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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八章 ...

  •   冯良揉了几下脚趾,又开始丧气:“我那时忽然想起,打从一开始,那人便只是出言调笑求欢,却从未有过喜欢真心之类的言语。只怕我于他,就是一个能欢爱的人罢,换做谁他大约都会如此。”

      “只是我昏了头,把那些当作喜欢,然后便一头栽进去了,原来傻的那个是我。一时之间只觉得手足冰凉,心灰意冷。他还是那副对人好的样子,让人看了却只觉得难受。可要我去求他用真心待我,却是怎么都做不出来。便……同他说了些话,撇清了干系。”

      赵仲儒怒其不争:“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你管他怎么想的,就该先揍了再说!”

      冯良也觉得自己不争气,咳了一声继续道:“我当时只想离他远远地,和这人再无纠葛。可是看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又觉得不对……”

      赵仲儒此刻已经不想理他,别过脸去不看冯良。

      冯良也不再用脚踢东西了,改用拳头敲打着扶手:“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出去转转。就见他连门都没关,院子也搞的一团糟,人就那么睡那里,也不怕招贼。”

      赵仲儒气的哼出声来:“可不就是招了你这个贼?你平素不是谁的气也不吃么,怎么他这般对你你还心疼他?没出息样!”

      冯良倚在扶手边,把头埋到臂弯里:“谁心疼他了?我还不是回来了去接你了么。”

      赵仲儒嗤笑道:“多稀罕!那现在他也逛过青楼了,还又来招惹你,你怎么着?”

      冯良闷声道:“我明日就去问他,看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赵仲儒道:“有心如何,无意又如何?”

      冯良闷着咬牙:“若是有心,我便同他讲明白,以后再不可有这样的事,还会同他相好。若是无意,我便杀了他!”

      赵仲儒又气又笑:“要是他同你好还非要去那青楼呢?”

      冯良唬的一下抬起头来,目放凶光:“那我便打断他的腿!”

      赵仲儒又嘶嘶的吸了口气,诚恳建议:“不如你先打断他的腿,这样省心。”

      冯良心事说毕,此时方觉出不好意思来。跳下榻,不理赵仲儒的挑拨,起身向外走,边行边说:“我去着人给你准备些酒菜。”

      赵仲儒恨道:“这般模样吃什么有味?不用乱忙了。”冯良应了,依旧出去准备不提。

      一会功夫便有人端了饭食上来,冯良也去换了衣衫,在旁边作陪。与赵仲儒闲话着,忽然想起一事:“仲儒大哥你也是杜梨沟的人么?”

      赵仲儒点头挑刺:“是便是罢,还非要说个也,可见我是不如人家了。”

      冯良此刻无暇理会他的打趣:“可是杜梨沟就一家姓赵的!”

      赵仲儒有些纳闷:“是啊,那是我大伯家。”

      冯良瞠目结舌:“可是那赵家已经有一个叫赵二的堂侄了。”

      郑三从暗巷出来,心绪茫然。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漏液回山实在犯不着,一时竟然不知该去何处。正踌躇着,肚子忽然响了起来。这半日奔波折腾,此时方觉出饿来。

      罢了,不管怎样,总得吃饭睡觉过日子不是?抬头望见前面的酒楼,吃饭去!

      进得楼内,大堂中人声混杂沸沸扬扬,郑三不耐,便走上二楼。寻了个空位方一坐定,便听到有人招呼他:“猎户大哥!”

      郑三听这语调措辞如此熟稔,便知又是李达。心中叫苦,却不敢不应,向发声处望去,果然是李达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郑三只是纳闷,这人不是军伍中人么,怎么总是有如此多的闲暇出来饮酒作乐?眼见着李达拉起他来,拽进雅座,按到桌前坐下,面前又被斟了一大碗酒。李达那里正在说甚么一人饮酒无趣恰好遇见郑大哥,今日不醉不归之类的话语。郑三插不上嘴,索性任他摆布。反正说也无用,自己也实在没心情挣扎甚么,醉了也好。

      如此李达滔滔不绝,郑三沉默不语,两人却都是痛饮的架势,一碗碗灌了起来。喝到后来,李达忽然停了话头,沉默了片刻后又道:“商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三想起今日的情景,觉得李达此言大有道理:“不错!”

      李达见他附和,更是高兴:“尤其是一个叫赵仲儒的贼子,最为可恨!”

      郑三只觉得眼前这人登时亲切了许多:“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惺惺相惜,酒碗端起,又猛喝了一气。李达再次开口,声音已是含混低沉:“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他如此惦记。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受苦。”说到此处忽然一把握住郑三的手腕:“你晓得么?”

      郑三喝的头昏眼花,懵懂答道:“我不晓得。”

      李达不理,继续喃喃道:“我那日里问他,到如今你可后悔了罢?你晓得他怎么讲的?”

      郑三昏昏欲睡:“我不晓得。”

      李达恨恨道:“他说我早就后悔了,当初城破之前,便该跟他走,出狱之日,便该应了他。”心中着恼,手中的酒碗砸将下去,哗啦一声把郑三震的清醒了少许。

      李达继续道:“那赵仲儒又是什么好东西,明明逃出来了,却任他苦候着不来见他。这等小人早晚要被官府抓了去砍头!”说到此处酒劲上涌,只想朝桌面趴去:“还背着……人命官司……”话未说完,便睡了过去。

      郑三迷糊中听得只言片语,应道:“这个我晓得,赵仲儒不是东西……”也身体前俯,昏昏睡去。

      酒楼的伙计打烊的时候瞅见这两位,叹了口气:一位是军爷,惹不得;一位是熟人,不好惹。便把雅间合了,任他们睡着。

      第二日郑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彷徨四顾,认了半天才想起是昨夜同李达在此处饮酒的,想来是喝的过量就此睡了一宿。叫过伙计来一问,果然如此,那李达已结过账先走一步了。

      郑三下得楼来,走到街上。干涩的双目被迎面的日头一刺,只想流下泪来。再望了眼不远处的顾恩记皮货铺,见那边已经店门大开忙碌起生意。比照那边的生机勃勃,只觉得自己形容枯槁,着实没意思。也不再多做停留,仓皇回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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