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入骨知红豆》欧阳九歌

4、出尘真人

　　我到了东厢房，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一幕幕，好似做梦一般。才不过短短一天，就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也许这只是梦呢？也许明天一睁眼我还躺在我自己的小床上，妈妈为我泡了我喜爱的燕麦牛奶。我这么想着，便沉沉睡去。

　　“出尘”
　　“师父”
　　“此次修习《灵宪》，有何感悟？”
　　“书中说‘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又说‘方星巡镇，必因常度，苟或盈缩，不逾于次’。弟子认为，天地万物、日月星辰，其运动自有其痕迹、规律可循，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可违逆，也不可强求”
　　“嗯，看来这万物之规律，你已了然于胸了”
　　“师父折煞弟子了，弟子只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如实告知师父，若说了然，是万万不敢的”
　　“出尘，你天资聪颖，慧根独具。这些年来，你已将宫中的仙术道法悉数掌握，成仙指日可待。但是，你已通晓天地之法，明了万物规律，却还未成仙。出尘，你可知道为何？”
　　“弟子愚钝，请师父指点”
　　“《灵宪》中说，‘情性万殊，旁通感薄，自然相生，莫之能纪’，是为何意？”
　　“弟子认为，此句是说，世间万事万物对于外界皆有感应，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定数。”
　　“说得不错，但你对这句道法还是领悟的不够”
　　“请师父指点”
　　“为师现在就将最后一道仙法传授于你，能否参悟，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师父”
　　话毕，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仙人将衣袖往空中一挥，天上便出现了刚才安红豆与韩琴对话的情景。
　　“出尘，这是人间的韩城”
　　“师父的意思，是这仙法在这韩城中？”
　　“是，但又不是”
　　“那......”
　　那仙人不言语，只是看了看那情景中的女子。
　　“师父是说，仙法在那女子身上？”
　　“不是，却又是”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她，便是仙法”
　　“师父的意思是，仙法是那女子？这......”怎么可能
　　“出尘，这关乎你成仙大业，你若能将此仙法尽数参透，便可飞升成仙”
　　“请问师父，此仙法仙名为何？”
　　“此仙法不同于其他仙法，其他仙法先知其名，后修其法。此仙法仙修其法，后知其名。为师这里有一句话赠与你，‘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隐于眼中，藏于心头.’”
　　“弟子实在不明，此话是为何意？”
　　“出尘，当你参透这仙法仙名之时，便是你成仙之日。只怕到时，你便不想成仙了”
　　“师父，弟子此生的夙愿便是像师父一样，参研仙法，得道成仙，并无其他想法”
　　“为师何尝不知你的夙愿？只是有些事，乃是天意，你我又如何能掌控呢？”
　　“弟子知天意不可违。只是，此仙法竟如此厉害？连师父也束手无策？”
　　“过此而往者，未之或之也’。出尘，你虽对仙术道法颇有感悟，但对人情世故却是不通半分。此次下山，师父安排了明三随你同去，他常在外界走动，虽是你的弟子，但在人情关系上，却可以做你的师父。若与旁人沟通有碍时，他可帮你周旋解决。去吧”说完，那仙者便闭目凝神，开始打坐入定。
　　“是，弟子告退”
　　待那男子离开，那仙者缓缓睁开眼睛，我的傻徒儿，师父成仙也是迫不得已呀

　　“宝贝，起床了，给你冲了燕麦牛奶，快起来喝，一会该凉了”我在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妈妈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是了，没错，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梦。我还在家里，还在现代，妈妈还为我冲了牛奶。
　　我这么想着，睁开眼睛，看到了桌子上的牛奶，正要端起来喝，却发现我的手竟然从杯子中间穿了过去！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以及我的身体全部变成了透明的.
　　就在我惊讶自己身体变化的同时，有一只手穿过我，拿起了杯子。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她穿着我的衣服，喝着我喜欢的燕麦牛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阵风吹来，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浓雾重重的树林。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女儿，为父和你娘已经安排了一个长的与你一般无二的女子，去到你现代父母的身边。她会替你照顾你现代的父母，你不用担心，安心呆在韩府。等我们办完事回来，再从长计议。”
　　这不是那个古代爹的声音吗？什么？我那古代爹给我爸妈弄了个冒牌货？虽然......我也不是什么正品，但是也不能这样吧？还有这种操作？那我不成多余的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说完，林中迟迟没有反应
　　“古代爹？你还在吗？”我向着空中喊道。突然，有股无形的力量推了我一把，我脚下一空，从梦中醒来。
　　我睁眼看着头顶精致的绣花帐子，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刚才才是梦境。
　　我认识到，我的的确确是个古代人，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而且，我需要去慢慢的习惯并且适应这个身份。

　　“姑娘醒了？口渴吗？可要喝水？”
　　当我调整好心态准备去适应古代的生活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站在我的床边，脸上的笑容干净又纯真
　　“你......”我正准备跟这个小丫头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另外的声音
　　“小可，安姑娘醒了吗？”
　　“竹香姐姐，姑娘刚醒，正要准备洗漱更衣呢”
　　原来这个小丫头叫小可
　　“好，等安姑娘洗漱完你叫我，我就在门口候着”
　　“好的，竹香姐姐”那个叫小可的小丫头，回答完外面那个叫竹香的女子的话，转头回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姑娘既醒了，便让奴婢来伺候姑娘吧”
　　说完，便将洗漱用品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在小可的“安排”下，迷迷瞪瞪的洗了脸、换了衣服，然后她还帮我梳了一个看起来很像大家闺秀的发型
　　“竹香姐姐，姑娘好了，姐姐请进来吧”
　　话毕，只见一抹翠色的身影缓缓而入，路过之处竟无半点儿脚步声，一看便是轻功了得
　　“竹香见过姑娘”竹香进来后，冲我微微的行了个礼，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竹香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年纪虽轻，但却看着沉稳端庄。眼睛黑白分明，皮肤比常人要白一些，因穿着翠色的衣裙，在这闷热的夏天，给人一种清凉之感
　　哎？等一下，这个竹香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对了，我想起来了
　　“你不是昨天那个给我上茶的姑娘吗？”
　　“姑娘好记性，正是奴婢”拜托，这跟记性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眼神好，好不好？
　　“安姑娘，老爷吩咐，请姑娘把韩府当作自己的家，姑娘住在府中的这段日子，便由奴婢和小可一同服侍。若姑娘有什么要求，可直接跟老爷说。若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也请姑娘指正”我去，这个韩狐狸，太阴了吧？竟然让竹香来监视我？看我怎么接招
　　“韩伯伯真是太客气了，我一个粗鄙之人，哪儿用得着伺候？我自己什么都能做的。更何况，”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向前握住了竹香的手，抬起头来看着她
　　“像竹香姐姐这般美人，本来天生是让别人伺候的人，若来伺候我，岂不是糟蹋了？韩伯伯如何舍得？”我看着竹香，看她如何作答
　　“多谢姑娘抬爱，只是，竹香不过一个奴婢，老爷的命令，只有遵从的份儿，哪里敢违背呢？”这竹香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说，愣了一下，不过毕竟是韩狐狸挑出来的人，随即反应了过来
　　“若姐姐觉得为难，只留下小可一人即可。我又不是什么千金之躯，哪里需要两个人伺候呢？姐姐觉得如何？”
　　“姑娘，这......”竹香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这样吧，我去亲自去跟韩伯伯说。如何？反正啊，像姐姐这般美人，我是断断舍不得的用的”
　　“这......好吧，就听姑娘的”竹香见我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语
　　“这就对了嘛”
　　“那，姑娘，奴婢告退”竹香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
　　“好，竹香姐姐慢走”
　　待那翠色身影消失不见，我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小可

　　“小可？”
　　“姑娘有什么吩咐？”小可看着我
　　“我能有什么吩咐？就是想跟你随便聊几句，别紧张哈”先向小可打听一下这儿的情况，要不然一问三不知，那怎么能行呢
　　“姑娘请讲”
　　“小可，你多大了？何时进府的”
　　“回姑娘的话，奴婢今年十四了，进府不过月余，本来是没有机会伺候主子的。只因姑娘来得突然，偏偏府里的二等丫鬟人手又不够，竹香姐姐看我还算懂事，才破格把我从下等丫鬟提升为二等丫鬟，来伺候姑娘的”真不愧是韩狐狸，丫鬟的等级也分的这么清楚
　　“那，竹香呢？她是什么等级？”
　　“回姑娘，竹香姐姐是一等丫鬟。府中一等丫鬟共有八位，分别是知琴、知棋、知书、知画、梅香、兰香、竹香和菊香。这八位姐姐平常只是伺候老爷和夫人的，就连公子和小姐身边也只有一位一等丫鬟。竹香姐姐平时只是负责为客人上茶，和在老爷的书房伺候。这次，老爷竟把竹香姐姐派过来伺候姑娘，可见，老爷对姑娘您，是多么重视啊”小可一脸羡慕的看着我
　　没错，那韩狐狸对我确实是重视。派了个会武功的一等丫鬟来监视我，果然重视的紧。还有，这名字起的什么？琴棋书画？梅兰竹菊？这韩狐狸可真够酸的
　　“对了，韩伯伯的大名是什么？”
　　“姑娘......不知道？”小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那个，是这样，我吧，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所以呢，我爹娘刚出生就把我送到灵虚仙山，让我修习养生之法，以求保全性命。所以呢，我对，这个，外界的事情呢，就不太清楚”终于编完了，呼～幸好，我那古代爹给我编了这么个靠谱的理由，别人既不会产生怀疑，也不会穿帮。
　　昨天听那韩狐狸说，那个什么灵虚仙山好像特别神秘的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仙踪难寻，见过的人就更是少的可怜了。我这古代爹还挺有头脑的嘛，为我的无知添上了一抹仙侠色彩
　　“什么？姑娘竟是灵虚宫的弟子？那可是所有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那是”看着小可那一脸崇拜的目光，我的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
　　“既是这样，姑娘一定会很多仙法仙术，能不能表演给小可看看？”
　　“这个......，仙法吧，不能随便使用，必须要到关键时刻、生死关头才能用的。不然，师父会惩罚我的”天呐，这个小丫头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小可一脸的失望
　　“不知姑娘是拜在哪位仙人门下？”
　　哎呀？我那个免费师父叫什么名字来着？想一想啊，对了
　　“我师父的法号，是，出尘”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
　　“真的吗？姑娘是出尘真人的弟子？听说那出尘真人是灵虚仙人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虽入门最晚，但却聪慧异常，对仙术道法颇有领悟，是灵虚仙人最得意的弟子。最近听说，那出尘真人真在闭关修炼，不日便可成仙呢”
　　想不到那出尘真人竟是如此聪慧灵秀之人，年纪尚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难得。幸好，我那免费师父闭关修仙去了，短期内肯定是不会出关的，当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本以为万事大吉的我，根本不会想到，几天后的夜晚，我那“闭关修仙”的免费师父，会从天而降，救我于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