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你要对我负责》苏弎

8、第八次门诊

　　舒窈从沈幼清的诊室出来，找护士问了张老太太的病房的位置，她敲门进去的时候，病房还有其他的3位病人。

　　其中一个病人的家属看到舒窈问道：“你找哪位？”

　　“张老太太。”舒窈回答道。

　　病房其他人一听她找张老太太，纷纷盯着舒窈看。

　　“你是她什么家人？”说话的人语气明显不太友好，带着警惕和一丝嫌弃。

　　舒窈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就是来看看她。”

　　众人一听，瞬间放下警惕，各忙各的去了。

　　这时邻床的一个老太太突然说道，“小姐，你是不是记者呀，外面闹得那么凶，之前也来过几个记者，只是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便走了。”

　　舒窈刚想开口解释，那人继续说道。

　　“不管你的来意是什么，我跟你说呀，你千万别听外面那些挨千刀的瞎说，沈医生他人很好的，医术那肯定是没的说，我这刀就是沈医生开的。”老太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点怒意，“那张老太太的儿子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老太太说，她老公死的早，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孩子长大，现在好了，累了一身病，他们却不肯带她治病。”

　　“可不是，她去了很多医院都不愿意接收她，是沈医生看着她可怜，不仅接收了她，还想办法给她弄了低保的名额，费用都减去了大半。”另一个病友应和道。

　　“他那狼心狗肺的孩子，没有一个过来看过她，现在好了，一个个盼着她死在手术台上，好找医院赔钱，心都坏透了。”

　　“哎，这人啊，疼人都是从上往下疼，通常都是老的疼小的，等老的不行，要让小的疼老的就难了。”

　　大家住在一个病房，你一句我一句，话匣子都打开了，舒窈听着感触颇深。

　　她好像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舒窈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应该很久没有梳洗了，她从医院出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回来，打了点热水拉上帘子开始给老太太擦洗。

　　忙完以后舒窈回家给爸妈打了一个电话，聊了许久。

　　接下里的日子，舒窈医院家里两头跑，直播的时间也少了，现在基本都是录播，她每天去要去医院照看一下孤老太太，还有照顾沈幼清的饮食，确切的说是沈幼清他们的饮食。

　　日子虽然比之前累，但是舒窈觉得很充实。

　　因为张老太太的事情影响很大，医院很重视，召集神经外科所以的医生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就张老太太一直昏迷的状态，出了一个治疗方案。

　　经过研究讨论，张老太太因为上次开刀拿掉瘤，引发了其他的并发症，科里决定再给张老太太做次手术，由于张老太太的儿子闹得太凶，科里倾向换个主刀医生。

　　沈幼清表示做事有头有尾，他坚持自己完成张老太太的手术，况且他的技术在科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明天就手术，你不要有压力，我相信你可以的。”舒窈知道沈幼清明天要给老太太开刀，晚上估计又要加班加点研究病例，她特愿给他做了夜宵送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沈幼清从资料堆里抬头看着灯光下的舒窈。

　　舒窈一脸骄傲自豪，“相信。”语气十分肯定。

　　“嗯，吃完我送你回家。”

　　沈幼清看着色泽诱人的夜宵，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胃口，仍旧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舒窈虽然很想和他独处，但是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本来是拒绝让他送的，谁知道沈幼清坚持，舒窈只好作罢。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舒窈下车的时候，沈幼清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舒窈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之前沈幼清虽然默认自己追他，但是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两人更多的像是朋友。

　　而不是情侣。

　　那只手仿佛有魔力一眼，明明拽着的是她的手腕，舒窈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他握在手心，有点呼吸不过来。

　　他……他是要表白麽。

　　舒窈脑中脑补出无数个画面。

　　她屏住呼吸，脸上挂着有些生硬的笑，问：“怎么了。”仔细一听，声音都有些颤抖。

　　沈幼清伸出的手先是一紧，最后还是松开，语气平淡的说：“这些日子辛苦了。”

　　她这段时间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

　　“哦。”舒窈有点失落，这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那你早点回家吧。”

　　舒窈回家后洗漱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手在沈幼清握住的地方轻轻摩挲。

　　“放下资料，早点休息，明天才有好状态。”

　　“沈幼清，你是最棒的。”

　　“晚安。”

　　她连续给沈幼清发了三条微信，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宽敞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偶尔穿来翻阅资料和鼠标点击的声音，手机发出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沈幼清瞥了一眼，放下手上的资料，拿起手机打开消息，看到舒窈发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一撇，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洗漱去了。

　　今天是张老太太手术的日子，手术的消息已经通知了她的家属，舒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显然那些人并没有来。

　　张老太太被推进手术有一会了，舒窈在门口的走廊坐着，看着红着的手术中的字，心里十分紧张，这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只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医院的领导们，其中那个白发苍苍的医生她认识，他是沈幼清的导师王教授。

　　她曾在沈幼清的办公室见过。

　　“你是张老太太的家属？”其中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问道。

　　舒窈连忙站起来，她看了一眼那医生的胸牌，沈良哲院长。她刚想回答的时候，王教授突然说道：“这不是幼清的女朋友吗？”

　　“不……不是。”舒窈完全没有想到王教授会这样问，连忙摆手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舒窈心想，这下误会大了，他不会以为是自己在外面故意瞎传，逼他就范吧。

　　另一个和张老太太家属谈判过的李主任看着脸色胀红的舒窈，解围道：“她不是张老太太的家属，不过我听护士长说你经常来照顾她老人家。”

　　舒窈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看小姑娘皮薄，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群人走进了手术室。

　　不知道是不是舒窈的错觉，她觉得沈良哲院长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可是具体怎么奇怪又说不上来。

　　手术的时间很长，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了，从上午到下午，舒窈觉得有点难熬，心里祈祷着张老太太快点好起来。

　　走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舒窈睁开眼，看到一群陌生的男女，她开始没有在意，但是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脸的时候，舒窈心想大事不好。

　　来人正是当天拦着舒窈的中年男人，那些医闹的头头。

　　舒窈见他们人多势众，低下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都病危好几次，老太太这次估计要真的凉了。”一个看着面相刻薄身材干瘦的男人说道。

　　医闹领头人看了眼亮着的手术中的字眼，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最好是，这一趟趟的跑医院，折腾死人了，耽误了兄弟不少生意。”

　　“是是是，辛苦李哥了。”干瘦的男人讨好的说道。

　　医闹领头人明显等的有点不耐烦，“张先生，你们这个事，可不能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我们要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示意道。

　　“五成，你怎么不去抢。”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吼叫道。

　　“张家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医闹领头人站了起来，原来不耐烦的样子变得有点凶，“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家这老太太，要死不死，来来回回折腾人，我可不是只有你们这一家，还有不少人等着我呢，再说了，我的那些兄弟拉着横幅，这风吹雨淋的，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门口，这都是要花钱的。”

　　“哎呀，和气生财，李哥你消消气，我妹她头发长见识短，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姓张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医闹领头人的手中。

　　那名叫李哥的男人，摸了摸红包的厚度，这才满意的收了起来，脸上挂上满意的笑，“这才对吗，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钱一起赚。”

　　姓张的见李哥消了气，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笑着问：“李哥，你说医院能赔偿多少。”

　　“至少这个数。”那个李哥比了一个6，“你们也是运气好，碰到那个姓沈的医生，他身后的靠山大着呢，越是这样的人越在乎名声，所以呀，这是头肥羊。”

　　姓张的男人和他妹妹一听能赔偿到六百万，脸上的笑都抑制不住。

　　兴奋的直搓手。

　　舒窈看着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怒火中烧，这些人简直不配做人，自己的母亲危在旦夕，他们却想着老太太死在手术台上好讹钱。

　　“人之所以为人，因为人有人性，良知，失去良知和人性，这和畜生有和区别。”舒窈眼中冒着火，手紧紧的拽着，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动粗。

　　姓张的兄妹没见过舒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而是那个李哥认出了舒窈，出言讽刺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我劝你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去，这里没你的事。”

　　“你做着缺德的事情，你晚上闭着眼睛，不怕那些死去的人找你吗？”舒窈见不惯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出言讥讽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晚上睡不着的应该是那些医生吧！要不是他们技术不到家，为什么会死。”姓李的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张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人是那沈医生的女朋友，就是她天天去医院找你妈，不知道按了什么心事。”

　　张氏兄妹早就被那六百万冲昏了头脑，经姓李的一挑拨，瞬间怒火中烧。

　　“你天天找我妈做什么，想要给姓沈的脱罪是吗？”张小妹直接上前推了一把舒窈，“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妈远点，不然我饶不了你。”

　　“哼。”舒窈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那是你妈了，你配吗？”舒窈扫了张氏兄妹一眼，冷声道：“你们这样做儿女，不怕的报应吗？”

　　“你们也是有子女的人，换位思考一下，你们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乱放阙词。”

　　“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们外人管。”姓张的男人逼近舒窈，发狠的盯着舒窈，“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舒窈见他们依旧不知悔改，她举起手机，“刚刚你们的谈话我已经录音了，我这就报警。”

　　舒窈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这群人，他们朝着舒窈逼近，舒窈一步步后退，直到逼到墙角无路可走。

　　“手机交出来。”医闹头领眼中露出狠意。

　　舒窈怒视着众人，她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他们还敢明抢不成，她咬牙道：“休想。”

　　话说道这个份上，他们直接上手去抢。

　　一群人推推嚷嚷，舒窈手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屏幕摔得细碎，人也被推的撞在墙角。

　　舒窈只觉得咚的一声，额头一阵刺痛，有冰凉的液体流下，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

　　她感觉眼皮上仿佛挂着千斤坠一般很重，朦朦胧胧中看到有人从手术室走了出来，一身蓝色的手术服，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越来越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