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庸且悦》Smghe

1、苏醒？

　　六十年前，阴风怒号，大雨倾盆，那天黑得似吞噬人的猛兽的口。

　　豆大雨点敲在年轻渔夫的斗笠上嘭嘭作响，年轻渔夫眉皱得紧咬着牙叩紧了斗笠，用脚踩船沿用力从湖中拖出那网，黝黑而有力手臂绷紧渔网。

　　渔网沉极，那渔夫心中又惧又喜，仗着自己年轻的冲劲不愿放弃这眼前利益，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拽出手掌勒出道道红痕。

　　终于一巨物被捞出，渔夫先是笑容僵在脸上，见了楞几秒后跌坐于地瞳缩满眼恐惧。

　　那巨物首长龙角瞳如明珠身披青麟如神话中的龙，眼球转动只瞟了一眼渔夫威势压得渔夫近乎喘不过来气，随即一摆尾以利爪划开渔网，张开巨口吐出三枚残缺不全的铜币在渔夫的破木船上。

　　即后一扎猛重新潜入水中带出巨浪却没掀翻渔夫小船而是卷船到了岸边。

　　登时，云开雾散，夕阳显露，照得湖水金灿平静水面似刚刚一切未发生过，年轻渔夫还为缓过来吓得腿软。

　　许久，渔夫站起，心中因那怪物瞥的一眼而生起古怪念头，他得将这三枚怪东西带回家！

　　方颤抖着拾起那三枚铜币连船都没要逃似也地跑回家，一溜烟便消失在湖畔。

　　————

　　飞逝的光阴在凡间如流水，一吸一呼后岁月荏苒。

　　小乡古朴，而大人小孩都算上加起来还没百人，但谁都知道村头住着个老头，那老头年轻时候是个捕鱼的，运气好得很，据说是曾经在一场百年难见的大暴雨中躲过一劫，之后就顺风顺水。

　　年轻时好几次捞着了罕见大鱼赚了不少钱，娶了个漂亮老婆，生了几个大胖小子。儿子们长大后各奔东西，经商的经商，当官的当官，都想接他去过好日子，但怪就怪在他就固执地守着这破落的小村子绝不走，而儿子也是来一个赶一个，绝对不收几个儿子一个子儿。

　　老太太也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本分地陪着老头生活在这村子里，倒也安稳。

　　同乡人每每谈论此事都道怪哉怪哉，也有人去打听原由，老头不说，老太太则压根不知道何谈解释，这也就作为茶余饭后的八卦，口口相传间被添油加醋地了不得，什么精怪上身，什么神魂失守，五花八门，但总归谣言还是谣言，大家心中都明镜儿。

　　再说起这祭拜的传统，是代代流传下来的。

　　据说这偏僻的小村庄被二位游历人间的神仙到访过，一黑袍一白衫，二位皆丰神俊朗，昂藏七尺，时值大旱年，天再不降雨便要颗粒无收，村民壮着胆请求后，二位答应，刹那天降甘露，大雨倾盆。

　　村民们喜极，为保年年风调雨顺，村民世代供奉二位下凡神仙，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像画本里的故事。

　　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个供奉的地儿，上面摆着两位请来的神像，但老渔夫家里却多了串东西，当年那三枚残缺铜币被手巧的老太太用红线串起放在俩神像之间。

　　老渔夫的脸被沧桑皱纹爬得像个干瘪的蔫茄子，驼着背弯着腰一步步朝着供奉台上迈来，伸出干瘦手臂，弯曲的手指将柱香插在香炉上，缓缓跪在草垫上严肃模样被奉台上的那串铜钱看得一清二楚。

　　铜钱上方缓缓浮出一幼童模样的虚浮影子，刘无慵，就是这串铜币的器灵，姑且算是。因由修为不够只得勉强幻化出这五短身材的巴掌大小小孩儿模样，尽管他自己不满意极了。

　　白皙皮肤肉嘟脸蛋，眸清澈机灵模样，眉眼弯弯天生一副笑颜，白衣着身，坐在供奉的桌案上面瞧着那老头，搓着手打算吞香火。

　　刘无慵几十年前就早就苏醒了，化形却刚刚在最近，叹起这个他就想吐苦水，真不是他天资不行，而是这小草棚的香火实在太少。

　　还没等他想在灵气里修炼点什么，灵气就早已消散于天地间，如此数百次下来，刘无慵实在没什么耐性，再不幻想什么，索性直截了当地在每次老夫妇祭拜时生吞香火灵气。

　　积少成多几年下来倒也攒下些许灵气，对于化形后却是一副奶娃娃样子无慵表示甚为不满，决心要再攒些许灵气重新幻化。

　　之所以称为苏醒，是刘无慵自己这么觉着，他虽然脑中空空，可自己叫什么，怎么修炼，怎么化形，念什么口诀，做什么手势，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不是傻子，这推测绝对不是无凭的臆想。

　　刘无慵也尝试过回忆，怎么冥思苦想都记不起来的是他为何身处于此，之前为何人，曾经干过什么。

　　想不起来那他还想什么，简直自寻烦恼。

　　但好在化形后就再也不用拘束在那供台那小小之地，离开本体倒也不会妨碍修行之事。刘无慵在几次尝试失败后决心放弃找回记忆这事，一心扑在重新化形上。

　　躺在用草叶绑在俩神像颈部铺上碎花的吊床上翘着二郎腿安稳入定，哦，有时不是入定，只是会周公罢了。

　　如此过了许久时日，直至最近。

　　刘无慵觉得有什么在盯着他，尤其是在入定时候那份被注视的感觉尤为明显，但当他一睁眼，四下却连个影儿都没有。

　　怪哉。

---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包涵，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