放在那一处凹陷里,转身又去搬柴草,一股脑全部塞到火炕里。
陆随发誓如果还能再选一次,他死也要让陆南卿过来看着。
只见那老农拿了一把刀子,两根手指往自己嘴里一伸,一扯,直接拉出一条半尺长的红舌。
陆随胃里一阵翻腾,未成道前有城池闹饥荒时,生啖人肉易子相食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来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
那老农手起刀落,一条鲜红的长舌就这样掉在锅里,还在不停跳动。
那舌头越跳越快,像是有生命一般,眼看着就要跳出去的时候,老农一壶开水浇下,那舌头颤了颤,不再动弹,原本的鲜红被滚水冲淡,待在锅里一动不动,水面上也浮出一层血沫。
“好一条‘牛舌’。”陆随很是无语地心道。
老农等口中长出新的舌头,便去另一边拿过一只五花大绑的野鸡。
“这道菜倒也正常……”陆随眼睁睁看着老农一手掐住野鸡的脖颈,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将那野鸡的头连同颈骨一块儿拧了下来。
陆随:“……”
正常个哔--------
鸡血洋洋洒洒地喷了一地,却一滴都没溅上老农身上。
老农擦了擦汗,道:“幸好杀鸡的手法还没忘。”
陆随:“??!!”
您这手法是跟哪位世外高厨学来的?陆某很想会会他啊。
老农等到鸡血流尽,便直接将那野鸡丢进锅里,连带着先前的红舌一起煮,煮了一水的血沫加鸡毛。
老农拿着一柄做工粗糙的木铲铲起鸡毛和血沫就往外撇,边撇边嘟囔:“怎么这么多鸡毛?”
片刻后又突然恍然大悟地点头:“我忘拔毛了啊。”
陆随:“……”
直接捏了个法诀传送回木屋,陆南卿见他回来,还以为有什么发现,结果陆随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别吃那菜。”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老婆子和老农各端着一盘菜放在搁置到屋内一角的桌子上。
一盘放着无头野鸡,零零散散撒着菜碎,另一盘是切片的红舌拌着野菜,莫名有股淡淡的香气。
陆随想自己的嗅觉一定是失灵了。
陆南卿本来看着菜的面相还不错,不过一想这两道菜的制作工序就什么食欲都没了。
景慕一直没说话,五指却握上了空云的剑柄。
老婆子见几人没动静,就有些急了,道:“二位公子,你们别看咱这位置不好,可做饭的手艺可一点都不差。”
“不急。”陆南卿向后仰了仰身子,道:“不如咱们先说说,您二位和我们脚下这走山灵,是何关系。”
老婆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不过还是装作慌张地说道:“什么走山灵?”
“木头,走山灵这种低级灵体,恐怕普通百姓也了解吧。”陆南卿笑道。
景慕点头,手中又攥紧了几分。
“二位公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老农担忧道。
“搞错了什么?”陆南卿捻下一枚命珠砸在地上,周围的场景瞬间一变,村落连同树林全部消失不见。
陆南卿收回破障放了回去,微笑不改:“二位,搞错了什么?”
那老婆子见已经败露,索性阴笑两声,拉着身边老农向后一闪,同时低头。
“啧啧啧,你们还算有些脑子。”
“还不是因为你伪装太差。”
两人的身躯诡异地抽动了几下,四只触手破出皮囊,紧接着这个身体都脱落在地上,两只人面蛇身,背生触手的怪物盯着陆南卿和景慕,眼神像盯着到口的美食。
“可惜我的舌头啊,不知好歹的下贱修士。”其中一只怪物冷笑道。
“你那条破舌头值多少,赶紧杀了他们好向沉絮大人交差。”另一只怪物道。
“沉絮大人,便是那只赤般若是吗?”陆南卿道。
刚开始那只怪物冷冷道:“下贱的修士不配……”
话音未落地,寒光一闪,像是夜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将那怪物的头从中劈成两半,顿时脑浆四溢。
“我在问你们问题。”陆南卿笑道,有些冰冷,“不是让你们在这儿作践人的。”
景慕甩掉空云上的血珠,眉间几分厌恶。
蛇行人,蛇类修行百年,若心生魔障,在化出人形的时候就会变成这幅人不人蛇不蛇的鬼模样,只能披着人皮才能和正常人类一样,不过因为化形的时候心术不正,导致其身上的妖气要比其他妖怪低劣不少。
另一位蛇行人见自己的同伴被杀,身后四只触手插入地面,向上一掀硬是将三人脚下的地面掀飞了出去。
陆随甩了甩手,数道剑影飞出,势如闪电,将脚下的地面斩得粉碎,威势不减又直冲蛇行人而去。
蛇行人嘶吼一声,四只触手成绞杀之势。
“留条性命。”景慕道。
陆随默许,手结剑指在虚空上一划,剑影锋芒一转,将四只触手截断。
蛇行人痛喝一声,四只触手的断口流出黑红色的脓血,滴在地上,隐隐有白烟冒出。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陆南卿道。
“你这装模作样的废物,躲在身后充什么小白脸!”蛇行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地位比较高嘛,要是那男人刚才没有出手,你的头早他妈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想问我沉絮大人的事?问阎王去吧!”
每一句话说完,陆南卿的脸就阴沉下去一分。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
“陆家的狗杂种,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一样,给人提鞋都不配。”
“呵呵,还觉得你陆家和以前一样如日中天吗?放弃吧,在北幽国和乐思国两大王朝面前,你陆家就是个渣滓。”
许多年前的记忆又闯了回来,一句一句,压得他喘不过气。
察觉到陆南卿脸色不对,景慕沉声道:“我让它闭嘴。”
岂料陆南卿摇了摇头,缓缓抬手对着那蛇行人。
“雷砾。”
天空中骤然几道雷云凝结,一道紫色的雷电如龙般迅猛,径直落在蛇行人的头上。
极高的温度把血滴都烤干,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焦黑。
陆南卿拍拍手,又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没事吧。”陆随皱眉问道。
“安啦,我才没那么暴躁。”陆南卿扭了扭身子,道:“走吧,也快到了。”
先前打斗造成的伤害全部落在了走山灵身上,也算是给它提了个速,不远处,环状的尸血河如同纽带一样连接着三座尸镇,中心的浓雾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处黑色庙宇。
“别愣了,走吧。”陆南卿道,话罢,径直向着前方走去。
陆随顺手捏了个法诀回到净神內,躲在陆南卿袖中。
景慕缓步跟上,路过那蛇行人的焦炭时,剑光一绞,连带着地面一起绞成了碎末。
走山灵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了离尸血河还有半里的地方。
尸血河之上,一女子撑着一只小舟立在河中央,像是在等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