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进化史》予梧

2、第二章

　　闻盏借着洗漱的由头，把自己容貌好生端详了一番。
　　国色天香。
　　比上一世她那张被千帆阅尽的皇上一见钟情的脸蛋还要好看几分。
　　就这样的容貌，她不当个皇后都对不起自己……不过她却不想入宫了，那皇帝已然垂垂老矣是一点，更何况他都可以说是自己重孙子了，哪里敢服侍。另外她也有些倦了，现在想想，她斗了一辈子，又得了什么呢？
　　母族长盛？她当上婕妤的那一年，自己母家的人就都被悄悄杀光了。
　　芳名千古？现在有谁还记得当时的喻贵妃啊，更何况当年都差点被弹劾入狱了。骂名永传还差不多。
　　荣华富贵？这倒是有，可惜最后不还是被最信任的人刺杀了。
　　满堂子孙？她当年的三公主被送去西域和亲，据说期两年就被埋在西域的黄土中了。而她唯一一个皇子似乎是被夺皇位给逼死了。
　　圣上真心？拉倒吧，圣上要是对她有真心，她早就当皇后了。
　　义结金兰？后宫女人哪个不想让她死，别逗了。
　　当真是除了钱哪点都轮不上她。

　　“咳咳咳，暖夏，”余氏已经去找闻本远了，闻盏叫住自己给她选衣裳的侍女，“帮我，帮我……”
　　一句话没说完，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小姐怎么了！您身子不好，慢慢说慢慢说……”暖夏带着哭腔来扶她家小姐，觉得小姐寻死之后身子越发差了。
　　“上正妆，着上次太后赠的……大袖衫……”闻盏慢吞吞地道。看来的确是需要补身子了，别到时候什么都没干，自己先嗝屁了。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可能为了看起来可怜或者觉得自己是小姐就穿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否则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普通的。更何况原主有些懦弱孤僻过了头，除了闻菡也很少和别人有来往，自己亲爹亲娘亲哥都很少理，跟那些闭门不出的没什么区别。
　　就上次去宫中赴宴，得了太后垂青，被赐大袖衫一套。闻菡并不傻，她很眼红，却不敢要。再如何，她也是庶女，怎么敢夺太后御赐之物。
　　但她虽然不能穿，却可以设计不让自己的傻妹妹穿呀。

　　“小姐？这大袖衫穿来费时间，您自己说的，”暖夏瞄了一眼小姐，总觉得小姐周身气度似乎变得威严妩媚了些，衬得面容越发好看，“还要穿吗？”
　　“为何不穿？”闻盏虚虚笑了一声，眼中含了泪，“穿啊……否则我这嫡女之位要了，和没要有什么区别吗？”
　　暖夏眼睛也湿了，她可怜小姐，当日……确实是小姐路过，却被二小姐诬陷。不过谁叫小姐不让人说。
　　“小姐，你为何不让暖夏说啊，说了，不就不用受这苦了吗？”她手指颤抖着帮闻盏更衣，看见小姐苍白纤细的手臂上一道明显凹凸不平的血痕，开始掉眼泪。
　　这一点，那些记忆里没有提到。可能是事情太小她忘了吧。
　　“什么？”闻盏抬头。
　　“您在将军府后院里明明没有去寻二公子，甚至还碰到了兴国公府二少爷，您忘了？”
　　闻盏顿了一下，开口：“将暖春叫过来。”
　　暖夏高呼了一声暖春的名字。
　　暖春急忙跑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差人请……兴国公府二少爷入府。”
　　暖春得了旨，麻利地跑走了。
　　这时余氏身边大婆子来了，姓陈，一般都叫她陈妈妈。
　　陈妈妈禀报了一声就进来了，“大小姐？”
　　“陈妈妈有什么事吗？”
　　“夫人说老爷正和太常寺卿商议要事，不方便商讨小姐的事。”陈妈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妈妈说吧，不要憋着。”
　　“就是……二小姐对小姐实在算不上好，小姐把眼睛擦擦亮吧，别的妈妈就不多说了。”
　　“谢谢陈妈妈。”
　　陈妈妈有些怜爱地看了一眼闻盏，觉得她懂事了很多，要搁之前她这么说闻菡，闻盏肯定早就跳起来了。她禀告了一声便退下了。
　　“小姐等会儿把声音放大点啊，否则老爷听不见的……”暖夏把中衣带子细细系好，看见小姐盈盈一握的腰肢，也是心疼。
　　“嗯，我知道。”闻盏点了点头，模糊铜镜可以显出身姿。这具身子曲线的确是好，低头便能看见胸前的丰腴。
　　不过她声音一旦放大，估计是一边咳嗽一边喘不上来气一边说话。
　　不过太后赏赐的衣物确确实实是皇家之物，做工精致，镶嵌的小物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她上一世看了多少好衣服，这件都能算是上乘的。不过她上一世不得太后喜欢，太后觉得她装腔作势，内里是狐狸媚子。赏赐的确是有过，不过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都是了了之物。
　　暖夏帮小姐披上外衣，又扶着闻盏坐下来上妆。
　　她年纪小，脸容稚嫩，不过美貌却不稚嫩，是那种颇具几分艳丽却端庄的颜色。
　　暖夏是太傅家吩咐下来照顾闻盏的，当初似乎是在宫里头服侍公主的。公主出嫁，陪嫁丫鬟中，太后相中她，要来了送给太傅府。太傅知道太后的意思，连忙就给外孙女送来了。当初在宫中学到的养颜技巧都用在闻盏身上了。
　　正妆画起来要时间，询问了闻盏的意思，便上了个简约版的正妆。
　　闻盏要了盆水，看了眼倒影。
　　十分漂亮。
　　“暖夏，走吧。领我去中厅寻老爷。”
　　“是。”她搀着闻盏，往中厅去。

　　闻本远的确在中宅，身边却不是太常寺卿，而是一个略施粉黛的清秀姑娘，应该是闻菡。父女俩似乎是说到了开心处，俱是笑起来。
　　太常寺卿应该是走了。
　　闻盏勾了勾嘴角，示意暖夏别扶着她了。暖夏一松开手，闻盏便直挺挺跪了下来，一边跪一边落泪，当真是我见犹怜。
　　“小姐！”暖夏睁大眼睛，连忙跟着跪下来，又轻声问，“您身子不好，跪着做甚啊小姐，快起来啊，暖夏替您跪……”
　　“听过一个词叫‘贞洁烈女’么？”闻盏轻轻的说。
　　身边反应过来了几个，涌上来一堆人想把她扶起来，余氏也在。
　　“莫要跪坏了身子，阿盏，起来！”她眼眶红着，想把女儿拉起来。
　　闻盏哭着大声道：“女儿不起……女儿为何要起？宅中谈笑风生的二姐姐……咳……害得女儿名誉差点被毁，女儿却……却……咳咳咳……半句话都不能说，现如今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咳咳咳咳……呼……”
　　一番话下来，闻盏觉得自己差点要过去了。
　　闻本远也被惊动了，望见门厅外小女儿苍白着脸涕泪俱下的样子，惊怒地过去把闻盏扶起来。
　　“给我起来！你这副样子给谁看！要说便说，又不是有人不让你说！”
　　闻盏却不肯起，哭喊：“有啊……我二姐姐便不想让我说……”
　　闻菡心下一凉，连忙一脸担忧伤心地同样跪下来，“妹妹在说什么啊……你好像不喜欢姐姐了……”
　　闻本远看两个女儿不起来，便差了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将女儿们拉到中宅里问话。

---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昂，这个呢的确是只有两个女孩子，但是是按嫡庶分的大小。
所以即使闻盏比闻菡小，却是大小姐。但平时还是称闻菡为“二姐”的。
谢谢姐妹们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