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遥远的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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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五一假期回来第一天，庄可就倒霉透顶。
就像是专门回来受罪一样。
先是好好的数学试卷被扣，然后又凄惨地偏在午饭前夕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喝茶。
好不容易聆听完长篇大论，出门发现午间气温骤升，那叫一个艳阳高照。早上出门时特意穿上的长袖，在这热浪翻腾中，就差来个剪刀咔嚓两下子。
庄可不想冒着个大太阳暴晒一段路去餐厅。
反正晚都晚了，她索性绕了点远路，沿着校内回廊走去。
现在吃饭的高峰期已过，路面上十分空旷，没有人群遮挡。庄可路过宣传栏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与以往不同，这次上面的内容让她停下了脚步。
那是知繁中学校办最新发布的一条喜讯：
祝贺我校学子在本届全国高中生天文奥赛上斩获两金三银的佳绩！
下面跟着一串大字标粗的名字。
这些名字在红榜上很醒目，瞬间就能夺人眼球。
学科竞赛算是知繁中学的一张王牌。
作为腾海市一所久负盛名的市重点高中，这里生源好，本就强手如云。加上学校的有意培养，自然每年都会有不少学生摘金夺银，光耀母校。
本来这些天之骄子的光辉人生，庄可都是不咸不淡关我何事地视作过眼云烟，但这次云落成雨，终是兜头淋了她一身，让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庄可震惊地盯着某个名字，愣在那里，脑子里的一根弦瞬间崩断。
炎炎烈日，不再急着去食堂吹风扇，也不顾刘海遮掩下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她就那么伫立在栏前，任正午斜射进来的阳光挥洒在身上，恍若无知无觉。
如果有面镜子，她会发现自己肢体僵硬如石，仿佛望见美杜莎的眼。
那一刻，庄可脑子里只闪过一句经典：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消失的人真会再回来吗？
在不曾相见长达一千多个日夜后。
庄可特意上前几步凑近玻璃窗，看向莘莘学子专栏里的个人风采介绍。她注视那张端坐在书桌前的生活照，聚精会神地盯着照片上那人右眼角观察。
果不其然在眼尾上方发现一凹陷。
就像防伪标识一样，这个水滴型的坑洼，暗示了一切。
所以他没和林叔叔去北京，而是一直继续在滕海市，甚至还和她读同一所高中。
那个误以为遥远的北方，原来是自作多情的可悲。
“没良心的家伙。”庄可咬牙切齿道。
他一直留在本市，竟然还那么久都不联系，表现得如此没心没肺。对比之下，自己费尽心机的多方打探就好像一个荒唐的笑话。
宋轶言，你可真行啊！
白吃地主家那么多年皇粮。
【二】
说上开心多点还是气愤多点，庄可来到了三号食堂。
在约定好的老地方和蔡同志碰头成功。
蔡思悦看见同桌兼室友招了招手，递上一碗紫菜蛋花汤，好奇地问道：“你这次数学试卷为什么被扣？我明明校对过答案，后面大题完成质量很高啊，基本全对。”
庄可没急着回应。
她早饿得慌，喝完汤，就先如狼似虎地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嚼着嘴里的糖醋里脊，感觉冷了之后一点都不好吃，硬梆梆的，一嘴面粉味。
没兴趣地空悬筷子，怨气值持续飙升，庄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思悦，开始发牢骚。
“还不是你给错了试卷，害我选择填空要命地抄混在不同试卷上。”
想起这个就来气，庄可眼睛里迸发出想要杀人的火花，又愤然道：“蔡学霸你昨天是智商掉线了吗？怎么可以犯这种低级错误？孙晔那张嘴有多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
庄可说完倒也罕见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诚然她也有错，确实存在学习态度不积极的行为。根据墨菲定律，会被抓也存在可能。只是本来以她的聪明才智，这么完美的偷懒方式，以老孙的智商很难会被发现。
但也要感谢这女人。
让她够霉运当头，然后用尽全部运气。
——发现宋轶言。
过去的错误，庄可不会揪着不放再损害未来的革命友谊，但也不可不惩戒。所以她骂完气消，不忘趁火打劫装作宽容大量道：“下不为例，记得请我喝一个礼拜的酸奶。”
然后虽没什么食欲，但还是拿起筷子在茄子炒肉沫里挑挑拣拣起肉来。
蔡思悦看着庄可这出自导自演的戏，没戳穿懒癌患者的真相。只是庄可虽然怨声载道却依旧不痛不痒平静如常的洒脱，着实让她有点羡慕。
两人吃完中饭，收拾放好餐具，例行一起前往学校唯一一家小卖部。
走的路上，庄可不经意提道： “思悦啊，你还记得当初刚到寝室，我有和你说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家更近的十四中而偏要来知繁吗？”
“你不是说你要先学会独立，为只身一人前往北京读大学做准备。”
蔡思悦用厚重的便携式英语单词本扇着没什么作用的风，慢悠悠地复述。然后才纳闷道：“不过你怎么就对北京情有独钟呢？不会也是所谓的名校情结吧？”
“我是想去找一个小时候的邻居来着。”谈及此人，庄可又怒火中烧：“但是你知道吗？我刚才发现这人竟然就在知繁中学。正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男的女的？”
“男的，和我们同一届。”
“咦，庄可你竟然有青梅竹马？”
“差不多算吧。”
“那你接下来是要去找他？”
小卖部离食堂不远，就在后头几十米，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酸奶冰柜前。
庄可果断伸手从里头拿出一瓶草莓味的，边向收银台走去边回。
“五六年没见，我也算半个陌生人了，这样贸然出现，万一被无视岂不很尴尬？”
“那不如先去收集信息，知己知彼。”蔡思悦旁观者清地说到一半，突然感慨：“庄可，原来还有男生能让你在意五六年啊！这得什么情分呀！”
庄可深思熟虑了一下，说：“白吃白喝还没给钱就跑了的那种。”
蔡思悦无语，感情你是寻仇来着。
“所以今天真的很高兴呀！”庄可言罢举着手中的酸奶坏笑示意道：“蔡同志要不饭卡掏出来，我看就从今天开始请客吧。也让我借此机会转转运，再去绑一张长期饭票。”
……这算敲诈勒索校园暴力吧！
蔡思悦肉痛地看着饭卡在刷卡器上滴地一声，显示出最新余额。
再看前头那个一脸奸笑的恐怖女生，忍不住为这横空出现的竹马默哀三秒。
【三】
两人在校园散了一圈，又回到教室。
午休时间，墙上的广播正在放一首温暖轻柔，旋律优美的英文歌。
是Shannon Hurely的《Sunrise》，庄可一下子认了出来。她很喜欢这首歌，在初来住宿失眠难安的夜晚，常会拿它来单曲循环。
青涩而充满希望的味道。
由于发现了宋轶言，庄可心情愉快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拉开椅子，把酸奶打开放桌子上，又拿出一本时尚杂志，刚坐下来准备享受一番。就见蔡思悦也一屁股坐到旁边，扭头凑近问道：“说吧，下一步怎么安排？”
“打算先去找孙晔要张年级月考成绩大榜，弄清班级再慢慢潜伏观察。”庄可说完举起右手，五指大张，摁在蔡脑门上轻轻往后推，善意提醒：“别靠那么近，鼻翼一颗痘。”
“别闹，天气热闷痘很正常。”蔡思悦低头看了眼手表，尽心催促道：“马上就要是英语听力时间了，要不你现在就去办公室吧！”
“那酸奶？”庄可有些不忍。
“你放心，我给你保管。”
“算了你喝吧，我回来也没时间，别浪费了最佳赏味期。”
“那谢了！”蔡思悦笑着鼓舞道：“快去吧，把人找到，下次让你竹马赔你。”
“对，他欠我的多着呢！”
庄可要到东西从办公室回到二班时，英语听力试音正巧放到例题答案。一个男声用极慢的语速在说：衬衫的价格是9磅15便士，所以你应该选B。
庄可低头猫着腰，快速小跑到自己座位，拿出英语听力训练册，翻到今天这篇。
然后在最上方的空白处写到：
――宋轶言，高二（14）班，旷考。
后面的录音她也没心思认真听，草草地随便蒙选了几个答案。
听力一放完，庄可也不急着翻到最后去对答案。
和正在认真批改的蔡思悦大致说了一下从孙晔那要到的信息，拜托帮忙打个掩护，她就兴致高昂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看了那么多侦探小说，是时候牛刀小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遥远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