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公爵》夏初伏

5、艾岚公爵2

　　午后的阳光正好，麦奎斯心情也不错。
　　女孩一会儿盯着他手里的大羽环看着他摆弄，一会儿看向旁边的花海，静静的，不打扰他，也错过了他偷偷打量过来的眼神。
　　小巧的鼻翼被阳光晕了轮廓，不太分明，额前有些碎发，可能有点热，碎发沾了些水光，随意地贴在鬓沿，流光闪烁的桃花眼里像是有一层氤氲的水汽，睫毛细长浓密像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让麦奎斯的心起了波澜。
　　虽然不能说惊为天人，但有个养眼且乖巧的女孩子在身边总是能像吃甜点一样给人带来开心。软软糯糯的，可不像糕点一样。
　　麦奎斯向来精通羽环这类涡流传导器之类的玩意儿，他手里这个大羽环算不上出了什么大麻烦，但是谨慎起见，还是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把所有恶流源都排除掉然后升级了一下，原本一眼就能解决的问题硬是费了不少时间。
　　还好女孩并不吵闹或过度好奇。
　　停在秋千架上的黄蝴蝶飘飘忽忽地随风飞起来，摆摆翅膀飞向了蓝，蓝躲闪不及，被它捉住停在耳边的头发上，惹得蓝轻呼出声。
　　麦奎斯听到，终于有了机会光明正大转头看她。
　　镀了层金的墨蓝色头发上像是别了个鹅黄色的发簪——美得不可方物。
　　麦奎斯笑了笑，看着女孩又惊又喜的眼神，安慰道：“看起来它很喜欢你。”
　　女孩被这份来自客岛的热情弄得害羞了，脸颊粉扑扑的。
　　正在这时，阿季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秋千旁，站得笔直后不紧不慢地右手覆在心口处弯腰行礼，说道：“艾岚大人，水峪恭伯爵和雅比斯先生已经到南庭了。”
　　“知道了，让他们在南庭等一会儿。”公事公办的语气。
　　“是。”阿季随后又消失了。
　　蓝已经可以确信李.麦奎斯是个大魔鬼了，而且应该是有相当高的爵位的。

　　魔鬼中分为五大群岛，这五大群岛几乎包含了所有魔鬼。除蓝的父母所在的水珩群岛外，还有水峪群岛、伯灵群岛、御岚群岛、三祁群岛。
　　群岛并不是魔鬼生活的地方，而是一部分魔鬼意识海域交汇的地方。当交汇流足够多时就会产生涡流，涡流眼通道的地方由魔鬼自发建造，便出现了岛。
　　最开始只有两大岛屿，后来经过演变，两大岛屿开始渐渐分裂，逐渐出现新的岛屿。岛屿与岛屿之间也有远近之分，便出现了群岛，群岛之间又彼此吞消分裂，最终形成了如今的五大群岛。
　　又经过无数圣洛的探索，五大群岛中心相互连通，框架逐渐稳定，魔鬼开始自发管理。
　　这五个群岛的地质和水质完全不同，越偏离群岛中心越极端。
　　每个群岛都聚集着上万只大魔鬼，其中最大的是水珩群岛，其次便是御岚群岛，这两大群岛的面积和魔鬼数量比剩下三派加起来都大都多。
　　但是群岛之间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就像你无法说玉石一定比沙石珍贵，春天一定比冬天美好，他们只是各有特色。
　　魔鬼之间极少有什么矛盾，相互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只有到集会的时候，由五大群岛引导所有魔鬼和天使内部的大型审查考核，各群岛之间才会有较多交集。集会一万圣洛举办一次，期间的内部秩序靠各群岛内部的祭司自行管理，若有牵扯到不同群岛的事件则由五大群岛公选出的公安小组负责处理。
　　神之间没有血缘那套，所有的人刚出生起都是初级天使，随个人造化不同，分化程度不同，所有人都是自行分化后，在集会考核中被评判，然后加入对应的群岛。
　　即便是加入群岛，普通的魔鬼一生也不会和超过十个魔鬼有密切交往，大部分魔鬼还是各过各的，穷其一生探索生命的幸福。
　　之所以要分群岛，只是为了方便管理，以防出现什么恐怖极端分子，探索过程中走火入魔了，把祸害别人的幸福当作自己的快乐。
　　不存在天使的群岛。因为天使是最善良的，他们的心思简单纯洁，而且为人所知的都是初级天使，初级天使的海域一般都是孤立的，不存在意识海域交汇。他们大部分时间被父母保护，分属其父母所在的群岛所管理。
　　各群岛中在考核时，除了重新分配魔鬼，还会选举出最“优秀”的魔鬼封爵位，从高到低爵位为公、侯、伯、子、男。所谓优秀，是指能力强大，意识海洋的海域与群岛中心的地质水质接近，爵位是综合这两点考虑封的。

　　既然已经进化出了这种规模的城堡和管家执事，那爵位应该至少到伯爵了，从刚刚执事的称呼“艾岚大人”可以推测出，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男士，是御岚群岛的高级爵士。
　　蓝并没有感到崇拜或惊喜，她向来不是很喜欢魔鬼，即便是有爵位的魔鬼，也不会引发她产生别的想法。
　　尽管御岚岛向来以崇德尚理著称，这所谓的德和理在蓝看来也不过是漏洞百出的利己工具罢了。
　　麦奎斯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笑着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被人发现自己的失态让蓝很羞愧，“抱歉。”惊得蝴蝶飞走了。
　　"喏，好了。"麦奎斯将舒张开的大羽环呈到蓝面前，“没有问题了，记得以后不要在水流不稳定或者明显有杂质的地方使用，会堵塞的。”
　　“是，谢谢你。”蓝双手结果羽环，一脸欣喜。
　　“举手之劳。”麦奎斯随口回道。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允许你看我就不许我看你啊。”这位大人似乎笑得有点邪魅。
　　"……"蓝对这种话免疫。
　　麦奎斯见她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便不再开她玩笑。
　　“你是天使吧，逗一逗就脸红，哪个群岛的，嗯？”
　　“天使没有群岛。”蓝一本正经地说。
　　麦奎斯被她这么严肃的样子逗得更乐了，却还是努力噤住声保持住了自己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好吧，欢迎成为艾岚堡的新朋友，天使小姐。”
　　“艾岚堡……你是公爵？”有以封号命名的城堡的只有公爵。
　　“嗯，御岚岛公爵。”麦奎斯很少见到知道自己爵位后还一脸淡定的。
　　阿季又来催了，“大人，世伯灵侯爵到了。”
　　麦奎斯无奈地吐了口气，“我这就过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蓝说完就后悔了。
　　“不是什么大事，去视察一片水域海底而已，你要去吗？”他居然没反感，甚至邀请自己。
　　“……不，我不会入水。”尽管目前看来相处很融洽，交流也顺利，但蓝还是本能地选择拒绝，而且，她是真的不擅长入水。在自己的水域都快活不下去，在别的水域还不直接溶解掉？
　　“哦？”麦奎斯依旧看着她，他心里愣了一下，很惊讶居然有人不会入水，毕竟这是所有人出生起便要修习的功课，可以说不能入水很深，但不会入水简直像不会呼吸一样荒谬。可转念又想到这是姑娘拒绝的理由，未经探查就贸然入陌生水域是极其愚蠢的，万一属性相克或排斥后果很严重，这么说来倒是他唐突了。
　　麦奎斯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笑着说：“好吧，那我给你接一个奇点密钥，如果你的羽环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麦奎斯说着便牵起蓝的右手食指，用左手拇指在她手指套的小羽环上点了一下，羽环吸收了一个新的光波。“好了。你可以直接从这里回去。”
　　“谢谢。”保修服务真的让人很满意。
　　“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公爵大人。”蓝笑得左脸颊现出一个小酒窝，随后打开了涡流，扭头冲他摆摆手，“再见。”
　　麦奎斯被她那声公爵大人逗乐了，洁白整齐的牙齿衬得他的笑容在阳光下尤其柔和。
　　麦奎斯向她挥挥手，代表着送别。

　　看着蓝消失在涡流的光影中，麦奎斯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阿季见他久久未动，忍不住出声提醒：“大人？”
　　麦奎斯看了他一眼，作为回应。
　　“大人，蓝小姐……有问题？”阿季面显忧虑。
　　“没有，”麦奎斯转身像城堡走去，“我先去换套衣服。”
　　阿季觉得今天艾岚大人尤其不喜欢他。
　　刚走出五步，麦奎斯又转回头对还在发愣的阿季嘱咐：“对了，以后蓝小姐来，记得好好招待。”
　　阿季觉得艾岚大人的表情从没有这么……矛盾过，明明眉头锁着，嘴角却明显上翘。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是，大人。”高不高兴不是他能猜出来的，吩咐的就照做好了。
　　“不过，大人为什么确定蓝小姐一定还来”阿季秉着不好奇的执事不是好执事的原则斗胆问了句。
　　“哈？”麦奎斯邪魅地眯了眯眼，“我打赌她不是很熟悉羽环的使用，所以……”麦奎斯特意停下看了阿季一眼，“她的羽环还会坏。”
　　就是没修好呗，阿季悱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麦奎斯瞥了他一眼，吓得阿季赶紧整理表情快速跟上。
　　一直走到艾岚堡的侧门前，麦奎斯停下望了望海面，蓝降落的那个方向，低声说道：“艾岚堡，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人了啊。”语气听不出来喜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