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星城秘闻》大脸喵酱

3、第三章

　　LINA又到了小时候经常走的那条通往家的路上，前路上一片黑洞洞的，夜里的路灯如噤声的老者，弯腰弓背站在路边默默不语，洒下一片黯淡的光。她的内心被恐惧啃食，脚步却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家门口迈过去。路上依旧可以听到飘荡在四周的嘲笑声，“没妈的野种”、“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野种就是野种”这样充满恶意的字眼。小小的她穿着芭蕾服，恶毒的风将轻薄的裙摆吹起。爸爸又喝了酒，室内昏黄的灯光底下，是他将东西砸向地面的背影。她站在窗前发抖，伸手却不敢推门。“铃……”闹铃响了。怎么会有闹铃？他们家里从来没出现过闹钟。LINA迷糊中将手伸向闹铃声音的来源，摸到了床头的手机，6:15。她长舒了一口气，青旅的双层床上铺满了同住舍友均匀的呼吸声。幸好只是个梦，她对闹铃的声音有些感激，庆幸从前那种疾风骤雨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不管以后的日子怎么样，哪怕一直在咖啡厅打工，至少不会再比从前更难过。

　　LINA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缓慢地来回踱步。她身边两个早起的清洁阿姨窃窃私语：“这个男孩儿长得真好，人也高。”“我看着他有点面熟，是不是已经拍过广告了？”她走出去，拍了拍ALEX的肩：“等很久了吗？”ALEX微微一怔：“没有，我也刚到。”“我们走吧。”清洁阿姨喝了一口水：“已经有女朋友啦？还挺登对的。”“年轻人可真好。”“谁说不是呢。”

　　一到咖啡店，西西扔给他们一人一把钥匙：“这是更衣箱钥匙，工服已经在更衣室里了，我带你们去换。”她指指LINA，“换完衣服，你先去把客座那里的地给拖了。”“好。”“那个小哥，你换完衣服先跟我来。”

　　西西一边给他们带路去更衣室，一边随口问道：“小哥，你中文名字叫什么？”

　　“你叫我小何就行。”

　　“我问你全名。”

　　“何竞。”

　　她又转向LINA：“你呢？”

　　“林娜。”

　　西西眉毛一扬：“你俩名字倒挺配的，到了，先进去换吧。”

　　LINA在更衣室里穿上咖啡厅的圆领T恤，半身镜里照出来的她像一个落难之后勉强自己打工度日的富家大小姐。当然这只是旁人视角中的她，她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咖啡厅小菜鸟终于裹上了工服。她出门的时候西西用下巴示意她先去另一边拿劳动工具开始打扫，LINA看见同样穿着T恤的ALEX，哦不，何竞，瘦高个子的他也是一股生涩的新人气息，被西西带到了咖啡机那里。

　　“我们店最忙的时候一般是在早上的9-10点，下午的2-3点，以及STAR UNION的明星来我们店做一日店员的日子。这里还有另外两个全职员工，不过再过一个星期他们都要去城西区的冠今ENT报到了。这里的活不难，做咖啡有老板做，一般是我负责收银和包装，另一个同事负责区域打扫。”西西对何竞显示出了极大的耐心，把店里的情况向他娓娓道来。“对了，中午是我们这里相对比较空的时候，因为我们店不卖简餐。下午我会让林娜接替你，你去打扫区域。”

　　“那……西西姐，我现在需要干什么？”

　　“帮我打下手包装咖啡，给在店的客人送餐。”

　　“好。”何竞只能看着林娜来来回回地拖地，喷清洁剂在玻璃上，努力用玻璃刷去够最高的地方。

　　与此同时的早上七点半，冠今ENT的裙楼里，研究员正在监控面前观察实验艺人的反应。那个女生已经醒了，正在不停地扑腾，像在砧板上的鱼。可是因为手脚都被牢牢固定在床上，基本等于白费力气。研究院把摄像头的距离调了调，对准了她的脸。女生的眼睛血红，脸上是不曾有过的凶狠表情。就在此时，他接到了尤今的电话。

　　“FJ436打了吗？”

　　“打了。她已经醒了，但是一直在不停地挣扎，需不需要给她一针镇定剂？”

　　“不需要。等她状态稳定下来以后，你派一个人把她带到我办公室来。”

　　“好。”

　　“另外，大体老师的其他部分都处理掉了吧？”

　　“尤总您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了。”

　　“好，差不多了就把她带过来。”

　　女孩终于又一次安静了一下来，她慢慢转过头，双眼涣散地盯着离她最近的摄像头。研究员知道是时候了，找来助理悄悄耳语两句。助理点了点头，两分钟后出现在了监控镜头中，先给女孩解开了绑带，搀扶她坐起来。女孩和助理说了几句，助理走出了镜头。又过了几分钟，递给女孩一个袋子，陪女孩走出了实验室。研究员转身按了一下桌面上最大的黄色按钮，监控的画面被切到了裙楼门口，穿戴整齐的女孩和脱掉了工作服的研究员，像一个小艺人和她的助理一样。

　　尤今的办公室有时候也是她的卧室，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因为给别人做过了器官转移，加上被抽取了部分血液作为FJ436的补充，她整个人处在亢奋状态，眼神锐利，却也越发显出脸色的委顿。女孩被研究员的助理领到她面前，尤今对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女孩木然地开口：“感觉身体里有一小部分不是我的。”

　　“呼吸呢？还好吗？”

　　“感觉有点不通气，但是又不像是感冒。”

　　尤今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不想自己的布偶太过害怕。她拿来一面镜子，竖在女孩面前：“来，看看你的脸。”女孩机械地转动头颅，自己的脸看上去很熟悉，又有些陌生，似乎是比以前好看了一些。尤今继续安抚她：“挺好看的，对吧？昨天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换了一个新的鼻子，比你之前那个山根高一些。方便你之后上妆，拍照的时候五官看上去也会立体很多。不通气的问题，过两天就会好的。公司是看你之前人气不错，歌曲打榜的时候连续拿了五周第二名有意栽培你，才给你换了这个鼻子，希望你可以向第一名继续努力。”她还故作亲和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对着研究员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先走出了房间，尤今面对女孩，用眼睛死死盯住女孩的双眼。

　　“你可能有时候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做出了你本意之外的举动，不用太害怕，我们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有抗体可以防止大部分这样的事情发生。接下去，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大部分时间里面，你还是你自己。小部分时间里面，可能就由不得你了。”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可怖的冷笑，女孩此时面无表情，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