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涠道来》自别经年

6、燕山府段家

　　说书的人也不忌讳，开始讲了起来，罗刹是气得够呛，这不就是在公然打他们的脸嘛，她忍气坐着看这不二黑要搞什么名堂，程立寻倒是看得自在，这是他祖父父亲辈的事情了，他也是看话本和民间听说，不耐烦归不耐烦，还是得忍着，毕竟这次是他在祖父面前展现自己的好时候，他至少得将玄青和段涠带回去一个。
　　宋止水买通小厮向楼下段涠传话
　　“断崖西街裁缝铺”
　　段涠和宋止水交换眼神，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这先生的说书功底倒是厉害，一下子就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的引人入胜

　　“这燕山府段家还得从段涠的曾祖父说起…”
　　燕山府段家，自段涠曾祖父弃武从商开始发的家，到段涠父亲段司空的时候已经富可敌国，段家历代家主都有强烈的个人爱好，比如段涠父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时难得一见的才子，才气冠誉天下，而段涠的祖父爱好收藏，奇珍异宝，名贵药材数不胜数，段涠的曾祖父习武不成就是经商打下了基础，挣钱为乐
　　段家有段家家规，这家规倒也奇怪
　　一则不入仕，不做皇商，
　　二则娶妻娶孤，无世族从官背景，一代只生一胎，若是女子，招孤入府
　　三则不得习武
　　四则诚信经营，不行偷鸡摸狗，期满诈骗等人人喊打之事，不涉赌，不涉淫
　　…………
　　段家生意满天下，段司空经商有道，买卖也做到了外邦，从布匹买卖到酒楼经营都有涉及，各城的商铺开得是鳞次栉比
　　段家各城都有一个总庄，每年都会到燕山府对账，庄子的庄主都是由段家前代段家家主培养，基本是聪慧的孤儿，从小培养，对段家是忠心耿耿
　　兴许是段家这些年积福，对各城的穷苦人家都有接济，行善颇多，段夫人们所生皆是男婴，以延续香火
　　经过前三代的积累，说段涠说喊着金钥匙出生的一点也不夸大，段涠生来娇贵，衣服面料得是真丝锦衣，面料粗糙他会过敏起疹子，许多忌口，段家对其是精心呵护，他的饮食起居比起天家而言也是丝毫不差
　　段家有自己的家卫，据说是段涠曾祖父救的一位武林高手，从此就一代一代的守护段家，到了段司空这一代，有两位，分别是段黑和段白这两对双胞胎，段白是哥哥守护段家夫妇，而段黑就重点看护段家继承人，也就是段涠
　　段涠几乎没在人前露过面，他的长相也显少有人见过，据说是段家夫人的忧心焦虑所致

　　段家家规有一条，段家家主不得习武，而这段涠在百岁宴时就抓了角落处的一个剑穗，这令段司空一时头大
　　段家有子初长成
　　段涠从小到大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顶撞先生都是常有的事，和父亲相差甚远，他痴迷武术，经常偷跑到外面去寻江湖话本，还缠着家卫教他功夫，段家养了个混小子，令段家夫妇是操心不已
　　这段涠在12岁那年，偷跑出家的时候遇着了玄青，玄青的师傅至尘真人要去云游几年，玄青性格安静内向，于是至尘将他带到了燕山府的净心观中，希望对他有所磨练
　　玄青制服了几个恶人歹徒，对于只有拳脚猫功夫的段涠而言，他是羡慕不已，而段司空崇尚道家，与净心观交往密切，段涠也就与玄青成为了至交好友，两年之间来往密切
　　一切看起来都是有条不紊，但是那几年的靖国与外邦异族战乱不断，边陲之地可谓民不聊生，国库空虚，大靖节节败退
　　玄青有外邦异族血统，为人诋毁，那段时间段涠总是跟着他，其实是在想保护他，而对于段涠而言，平静的生活下早已经暗潮涌动
　　段涠的母亲程秀秀原名程悠然，是当朝程太傅之女，在段司空赴中都经商时二人相知相爱，程秀秀不愿进宫当秀女，太傅爱女心切，于是以程秀秀假死为结，以促有情人终成眷属
　　段司空违背了家规，段涠14岁那年一切都浮出了水面，程太傅的堂兄程丞相发现端倪，上报天子，天子大怒，程家牢狱之灾随之而来
　　天子震怒，段家危急，突然一神秘人到访，向段家提出了解决方案，于是段家与朝廷交易，拿出一半家产充盈国库，并以买卖为由，配合靖军打败外邦异族，至此，程家获救
　　但是，好景不长，段家又一次遭遇危机，段家被认为买卖假药，在旱灾期间害死了不少人，朝廷追查，而段涠生辰那日段家被人投毒，冥殿和一些江湖人士也打着“惩奸除恶”的幌子洗劫了段家，那日段家一百多人无一生还，段涠却未中毒段黑护着他逃了出去，落下了悬崖，至今生死未卜，只在涯下找到了段黑血肉模糊的尸体
　　而玄青那日从段家出来，毫发无损，于是江湖上认为玄青知道内情，于是怀疑追查，要求他说出段家之事的秘密和段涠的“下落”，净心观护不住玄青，至尘道长将人接回国观
　　民间说法众多，有认为段家是被诬赖陷害的，有说这段家富可敌国招人眼红，有说是段家的坏事做尽败露，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段家被洗劫，商铺地产等充归国有，但是传闻中段家的藏宝阁却无人知晓，听说里面的一件宝物价值千金，只有历任家主才知晓，于是这生死未卜的段涠就成了头号香饽饽

　　听着听着段涠越想越不对劲“神秘人？”他轻念了一声，他以往听的版本里没有这个神秘人啊，发现的也不知他一个，一时之间，大家的讨论声此起彼伏还有当堂质问这说书先生的
　　先生只是摇摇头“不知不知，在下只是照着话本讲的”说着就退了下去
　　故事简单明了，与段涠以前听的有些不同，可以说是稀疏平常，没有些夸大之词，听起来更加真实和令人信服，说起来也只是讲了些框架，并为着细节修饰
　　六年前的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在场的只有玄青清楚
　　段涠看着玄青，玄青很平静的坐着，甚至眼睛都不眨，段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
　　“不二黑，我不管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如今故事你也讲完了，这段涠你什么时候交给我？”程立寻看着楼下，他耐心一向不好
　　局势突然变得紧张，霎时间现场寂静无声
　　“程公子急什么？我水阁做生意诚信第一，自然是不会赊账的”不二黑看着这局面哈哈大笑“如今玄青道长也在场，在下有个更好的想法”，说着不二黑看向玄青
　　他站了起来，拿着玄青的竹牌，一直捏着上面的红玛瑙，看了两眼，说了句“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这突然的一句诗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不二黑将竹牌递送与玄青“道长可得收好了，这金线玛瑙价值连城，下次我就舍不得还了”玄青将竹牌紧紧的撰在手中
　　不二黑朝旁边使眼色，又坐了回去
　　不一会，上来了一个男子，穿着锦衣华服，眉眼清秀，身姿挺拔，好一副翩翩公子，可惜手被捆着
　　这副尊容令肖恩震惊的回过头来，这段涠竟然与眼前的段兄有六七层的相像，宋止水也是陡然一惊，就段涠自己都没想到这段家独子和自己这么像，他一下子就低下了头掩面，并顺走了不远处桌子上的面具
　　“这就是段涠？” “我见过段家夫妇的画像，像，真像” “长得是一副好儿郎的模样，不过命不太好”
　　管事的上前“段家独子右手手腕有一圆形胎记”说着举起了“段涠”的右手 果然有一圆形胎记，这场程序就像是在“验货”，将段涠的特征一一进行检验
　　这“段涠”毫无反应，任由他们拉扯，他现在就像一个完□□露的人，眼光全聚在他的身上
　　“这段涠记忆有损，有些事情记得并不清楚，我给他请过最好的大夫，至于结果如何，就看程公子的造化了”不二黑看着眼前一幕，又看着玄青
　　只见玄青站起来“今日段涠不能走”，他绕过屏风，站到了“段涠”面前“他，得和我走”
　　四下惊起，玄青走向前去，没人敢拦他，但是台下的段涠想玄青疯了吧，他难道不知道再等等，人少了，再抢嘛
　　六年没见了，看来是真要疯了
　　局势一下子变得剑弩拔张，“玄青，这段涠我可是买下来的，你当我程家好欺负吗？要不，你也和我走一遭”程立寻看着台下一声令下“拿下”
　　铁卫领命，鱼贯而入，将这些人涠了起来，“程公子随意，破损费也补齐就行”不二黑看着，轻蔑一笑
　　情况不对，玄青虽然六年未出山门，但是段然也不是会逞匹夫之勇的人，段涠想着，就见玄青已经将绳子解开了，将人护住
　　难道是我误会了………
　　“何必如此动怒”段涠飞身上了台，众人见着，宋止水也是突然站了起来，发现后又坐了下去，大家都是在看着好戏，并没注意到他
　　眼前这带着半面红妆面具的男子站在玄青面前，负手而立，又转过身来看着大家，微微一笑
　　“我的面具，什么时候……”丢了面具的女子哑然到，不过这面具这男子带起来…真好看
　　“你算什么东西？从哪来，滚哪去”程立寻看着段涠“给我上”
　　铁卫一拥而上，场面瞬间乱了，众人纷纷撤了出去，这热闹看到这就差不多了，性命要紧啊
　　“抓段涠，活得”罗刹嘱咐身边的人，她想来个浑水摸鱼，宋止水也坐不住了，段涠不善打斗，身体也不太好，他翻身下楼，一路打到了段涠的身边
　　不二黑还在看“热闹”，“查查那戴面具的小子”他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帮帮程公子，莫伤了玄青”，于是水阁也出动了，场面更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