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猫（BL）》冷月无声

2、宁为玉碎

　　刚回到家，我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家里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轻快，静得令人心惊。
　　我环顾一下四周，突然发觉哪里不对了。
　　是那两只猫猫没出现的缘故。
　　平常我回到家时，大猫通常会蹲在木质沙发的扶手上盯着门口，小猫则是在我踏进家门时，从屋里边“喵喵”叫边跑出来，像是迎接我。天天如此，从无例外。
　　怎么今天都不见影了？
　　我纳闷着，正巧这时妈妈端着我最爱吃的蒸鱼从厨房出来。
　　“妈妈，猫猫都到哪去了？”
　　妈妈把菜放到饭桌上，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欲言又止。
　　“妈妈？”我觉得有些奇怪。
　　“你……自己回房看看吧。”
　　好半晌妈妈才吐出这一句话。
　　我急忙冲回房间，看到的情景令我顿觉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小猫猫侧卧在软垫上，却不是一如往常地蜷着身，而是直挺挺地躺着；两眼半合，似乎在竭力睁开眼不愿合上，那平时灵巧活络的眸子此时却是失焦的，动也不动。
　　大猫两腿站立，两只前爪抓着软垫边，舔着小猫猫的头，像是在为它梳理毛发。
　　我慢慢地走进去，抚摸着它已经变得冰冷而僵硬的身体，试图合上它没有合上的眼睛。
　　身后响起妈妈的声音，“小林，既然小咪已经死了，就快处理掉吧。”
　　“处理？怎么个处理法？”我平板地回应。
　　“这……”妈妈犹豫了。
　　哼，又想像以前扔掉黄黄（在我念小学时家里养的一只大黄猫，不幸被人下了毒最后死在窝里）一样将小咪扔掉是吧？！
　　不用想我也知道。
　　为什么我家养的猫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难道我真的跟它们命中犯冲？！
　　不，我绝不会让家里人将小咪扔掉的，与其看着它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弃，不如——
　　我冲进厨房，将煤油拿出来，再冲回房间。
　　“哎，你干……”妈妈诧异地看着我的举动。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我就“砰”地一声将房间门给关上了。
　　我将煤油洒在小猫猫躺着的软垫上，洒成一圈，然后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火很快沿着煤油圈燃起来，火势很快变大了。将小猫猫团团围住。
　　大猫似乎吓着了，跳进我怀里躲着。
　　鼻息间，充斥着丝绒、棉絮、皮毛烧焦的味道。
　　妈妈在外面不停地拍打着我的房门，边拍边叫：“小林，你在干什么？快开门！开门呀！”
　　靠着背后冰冷的墙壁，我坐在地上，对刺耳的拍门声、妈妈的叫喊声置若罔闻。
　　我的心里、脑子里只充斥着一个想法：与其看着它被像垃圾一样处理掉，我宁可亲手毁了它！
　　看着熊熊烈火，看着躺在烈火中渐渐变成灰烬的小猫猫，我的心似乎也成了灰烬。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离我远去。
　　跃动的火焰中浮现出小猫猫的过往，一幕幕地，仿佛电影一般……
　　初来乍到我家时，小猫猫连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的样子；
　　被大猫欺负而无招架之功、还手之力的样子；
　　稍稍长大一点时，就懂得爬到我床上睡觉，让我又气又好笑的样子；
　　我第一次替它洗澡时，它一碰到水就又抓又跳，拼命挣扎的样子；
　　它能吃饭时，整个上半身都踩进盘里，企图霸占整盘饭不让大猫有可趁之机的样子；
　　我吃饭时，它想吃鱼或肉然后就两腿站立两只前爪抓在我的膝盖上，用那双总是眯着而显得狐媚的细长金眸若有所图地看着我的样子；
　　看电视时，它总是事先蹲在沙发的扶手上，然后趁我不注意时悄悄地爬上我的腿上睡觉，等我发现时它已经睡熟的样子；
　　……
　　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再现了。
　　一幕幕的回忆随着火苗闪现，又都随着黑烟的消散而逝去了。
　　从此，小猫猫在我的生命里彻彻底底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