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北南》温南渡

18、第十七章 所谓护短

　　/所谓护短

　　纪栾的脚伤的不算严重，就是韧带拉伤，医生给她做了处理，然后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让她隔几天再来换药就行。

　　“脚还疼吗？”季脩梵看她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脚踝，先前的怒气消失不见，反而有点想笑，瞧着小姑娘恹恹的表情，还是忍着了。

　　“疼。”纪栾扁扁嘴，一脸委屈，抬头看着季脩梵，“小叔想笑就笑吧，我现在这脚就跟粽子一样，我也想笑。”

　　季脩梵弯唇，抬手摸摸穆琯竹给她编的头发，夸她：“阿栾今天很漂亮，演讲也很棒，真是给小叔长脸。”

　　突然而来的夸赞让纪栾有点不好意思，她低头盯着自己像粽子一样的脚踝，秀气的眉头皱做一团，“小叔，我崴了脚的事……可不可以就和爷爷他们说是我不小心摔的？”

　　她抬头，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季脩梵坐下来，眯眼看向对面诊室里的值班医生，不用想，小姑娘肯定是不想让季英澜和冉思多想才不让告诉他们的。

　　和纪栾相处这么久他也多少知道点纪栾的脾性，小姑娘向来喜欢报喜不报忧，知道瞒不过去的事情那就换个说法不告诉事实，事情总要大而化简才行。

　　总之是要想方设法的让人不那么担心她。

　　季脩梵点点头，“可以，但是最近几天就在家里，等脚好些了再去学校。”

　　“……为什么要等几天才能去学校？”纪栾皱着眉头问。

　　季脩梵看她一眼，眼角似笑非笑，“你这脚适合折腾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不是什么大伤，但是还是得加以注意别留下病根儿才好。

　　纪栾这才反应过来，舔舔唇，“那好吧。”

　　——

　　沈珉一早就被季脩梵叫去一中，说是让他把一中操场的几个监控的监控记录拷贝带回来。沈珉一头雾水，没搞懂大BOSS这波操作是什么意思。

　　一中的监控有什么好看的？

　　但鉴于一个在季脩梵身边待了几年的高级特助的职业素养，倒也是很听话地跑了一趟一中，把季脩梵要的监控记录拷贝回来了。

　　季脩梵在办公室将监控记录看完，最后定格在纪栾被推下台阶的前一刻，“去查查这个女生，一个小时以后我要看到关于她的个人资料和家庭背景。”

　　“……”沈珉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心下一阵哆嗦。

　　他刚开始还是一头雾水摸不清季脩梵的意思，但是看完这监控，他要还不知道就真的白在季脩梵身边待了这几年。

　　四九城里谁不知道季三少护短，这姑娘就这么把纪栾给推下台阶，虽是无意之过，可坏就坏在做了亏心事没个道歉还转身就跑，这可不就犯了季脩梵的忌讳。

　　想来依着季脩梵的手段，怕是要得付出点代价才能平季脩梵心头的不快。

　　沈珉默默叹了一口气，出门去查户口了。

　　一个小时后，沈珉带着自己查到的资料进来。

　　沈珉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短短一个小时就差没把人祖上的底儿都给翻出来了。

　　你可真太棒了，还越来越敬业了！

　　“王氏建材的？”季脩梵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皱眉问。

　　沈珉点点头，“是的。这姑娘叫王凝，是王氏建材老总的小女儿。”沈珉抿抿唇，又道：“王家这小女儿仗着家里的背景一向爱出风头，在圈子里没什么好评。”

　　王家在四九城里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还是多少有点资本，加之这几年搭上了方家地产这条大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时在B市倒是有了点名声。

　　季脩梵眼角一挑，将资料抛进一边的垃圾桶，“既然爱出风头，那就要灭一灭才行。”季脩梵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了一本书，不急不缓地吩咐：“把王家私底下做的这些勾当都传给方桓，就说这样的合作方，没必要续约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可是沈珉却是背脊一凉，王家做的那些勾当传出去就是让他在B市甚至是整个建材行业混不下去啊。

　　更何况前有方氏直接拒绝与其合作，往后想要翻盘会有哪个合作商愿意趟这趟浑水？

　　大BOSS真是……够狠。

　　王家也是倒霉，好巧不巧就动了季家的人，也是活该。

　　他默默在心里为王家点了一支蜡，“我这就去。”

　　沈珉很快出了办公室，季脩梵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嗒叭一声，火舌一舔，烟便被点着。
　　他季家的姑娘断没有白白被欺负去的道理。

　　——

　　B市连着下了两天绵绵细雨，好不容易雨过天晴，纪栾在家里待得煞是苦闷，一瘸一拐地到院子里去晒上了太阳。

　　院里葡萄架下架着一架秋千，纪栾抱了一张薄毯在秋千下坐下，秋日里的太阳不算晒，打在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

　　纪栾眯眼，透过曲曲折折的葡萄藤瞧着天上的太阳，心下一阵安宁。

　　许是太阳晒着太舒服，纪栾不自觉中渐渐困起来，靠着秋千歪着头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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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对建材行业很感兴趣？”沈苏坐在季脩梵对面，瞧见他办公桌上的一叠资料，心下微微诧异，季脩梵什么时候对建材行业感兴趣了？

　　季脩梵眼睛盯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闲来无事看看。”

　　沈苏抿唇，“我听阿槿说你最近……”

　　季脩梵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沈苏，眼底没什么情绪，“要是没事就回家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沈苏嘴边的话一滞，半晌苦笑，“你现在连敷衍我的心情都没有了吗？”

　　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多坚持坚持，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可是时间越久，他们似乎也越来越生疏了，就连普通朋友的情分都没了。

　　似乎真的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你该知道我们之间，连敷衍都是不需要的。”

　　沈苏笑笑，“阿槿说你很疼你那……侄女儿？”

　　她刚从剧组出来的时候和肖槿通过电话，肖槿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季家大哥领了一小姑娘回来，不仅肖槿喜欢，就连这向来冷心冷情的季脩梵都很是疼爱。

　　按理说，这醋意如何都不该发酵到人小姑娘身上，可是她一想到就还是忍不住会觉得难过。

　　“难道不应该？”季脩梵将电脑关机，拿起椅背上的西装，两下穿上，“最近没事儿少和纪信见面，如果郎有意妾有情就直接官宣，省得让营销号整天溜。”

　　纪信在追沈苏这事儿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沈苏对纪信是没意思，几次拒绝却耐不住纪信是个脸皮厚的，这才让狗仔和营销号抓住不放。

　　沈苏脸一白，站起来喊住往外走的季脩梵，急急地解释：“我和他没有……”

　　“不必向我解释，我并不关心这些。”季脩梵转身看着她，眼角微挑，“沈苏，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多了，但是今日我必须再说一遍。”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别在执着了。”他眼底的光泛冷，直直地戳在她心上，“当初是你选择的，既然做下了那样的决定如今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当初他不是没给过她机会，但机会是她亲手放掉的，怪不得谁。

　　季脩梵拉开门径直拉开，沈苏站在原地，脸上一阵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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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珉进来，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沈苏，到底于心不忍，开口道：“沈小姐这是何必？人都是往前看的，你如今势头正盛何不多花些心思在事业上？”

　　他在季脩梵身边几年，算得上是嘉樾的开朝元老，对沈苏和季脩梵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他叹了口气，拿了资料出门，边走边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

　　季脩梵刚进院子就看到纪栾在秋千上靠着睡着了，小脸儿红扑扑的，瞧着像是睡了很久了，左边脸上还有压痕。

　　太阳被乌云掩住，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转瞬变得黑压压的，想来是又要下雨的阵势。

　　没了阳光，秋风四起，纪栾该是觉得有点冷，一双手抱在胸前。

　　要睡觉也不知道进屋里去，在外面吹着冷风睡也不怕感冒，季脩梵无奈，将手上拎着的西装轻轻盖在她身上。

　　熟睡的人皱着眉，感觉到盖在身上的衣服，抬手抓住衣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季脩梵手一顿，刚想退开，就见纪栾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季脩梵翘起嘴角，直起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余光瞥到斜斜躺在秋千边的书，拿过来手，是《小妇人》。

　　他知道纪栾爱看书，后来特意让沈珉又给买了不少名著给搁在书房，纪栾倒是很开心，隔三差五的去书房挑一本捧着看，有时候还能和季脩梵讨论起书里的内容来。

　　季脩梵就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书，慢慢地看起来。

　　就这么过了半个小时，纪栾转了转身，正好面对着他，搭在身上的西装眼见着就要滑落到地上，季脩梵手疾眼快地接住，刚准备给她搭上，就见纪栾睁眼，小姑娘神思恍惚，一双眼迷迷蒙蒙地，显然是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只看着他愣神。

　　“小叔？”纪栾眨眨眼，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讷讷地喊他，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纪栾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渐渐坐起来，四下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到他手上的西装，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睡着了。

　　季脩梵坐正，不动声色地把西装放在一旁，“醒了？”

　　乌云被风吹散，阳光再次蹦出来，一半落在季脩梵身上，纪栾眯着眼，怔怔地看着季脩梵，一时恍了恍神，半晌才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舔嘴唇，“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应该有一个多小时。”季脩梵目光落在书面上，“昨晚没睡好？”

　　纪栾摇摇头，她最近几晚睡得挺好的，晚上连梦都没做一个。

　　“太阳晒着太舒服就睡过去了。”

　　“脚还疼吗？”季脩梵垂眸，目光落到她已经拆了纱布的脚踝上。

　　纪栾动了动脚指头，白嫩嫩的脚指头左右摇晃着，“不怎么疼了。”

　　“醒了就进去吧，在外面睡觉容易感冒。”季脩梵将手里的书还给她，拿起西装外套起身，“明天周一，不觉得疼了就去上课吧。”

　　纪栾抱着书和小毯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