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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家庭“弟”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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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玘然少年时期就多次到上海看秀,对这里还算熟悉,因而也没想着让靳元礼接个机之类的。
靳元礼家时已是傍晚,宋玘然对中国人民的勤劳一无所知,还以为这时候靳元礼会下班在家。
宋玘然按了对讲门铃,没人应的,元泽此时正陪着江陈二老排队买甜品。宋玘然这才受累给元礼打了电话,元礼领旨谢恩,表示快马加鞭回去接驾。
宋玘然为了尽快回到元礼身边,近两日休息都不充分,这会儿靠着大门,坐在行李箱上,困意汹涌而来。
元泽回来时,一眼就瞧见大门口那个和行李箱融为一体的单薄男人,把二老送回家后,他便想尽地主之谊,率先打个招呼。没想到几步就到眼前的元泽把半睡半醒的宋玘然惊到了,本来宋玘然大腿夹着拉杆,背靠大门,维持住了平衡,这一吓行李箱也跟着往外挪了挪,下一秒宋玘然就失衡朝身侧栽了下去,紧接着乱蹬的脚还踢倒了行李箱,拉杆正中宋玘然最脆弱的位置。宋玘然这个连续操作,前后也就三四秒,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元泽此情此景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宋玘然顾不上形象,疼得痛彻心扉,咿呀乱叫,元泽伸手去拉拽,还被宋玘然不经意轻轻扇了一下手背。虽然元泽自己是医生,但也不精于宋玘然受伤的部位,掏出手机来正考虑要不要约个车直接送医院,才发现来自元礼的三个未接电话。
对于元泽这种手机常年静音的人,手机就像个吉祥物。
电话刚一接通,元礼就听到了宋玘然的叫声,虽然这叫声让人想入非非,她还是能辨认出这是老友。
“他到了?”元礼问。
“他倒了。”元泽答。
宋玘然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然而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恢复正常行动,隔壁陈奶奶又站在围栏那边看热闹,饶有兴致地品着冰激凌,像看大姑娘一样打量着宋玘然,满眼喜爱。总这么躺着会着凉,也不能让元礼一回家就看到好友躺在地上,元泽心一横,也不管宋玘然是否称意,一个公主抱就把宋玘然送到了二楼卧室。宋玘然看着纤细,实际比元泽估计的沉些,这会儿元泽正悄咪咪歇气,宋玘然一开始被举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挣扎,这会儿也平静下来。
“我自查一下。”宋玘然头偏向另一侧对元泽说。
“你查吧。”元泽随口答应,仍旧杵在原地不动平复气息。
“……”宋玘然勉强支起上半身,看元泽没领会到他的实际意思,又嫌弃地补上一句,“你回避一下好吗?”
“好,好。”
元泽按照元礼的指令,在一楼准备起食材来,约摸十几分钟,宋玘然终于重获新生,迈着怪异的步子从二楼下来了。
“别跟阿礼说。”
“什么?”
“刚才的事别跟你姐说。”
元礼回来后,简单跟宋玘然请个安,直奔厨房准备晚餐。
元礼忙活了一阵,却只给宋玘然端了一碟沙拉。
宋玘然:“有点多。”
靳元礼:“之前也这些量的。”
宋玘然:“我在节食。”
元泉默默比对了自己和宋玘然的腰,夹肉的筷子从半途退了回来。
靳元礼:“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班?”
宋玘然:“过两天吧,我要出门买些东西。”
靳元礼:“我陪你去。”
宋玘然:“好好上你的班!”
一旁的元泽不禁酸了,自己回国时也没见元礼这么热情,家庭“弟”位太不牢固了。
宋玘然:“你最近还酗酒吗?”
元礼当即否认,“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刚巧这会儿超市的送货小哥来了,“一号住户,您订购的啤酒到了,麻烦开个门!”
宋玘然强忍住杀生的冲动。
晚饭后,元礼带着宋玘然参观了别墅的各个角落。之后回到客厅,开启第一个四人电视夜。
宋玘然:“所以,现在这房子是四个人一起住。”
元泉:“还有一条狗,叫元宵,正在对面8弄3号,对面小姑娘今晚自己在家,我就派狗去陪她。”
元礼:“还一直叫元宵啦?正好,你俩评评理,那只狗,我管吃管住,是不是该跟我姓?”
元泽:“禁止吸烟。”
宋玘然:“禁止通行。”
元礼后脑勺一沉,“我服了你们了,行!还叫元宵好了。”
那一夜,是元泽和宋玘然的第一夜。
元泽先躺下的,宋玘然从浴室出来自动消音,灯也是开局部夜灯,始终关照着睡眠中的元泽。然而,躺下的元泽并没睡着,他其实有点期待宋玘然不这么体贴,这样第二天就能跟姐姐吐槽一下……也就是想想,元泽不是那么八婆的人。
另一边的众禾,正处在肖大河归来的前夕,靳元礼正在利用暴风雨前的宁静来拧紧暴风雨。元泉几日筛选,终于推了个人上来。靳元礼一见那应聘者,好脸熟的样子。
“你不是4S店那人吗?甘贝拉室友!”靳元礼恍然大悟。
“对,靳总,您好。”张宁娆说。
原来,几天前4S店的骚乱,直接导致张宁娆被解雇,虽然她分明在做正确的事情,却的的确确影响了当日的销量。
恪守正道的人不免被摆一道,这就是社会操蛋的地方。
靳元礼吐槽了一会儿4S店不做人,对张宁娆表示赞同和认可,同时通读了张宁娆简历。
张宁娆的经历十分令人不解,她是当年重庆理科探花,就读于上海一所名校,却中途自退。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张宁娆放弃一张金光闪闪的学位证?毕竟这社会对一个仅有高中文凭的人极不友好。
靳元礼假模假式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最后终于引到她最好奇的重点,“你为什么退学?”
“因为找不到继续读的理由了。”张宁娆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机械。
靳元礼没有继续自讨没趣。
晚间,甘贝拉询问起面试细节。实际上,甘贝拉并不清楚靳元礼招聘资质一般的员工意欲何为,还真以为是招贤纳士,不拘一格。
甘贝拉:“面试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结果?”
张宁娆:“就说让等消息。”
甘贝拉:“哦。”
张宁娆:“你说这靠谱吗?众禾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但是终归不会轻易招高中生吧。”
甘贝拉:“乐观些,你教我中文,教得就很好嘛。”
张宁娆:“我已经沦落到跟一个外国人比中文了吗……”
甘贝拉和张宁娆,命中注定,相当投缘。甘贝拉当时想找个分担房租的室友,可惜来咨询的几位多少介意她是个外国人,不了了之。甘贝拉釜底抽薪,一个跳楼价引来了张宁娆,一拍即合。张宁娆会教甘贝拉写中文,甘贝拉会免掉张宁娆的水电费,不想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张宁娆就失业了。
张宁娆生在重庆一户普通人家,父母是纺织厂的普通员工,对独生女呵护备至。张宁娆天资聪颖,个性要强,只争第一,不爽第二,高考时拿了探花郁闷了好久。进入大学后,张宁娆依旧是佼佼者,倘若不退学,不论是深造,还是就业,她都不该是如今这般田地。张宁娆并没告诉父母退学的事情,一众亲戚朋友当然也是不知道的,她不敢想七大姑八大姨的嘴脸,一直以来他们都嫉妒张宁娆父母养出金凤凰,吹毛求疵也要酸上几句,要是让他们知道退学这事,八成会争先恐后前来挖苦。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张宁娆爸妈。
张宁娆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攒够二十万,然后回到重庆跟退休的父母开间饭馆,也算是自主创业。然而上海是个消费极高的城市,张宁娆巅峰时期一起打三份工,早上去早餐店收银,白天卖车,晚上去西餐厅弹钢琴,即便这样也没见钱包多鼓,反而拖垮了身体,休息几天后收银和弹钢琴的兼职都吹了。
张宁娆不指望自己能咸鱼翻身,翻个面儿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