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猫（BL）》冷月无声

4、阶下囚

　　秋凯林只感到脸上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进鼻孔里，呛到了他，使他微弱地咳了几声。意识慢慢地清醒，微微一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地上，上半身湿透了，白色的衬衫贴在身上，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试着动一下手，却发现手被绑在背后，绑得很紧，让他动一下都觉得很难。
　　“醒了？”似乎发现他的小动作，上面传来一个嗓音，洪亮而不高亢，沉稳而不低沉。
　　他挣扎着坐起来，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庄严而宽旷的大堂正北方向，在三大段既宽又高而且分阶明显的大理石阶梯之上，立着一张金碧辉煌的大椅，有点类似于电视剧中皇帝坐的龙椅。只是椅的两边没站着像是宦官的人罢了。
　　椅上斜躺着一个人，怀中搂着像是宠妃之类的妖冶女子，椅前也围坐着几个像是侍女一类的人，有的手里捧着水果，有的捧着酒壶酒杯，有的手里挥动着扇子，全都姿态撩人。
　　由于距离远了些，他没能看清斜躺在椅上的人长什么样，但是却能感到对方的眼神好比利刃一样地刺在他身上。
　　大堂两边各有八根大柱支撑，柱上画有画像图腾。柱子往内移就是阶梯。
　　每一级阶梯两旁都立有一个高大的水晶灯柱，柱上都有一个类似于托盘一样的碟子，碟中的火焰在风的撩拨下忽明忽暗，摇曳不定。仿佛一条条狂舞的蛇。为这空旷而古典的大堂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他没有开口，只是垂下眼看地板，阶梯连同地板都由光滑的大理石铺盖着，晶莹透澈得可以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
　　他醒没醒，有眼看的嘛，除非他是瞎子。
　　他向来不对陌生人开口，曲澜希是个例外。
　　澜希！？
　　对呀，他不见了，澜希现在一定很担心很紧张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却冷不防被人抓起下巴，他被迫抬起脸，对上了一张绝美的面孔。
　　看似二十一、二岁左右，长眉斜飞入鬓，浓而黑，削去了他的柔弱之气，增添了几分强悍；如星辰般晶亮的黄金之瞳闪着利刃一般尖锐的光，犀利得仿佛可以穿透人心；高挺笔直的鼻梁，仿佛雕刻出来的一样；线条细致的薄唇抿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头耀眼的银白发，额上还戴有类似金冠的饰物；白皙而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令他感到颚骨发疼。
　　高大而有型的身材，却不魁梧健壮，包裹在一袭白衣之中，俊朗而飘逸，但是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令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这是一个给人感觉有如冰之刃一样的男人，绝美但危险。
　　“你……是捕猎者？”
　　见他没反应，绝美男人又问了一句，语气中有着隐隐约约的怒气。捏着他下巴的手劲瞬间加强，捏得他生疼。
　　他皱了一下眉，没有任何起伏的嗓音从浅色的唇中流泄而出。
　　“不是又如何？是又如何？”
　　绝美而冰冷的男人靠近他的右耳畔，温热的气息吹进他的耳中，也吹拂在耳后以及脖颈处，让他感到很不自在地瑟缩了下。
　　“不是的话，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是的话，他就是你的下场……”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身后传来一阵叫嚷。
　　他反射性地侧过脸，只见一个男人像他一样，双手被绑在身后，不断地挣扎着被押向一个类似于漫画中那些古国的祭坛一样的东西，然后四肢被固定在台面上。接着不知从哪走出来一个穿着打扮类似于古埃及的祭司一样的妙龄少女。尚有些稚气未脱但已呈美艳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霾与冰冷。白皙而纤细的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血花飞溅，溅到了少女白皙的脸上。
　　“啊——”祭坛上的男人惨叫一声，挣扎的动作变慢，不一会儿，身体抽搐了一下，再也没动静了。
　　而少女从另一边（被祭坛挡住的那一边）捧出一个水晶的盘子，盘子的边沿沾有血，盘中那殷红而黏稠的液体是什么，不言自明。
　　少女捧着盘子，转身走向身后的荷花池，池的中间有一条狭窄的、仅能容许一个人通过的平坦的短桥。
　　少女通过短桥，将盘子放在一排金光闪闪的像是牌位一样的东西面前。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之时，那温热的气息又吹拂在他的耳畔脖颈处，“看见了吗？那就是捕猎者的下场。”
　　他背后升起一阵战栗窜遍全身，打了个寒颤，绑在身后的手握紧一下拳头又放开，低下头，不作声。
　　“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捕猎者？”语气中已有了一丝丝明显的怒气。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一样平板的回应。
　　“哦，”绝美的男人一挑眉，“如果你不是的话，你又为何追着寡人的王妹跑呢？”
　　王妹？！
　　难道刚刚那只长得像小猫猫的小猫是他妹妹？！
　　他心里暗自讶异，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冷冷的讽刺。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打猎是要带猎具的，”乌黑晶亮的丹凤眼冷冷地盯着对方，“如果我是捕猎者，我绝不会手无寸铁地出来狩猎，如果遇上猛兽，那无异于送死，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干这样的蠢事，”话锋一转，“再说了，你们有在我的身上搜出狩猎的工具吗？”一样冷冷的反驳，不卑不亢。
　　黄金之瞳盯着他，默然。
　　一会儿，似乎相信了他的话，绝美的男人又再度蹲下身来靠近他，黄金之瞳中闪着意喻不明的光，“既然你不是，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走，但是有交换条件。”
　　乌黑的眸子对上黄金之瞳，静候下文。
　　“你必须成为我的男宠。”一字一句清晰地由红艳的唇吐出。配合着暧昧的话语，白皙的大手沿着他的身体曲线往下移，最后停在他的大腿上。
　　当他的手抚过他已因湿透而失温的上半身时，从手掌心传来的温热感令他泛起阵阵战栗，听到他暧昧的话时，他觉得自己受了侮辱。
　　他虽然不喜欢读古文，但绝不代表他不知道男宠是什么；虽然不好那方面的事，但绝不等于他不知道男宠是用来干什么的。
　　体内窜起一阵无名火，令他不假思索地抬起右腿一脚踹过去，刚好踹中美男的下腹。
　　美男毫无防备地挨了他这一脚，重心不稳往后跌坐在地上，下腹部位那儿出现一个脚印，在纯白色的衣服上显得特别扎眼。
　　美男在跌坐下来的同时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脚踝，力道大得快将他的骨头掐碎了。他硬是忍着痛，依然面无表情。
　　“你！”美男气得龇牙咧嘴，“好！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然后对旁边吼一声，“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去当祭品！”
　　他立刻感到有人从两边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将他拖到刚才的祭坛上，在他坐上祭坛时，他在一瞬间看清了它的全貌：用一整块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做成，在大概是人躺下之后脖子的位置那儿，两边的石料都挖空了，凹下去，呈槽状，只留下大概是人的脖子那样粗细的部分石料而已了，可能是为了好让血从脖子涌出之后好顺着两边的凹槽流下吧？果真设想周到啊。
　　没让他有时间多想，绑住他手的绳子被迅速解开，然后他很快地被按到祭坛上，伸展的四肢被祭坛上的铁环扣住，呈五花大绑的姿势，令他动弹不得，让他感到自己是俎上肉，任人宰割。
　　美艳的少女带着不变的冰冷与阴霾，依然手持匕首走上台阶，在祭坛边止步，举起手中的匕首，往他的脖子刺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落下来的匕首，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终结。
　　唇边隐约地浮出一丝笑痕，是讽刺，也是自嘲。
　　真没想到啊，他竟然会死在猫妖手上，死在他爱越生命的物种所幻化成的妖精手上。
　　当他闭上眼时，脑中掠过无数个画面，一幕幕地飞快闪过，像放电影一样。
　　关于大猫的、关于小猫猫的、关于父母的、关于澜希的……
　　现在这些记忆即将随着他的生命终结而消失。
　　再见了，爸爸妈妈，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来世再报。
　　再见了，澜希，来世我们还做朋友，比现在更要好的朋友。
　　小猫猫，很快地，我们就能见面了吧……
　　他在心中默念着。
　　就在刀尖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的左动脉、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时，某人特有的冷中带讽的嗓音再度响起。
　　“慢着！”声到人也到，修长的手指又以同一种方式捏着他的下巴，固定住他的脸。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他睁开眼，看见那张绝美的面孔近在咫尺，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紧紧锁着他。
　　“你真想死？”语气中有一丝讶异，有一丝沉郁。
　　他再度合上眼，不作声。一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的样子。
　　“那好，我就偏不如你的意！”在他耳边撂下这一句话之后，直起身体朝身后吼了一声：“来人啊！把他给我钉在冰水牢里！”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他躺在祭坛上，没能看见他决绝的背影。
　　秋凯林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到身体已经冻僵了，麻木了。
　　关着他的这间囚室非常大，长方形，室中有一个比房间的尺寸略小的水池，池的一边靠着墙壁。
　　他就是被钉在这面壁上，站在池里。池水寒彻肌骨，水位高到他的胸部，刚好没过心脏的部位，水压使他的心脏感到很难受。
　　他一向不喜欢在水里那种载沉载浮的感觉，所以他一向不喜欢去游泳。
　　阵阵寒意由池底传上来，透过脚底传遍全身，他不知道池底有些什么，只觉得池底很滑很冷，如果不是被钉在墙上的话，他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手腕处传来阵阵椎心的痛，看着自己被固定在墙上的双手。
　　腕骨被两枚硕大的黑钉分别穿过，钉在墙上，殷红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围在身体周围的水也浮着片片血迹。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美国经典电影《Bin-Hur》（宾虚）中耶酥受难的场景。
　　人家耶酥虽然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死去，但是人家总有复活的一天，而他，用不了多久就得去见造物主了吧？
　　唇边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跟耶酥受着同样的刑罚（虽然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更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于非命。看来那男人对他的怨恨还真深呀，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开罪了他（或许是因为他踹的那一脚也说不定）。连死都不肯给他一个痛快，要这样折磨他，让他不得好死。
　　离他距离颇远的对面墙上有一盏昏黄的小灯，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大铁门。小灯是光的唯一来源。
　　笑意淡去，意识也淡去，如扇般长而密的睫毛渐渐垂下。
　　昏黄灯光，水波微荡，阴影爬上了他俊雅而苍白的容颜，留下了淡淡的阴晦气息。

　　趁着课余时间好不容易挤出这一章，希望各位还满意。偶的各科老师都是利用时间的高手，再这样下去，偶和偶班的同学非练出一个超大号的膀胱不可，只希望到那时，偶不要得肾病就好了。唉~~~~~~

作者有话说

　　趁着课余时间好不容易挤出这一章，希望各位还满意。偶的各科老师都是利用时间的高手，再这样下去，偶和偶班的同学非练出一个超大号的膀胱不可，只希望到那时，偶不要得肾病就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