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春君事变一剑欺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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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陆南卿刚刚踏出观星台，扑面而来的凉意便让他打了个寒战，今天的天外天比平常要凉上百倍。
天外天的存在，与其和南桑天和无常天相比，算不如是一个古阵，而七星殿和御辰殿，便是这方古阵的阵眼，无论是隔绝天外天和九州除了观星台外所有的联系外，还压制着所有身处九州生物的实力，以防某些鬼煞以百姓为祭，强行突破修为。
陆南卿扫了一眼周边，七星殿庄严地矗立着，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陆南卿还是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殿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轻摇手中折扇，缓步从远方御辰殿的方向走来，依旧是那身月白色长袍，玉色的腰带紧束，勾勒出纤细的腰部，柳扶风眼角含笑，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陆南卿心里踩了一脚，只觉闷的发疼。
“鸢舞。”陆南卿深吸一口气，有些沙哑道，“我从来没想过。”
“没想过什么？”柳扶风突然站定，上下打量了陆南卿几眼，蓦地笑了，“不过是下去除了几个煞，殿下的变化倒是极大。”
“对啊。”陆南卿努力挤出一个平常的笑，“明明只是除了个煞，还没有一个月呢，怎么就物是人非了？”
相处了两千年，陆南卿在乐思国都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把柳扶风当成一个叛逃者，可一看到他，那些怒火还有愤恨就已经毫无骨气地降下去了。
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为什么你还要出来告诉我我根本连想都没想到过的故事？
柳扶风脸上的笑僵持了一小会儿，总算是沉了下去，他把折扇合起，温声道：“殿下，没有什么事情是突然发生的，都会有个必要的过程……”
“那你这个必要的过程是什么？”陆南卿打断了他，“因为我杀了长孙容现？可你明明可以在千年之前就把这段仇了结的，为什么要等到今天？还要特地去找姜若洵确认？”
柳扶风折扇抵住下巴，思考了一阵：“不瞒殿下，当初我离开乐思国的时候，记忆略微有些模糊，又过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可你清清楚楚地记着那些符术，而且还教出了破军这么一个天才徒弟。”陆南卿捏住一个破绽，稳抓不放。
“那就只能怪我太天才了。”柳扶风笑道。
“对啊，太天才了。”陆南卿应了一声，当初他们也是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着不着边的玩笑，而不是像现在，背对着足以将全身血液冷凝的寒意，却还要装着不在意，以免被对方抓住破绽。
“鸢舞你告诉我。”陆南卿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还瞒着我对吗？你一定还有事瞒着我对吗？你根本不会为了一个把你的生死弃之不顾的父亲对文曲他们出手的对吗？你告诉我理由……”
“告诉你理由你就会信吗？”柳扶风朗声打断了他，“醒醒吧殿下，你刚才对我的称呼就已经暴露了，你根本不会信我，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相信我。”
陆南卿咬了咬牙，双手紧攥。
“没有什么东西一成不变，我也不怕你拿这么一句话来反驳我。”柳扶风寒声道，“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边的猜疑了，我做梦都想证明自己的猜想是错的，所以才会鼓舞你下九州去除煞，好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相信你和他们，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不是不敢相信，是不能相信，我的父亲，他就死在了我面前这个人手上，你却还想让我和平常一样和你沟通？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千年的交情比不上一个抛弃你的父亲是吗？”陆南卿冷笑一声，眼角泛红，“你这账算的很偏啊。”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柳扶风耸了耸肩，“就像是我也闹不懂你为什么要杀了洛懿，虽然他灭了你满门，可他毕竟照顾了你好多年。”
“那我就该原谅他吗！”陆南卿吼道，“就算我只与我父母呆了不到十五年，可那是我父母！是他用命都换不回来的人！”
“那你为什么指望我原谅你？”柳扶风有些渗人地笑了起来，“就算长孙容现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他毕竟是我父亲啊，是你用命都换不回来的人。”
陆南卿死死盯住柳扶风，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心情，根本不可能说过柳扶风，但是他也想尝试一下，尝试一下能不能把他拉回来，当时他没有亲眼看到文曲出事，应当是柳扶风切断了传音，这就有那么一丁点希望证明七星还活着，柳扶风还念及旧情。
他不想放弃。
“别呆头呆脑地相信所有人了。”柳扶风再次挥开折扇，悠闲地扇着风，仿佛周围的寒意已然与他隔绝，“看看吧，陆随和景慕不也是只留下你一个人了吗。”
陆南卿愣了愣，本能地反驳：“陆随不是故意的……”
“那景慕呢？”柳扶风笑着，“殿下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吗？”
柳扶风看似无意的话语瞬间化成无数利刃刺向陆南卿的心脏，似乎想要把他心上所有的甲胄冲破，对着最柔软的地方一剑刺下，鲜血喷涌。
景慕不见了。
陆南卿吸了一口寒气，直觉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但他还是试着反驳：“他先回天外天……”
“你看见了吗？”柳扶风话音里带着讽刺，“如果他先回来了，为什么你没有看见他？如果他先回来了，为什么我还会这么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醒醒吧殿下，他只是不想留在你身边而已。”
这是他第二次叫自己醒醒了。
陆南卿心里数着这毫无卵用的次数，试图躲开柳扶风问出的问题，却是根本躲不过去。
对啊，他不是回来了吗？
为什么还不过来找他？
难道真的像柳扶风所说的那样，他不想留下自己身边了？
山高路远，我陪你。
他这么说过的对吧，他说过的对吧。
陆南卿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想要问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柳扶风看着陆南卿略显慌张的眼神，笑道：“哟，看这样子景慕刚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吧，让我猜猜，大抵是那些什么一生一世永不相弃的话吧。”
“你闭嘴！”陆南卿冲他吼了一声。
“看来我是猜对了。”柳扶风勾了勾嘴角，乘胜追击道：“真的要好好想想了，景慕那个性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对别人吐露心声，我看，他只不过是想着把你应付过去，自己找机会离开吧。”
“闭嘴！”陆南卿歇斯里地地怒吼道，腹部突然一阵刺痛。
柳扶风手中的折扇早就消失不见，替换成了一柄长剑，直接从陆南卿身上刺穿了过去，血液染红了衣襟，陆南卿有些错愕，看着殷红色的衣服，竟有些狂热感。
狂热到渴望。
陆南卿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变态，那么就只剩……
还未想完，陆南卿手腕上的一枚命珠就已经剧烈颤动起来。
是惊怒。
原来如此，所有的一切终于连上了，陆南卿自嘲地笑了笑，只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什么苦衷，什么相伴，全都是骗人的。
陆南卿用力在胸口一拍，整个身体突然灵体化，与此同时，陆随带着肉身从陆南卿体内被排斥了出来。
陆随刚刚现身，就看见眼前这一幕，瞬间牙呲目裂，绝望地吼了一声。
陆南卿没有听见他吼了什么。
大抵是叫了他的名字吧，有什么用呢。
陆南卿勾了勾手指，陆随手腕上的念缘突然炸开，十六颗命珠齐齐升空，在陆南卿脑后环绕着，像是一道光圈。
“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陆南卿冲着柳扶风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左手搭上腹部的欺风，轻轻一握，一件堪称神器的仙剑就这样碎成了糜粉。
柳扶风脸色一变，连忙后退，不料陆南卿飞快向前一个纵身，五指覆上柳扶风的头。
“代价到了。”
陆南卿笑了笑，生生将柳扶风的头从脖颈上拧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春君事变一剑欺风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