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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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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天上的果子和花花草草怎么回事,怎么都碰不得呢,今天去四号院的路上,还被那花儿扎了一下。后面好不容易摘了一朵下来,还没看呢,立刻就蔫儿掉了。”通缨脑子里原本就有很多问题,这会儿瞧着上仙心情好便一股脑问了出来。
“大概,那朵花觉得自己被凡人糟蹋了,会被其他花笑话,就自杀了。”元厘又忍不住开玩笑逗她。
通缨没觉得好笑,毕竟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不寻常,花朵这么有气节也不奇怪。
元厘抬眼看见通缨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忍心骗她,老老实实地说出真相:“凡人刚来时没修习,灵力比那些植物还低,它们又对陌生的气息比较敏感,所以才会本能性地产生攻击和抵抗。”
“那我也能学法术吗?”
“能啊,初教殿里的老头儿们不就是教这个的吗。”
“对了,我看古良裕他那里的上仙给了他一个很厉害的灵石,四号院的结界只有他能破开,我呢,我们五号院有吗。”到底还是个混不吝的孩子,看别的小朋友有的东西我也要有。
“我们五号院不锁门,不用那个玩意儿。”
“哦。”通缨十分没有灵魂地应了一句,心想,都是做仙,仙和仙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古良裕是谁。”元厘一边用手指无聊地弹星星一边问。
“你不认识,他是我在人间时的好朋友。”
“他留在储灵那个冰块儿的宫里了?”
“嗯。”
“我跟你说,那个冰块儿他简直……”
“上仙,天色不早了,您若是吃好了,我就收拾清扫,您先去歇息吧。”
“……吃好了,我……”元厘突然有点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应了,“不用你收拾。”
通缨迅速开始动手清理桌上的残羹,期间连头都没抬一下。
元厘想不明白通缨怎么变得兴趣缺缺,是从哪儿开始的呢,灵石,是灵石那儿。
“你想要是吗?”
“什么?”她抬起头看他。
“灵石,只你一个人可以破解结界的灵石。”
“嗯,想要。”通缨也不虚伪地说都行、随便,原本就是想要才问的。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他袖子一拂,桌面瞬间变得干净无比。
通缨愣在原地,此刻心里只想赶快学法术,这要是学会了,将来回了人间指定能当上乡绅张富贵家的大总管,那样,她就彻底不用考虑穿回现代社会的事儿了。
通缨进了屋,元厘却是毫无睡意,从前来的小仙童,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就是阿谀奉承,没有人敢跟他针锋相对,也没有人向他提过要求,刚刚这一个,让元厘觉得新鲜,不就是个劳什子灵石吗,这还不简单。
元厘连夜造了一个无比夸张的结界出来,有多夸张,那光闪得南天门的守卫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妖怪,全副武装地跑来检查。
第二天一早醒来,通缨一边揉揉睡眼一边照镜子,不禁感叹,这眉形真好看,不像以前,不化妆出不了门。
推开门出去,她看见元厘邀功似的站在那里,嘚嘚瑟瑟地晃荡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坠着一枚贝壳状的物品。
听见门响,元厘抬起头,笑了:“小仙童,你醒了。”
通缨下一秒立刻被头顶一片罩着的光吸引了:“这是什么啊,真好看。”
“结界,以后五号院的大门也只有你能开。”说完,他把那绳子往通缨脖子上一挂,表情特臭屁,“自己玩去吧,我睡觉了。”
“哦。”她惊得忘了说谢谢,木然地想着,是因为读出她心里不高兴,所以花了一晚上专门为她设的吗。
元厘却以为她不满意,辛苦一夜有些恼火:“小仙童你别不知好歹,收了我的灵石你就别想走了。”说完,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大殿,头也不回地进了门,进去踱了几步,却又不放心似的,扒开一道门缝儿往外瞧了几眼,看人还在,才放心躺下了。
通缨愣了好一阵,随即脸也没洗,就兴冲冲地跑出门外,又跑进院内,来回几次,也感觉不出什么效果。她又跑向四号院,激动地在外面喊:“古良裕,你出来,也瞧瞧我的。”
这时房顶窜出一人,不是,应该是一仙,因为会飞。
通缨抬头望去,长得真好看啊,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那棱角分明的眉眼,她大早上高兴坏了,哪还记得院内住着一个什么不喜吵闹的上仙,此刻见着了,也忘了怵,只急着找古良裕验证元厘布了一晚上的结界:“上仙,我找古良裕,你叫他出来可以吗?”
“你哪个宫的?”
“五号院的,元厘上仙宫里的仙童。”
“这次倒来了个臭味相投的。”
“什么,我听不见,上仙你下来说。”
再一晃,神仙不见了,门仍紧闭着,通缨心内微微抱怨,真高冷啊这个神仙。
正要走的时候,古良裕出来了,拉过她走到一边小声地问:“怎么大早上就跑来,上仙叫我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
“你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这样急,你快点,我怕待会儿储灵上仙生气了。”
通缨将人带到五号院门前,示意:“你去开门。”
古良裕晕晕乎乎地走到门前,伸手,“吱”的一声,门开了,人什么事儿都没有。
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他怎么没被推倒摔一跤呢。
“所以你要给我看什么?”古良裕越发摸不着头脑。
“算了,你抬头看看上面,是不是……很好看?”通缨尴尬地转移话题。
“还……还行,就看这个吗?”
“嗯。”通缨点点头,假装很肯定,其实心里尴尬得一批。
“看完了,那我可以回去了?上仙泡茶的水还没烧好呢。”
“你去吧,帮我向冷上仙问好。”
古良裕走在半道上,才反应过来通缨说的冷上仙是储灵。
这一边通缨差点丢了人,再看脖子上的那绳子怎么都不顺眼,随手抓下来丢回了屋内的榻上。
一个人躺在屋内瞎琢磨,从早上琢磨到中午,也没琢磨明白命运的瞎几把安排。直到一阵浓郁的香味儿从门外飘进来,她才略微感觉到一点生活的善意。
顺着香味儿出来,又是元厘那张嘚瑟的脸,跟早上显摆的神情一模一样。
“小仙童,吃饭了。”
通缨走近一看:“又是鱼啊。”
“昨天说了啊,我自己做,瞧瞧这鱼,我亲手从银河里捞的。”
“银河里不是都星星吗?”通缨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
“谁说的,我平时都去那儿抓鱼吃。”
通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知道眼前这仙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
“尝尝。”元厘伸手递一双筷子过去,“好吃吗?”人还没吃,他就着急地问,元厘问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像个孩子似的。
“你到底多大了啊?”通缨吃完,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一句。
“我……我一百七十岁。”
“听着挺大了。”
“哦。所以这个鱼好吃吗?”
“刚刚没尝明白,要不,我再来一口?”
还没等通缨伸手,元厘夹了一筷子送到了她嘴边,通缨头一次享受被人喂饭的待遇,先前那点不开心又抛到银河里去了。
再张嘴便一片欢天喜地了:“好吃,比三鱼斋的好吃多了。你还挺厉害啊,元厘上仙。”
元厘一直盯着她看,听完便露着牙笑,从来没人夸他厉害。
通缨到底是个女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小声嗫喏:“你别看了,我没洗脸呢。”
“那有什么,我连手都没洗。”
夹着鱼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通缨心内略微无语,这个元厘上仙,还能不能好好挨一顿夸了。
吃着吃着,“咚”的一声,通缨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元厘吓了一跳,用手指捅了小仙童两下,没反应。以前他喝醉的时候也会这样一声不响地睡过去,可是眼前这孩子又一口酒没沾,怎么会醉过去呢。
元厘可没想过,这没洗的手做出来的鱼竟然把人吃到这个地步,他心里担心,莫不是这凡人体质太虚,禁不住这天河里灵气极高的鱼?
眼下的情况也来不及想更多,元厘半蹲下去,背起通缨慌乱地飞向天医馆,飞起的刹那由于太过着急,还把通缨的鞋弄掉了一只。
人一直背在身后,元厘没注意到背上人的变化,等进了天医馆的门,把人放下来才发现,通缨半个手掌的颜色都变深了。
元厘更慌了,叫人时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急切与不安:“妙手老头儿,快来,快瞧瞧我这小仙童怎么了。”
妙手大仙从草药园长得漫过身子的植物里探身一瞧,嗬,这不是元厘那个混小子嘛。五号院来伤员病号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元厘亲自把病号背来,这可是一百多年来破天荒的头一回。
将通缨小心翼翼地置于屋内的床板上,元厘嫌老头儿走的慢,硬是走过去推着妙手大仙上前:“您可快着点吧。”
大仙一搭脉就察觉此人跟寻常男子的脉象不大相似,再略略往上一瞧,脖子喉咙处平平坦坦,这……这竟是个女娃娃?他抬头看一眼旁边神色焦急的元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