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好…好刺眼…
Z-16用手背遮住照过来的光，有些恍神。
我…已经死了吗？…这是…地狱？
“这里可不是地狱哦。”
不是吗？
……
Z-16环顾四周，透明的玻璃实验室，并排着三个病床，在每个病床的周围都摆放了一些闪着各种颜色灯光的仪器，头顶上是一盏小型的无影灯。
她知道，在医院和实验室的这些日子，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些，监护仪，维生系统…
Z-16转头看到了一个白发的少年，正盘腿坐在隔壁的病床上，看着她。
“我是丹尼斯，他们叫我编号X-11。”
Z-16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回去。
“你呢？”
“……”
“你叫Z-16？家人给你取的名字呢？是什么？”丹尼斯锲而不舍地问道。
“……”
Z-16左眼低垂，陷入回忆。
我的名字…那个名字……
青鸟，青鸟…
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要给我取名，青鸟呢？
年幼的Z-16趴在母亲的膝头，绿色的眼睛就像是绿色的水晶一样，闪闪发亮。
为什么啊？
青鸟，你知道吗？青鸟在古代意味着带来一切的美好事物，也是寄托爱情的象征。青鸟，你是我和爸爸的爱情结晶，是我们爱情的象征。我们，也希望你的人生充满了美好的事物…
Z-16在母亲的怀里安心睡去，母亲轻抚着Z-16的背部。
我们希望你，能够幸福……
幸福吗？
幸福吗…
Z-16将头转到另外一边，背对着丹尼斯。
“…不重要了…”Z-16低声说道。
丹尼斯看着她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让人无法分辨。
良久，才冒出一句话，“是吗？…那我以后叫你，十六吧。”
“随意……”
“十六，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编号是X-11吗？”丹尼斯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
“……”
丹尼斯不等Z-16反问或者说些什么，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之前进来的时候，他们给我的编号是X-156，”丹尼斯接着说道，“编号只有当那个人死后，才会轮得到后面的人来使用。从156到11，一共144个编号。每一次实验的进行，都会死去一批人。180个人，一共进行了三次，他们都死了，除了我和另外的十个人。我的编号才会变成现在的X-11。”
丹尼斯摸摸自己的脸颊。
“十六，你呢？你的编号一直都是这个？”
“嗯……”
“你经历过几次实验？”
“……”
“我猜猜，加上这次应该是两次，对吧！”丹尼斯说道。
“……”
加上这次，的确是，两次…他怎么，知道的……
Z-16心底有些吃惊，转过脸看着丹尼斯。
“你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丹尼斯看向Z-16，“因为答案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
这个人，好无聊…
“你觉得我很无聊，对不对，”丹尼斯脸朝着Z-16微笑，“这个实验所太无聊，除了那个叫做Y式病毒的东西，那东西，可真是…有趣。”
丹尼斯回想那支淡绿色的针剂，一脸兴味。
“……”
这个人，也会读心吗？…
Z-16心中微动。
读心。
这个她生活灾难的来源，一切的导火索。
她一出生，就能听到附近的人的心声。
这种能力在小的时候，并不明显。等到她六七岁以后，这种能力暴露了出来。
一个人，一旦拥有了异于常人的能力，成为了特殊的存在，那么，她也就无法再回归平凡。即使她再如何想要融入平凡的群体，他们也不会接纳，她的存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开始，她并不懂。
可是后来，爸爸妈妈带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搬家，每一次都是没人认识他们的新地方。
渐渐地，她好像明白了。
那些得知她能力的人们的反应，害怕，恐惧，排斥…
恐惧会驱使人们做出反映他们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的行为…
她有查询过关于读心能力的资料，了解到的不过是一些通过微表情，肢体语言和行动来分析出人的心理活动。
那些心声，会在她靠近的时候，冒出来，就像是大型互动全息网游里的NPC，当控制角色靠近时，他们会对你说固定的台词——但是Z-16所听到的心声，是附近的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心中所想。
她时常心中会恍惚，觉得这是个游戏的世界，不真实。
也只有她在家人那里感受到的亲情，才会让她感到真实感。
这个家，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可是，这个避风港，最后，也随着那场车祸，被摧毁！
她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
她宁愿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什么读心，不必逃离那些她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
“我不会读心，只会一些微表情分析，你的表情，”丹尼斯顿了顿，“完全暴露了你的内心。”丹尼斯摊开手。
“哦…”Z-16心中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
“你知道你躺了多久吗？”丹尼斯笑着说，“一天一夜哦。”丹尼斯突然凑到Z-16的床前，“啊，啊啊，”他用一种奇怪的音调引起Z-16的注意，“十六，你，也被注射了Y式病毒吧。”
“……”Z-16看着丹尼斯的眼睛，沉默不语。
“那，十六的能力，是什么呢？”丹尼斯突然靠近，一动不动地盯着Z-16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眼睛后面藏着的一切。
Z-16被丹尼斯的动作搞得紧张起来，瞳孔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丹尼斯，手足无措。
在她过去的十六年里，除了父亲，外公和舅舅，接触过的异性寥寥无几。
在学校时因为读心能力和她的性格，遭受了校园暴力，导致Z-16患上了轻微自闭症和抑郁症，退学治病。父亲母亲为了她的病，搬到了远离人群的郊外别墅，母亲为了更好的照顾和治愈的她的病，辞职在家。
搬到了郊区，整日呆在自己的房间，她见不到也接触不到其他人。
“啊，十六还不知道Y式病毒的作用吧，也对！就让我，来告诉你。”丹尼斯坐在Z-16的病床上，“Y式病毒啊，就是一种基因病毒，注射进人体后，这种病毒就会控制你的大脑，改变你的基因序列，基因序列被改变的方向，无法被人为掌控…可是如果实验成功，基因序列改变的方向是偏好的，就会获得很奇妙的能力。就像是…这样。”丹尼斯一边说，一边向Z-16展示他的能力，“看～我的眼睛。”
Z-16看着丹尼斯的淡紫色的眼睛，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莫名的觉得丹尼斯很亲切。
“如果实验失败…”Z-16问。
“如果实验失败，”丹尼斯接下她的话，“就会变成吃人的行尸走肉，那种，恶心的，流着涎水，失去理智的可怕怪物。”丹尼斯似笑非笑地看着Z-16。
“可怕怪物…”Z-16嘴里反复嚼着这几个字。
“没错，可怕的怪物。”丹尼斯说道，他又看了眼玻璃墙外面。“啊，啊啊，有人来了 。十六。”
玻璃门从两边滑开。
来的有吴琳，陈毓敏和一些她没见过的人。
〖今天的Z-16，看起来好多了。〗
〖编号Z-16，倒是命挺硬的，那个实验进行，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折损在里面的实验体已近一百七十五人。〗
〖今天实验的内容……〗
他们一进来，就分成两拨人，将Z-16和丹尼斯一起带了出去。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看见了最后的目的地。
〖救救我，救命……〗
〖好痛，好痛啊…为什么，我为什么……〗
〖魔鬼！魔鬼！！！离我远点…〗
〖啊，啊啊啊啊……〗
…
大量的恐惧、害怕的声音一股脑涌进脑里，Z-16只觉得头疼欲裂。她的脸色刷的变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同行的丹尼斯扶住她的胳膊。
吴琳见状，立即让陈毓敏和另外一个人分开丹尼斯和Z-16。
“好了，带Z-16去实验室。X-11，陆博士还在等着他。”
Z-16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越是靠近，那些声音越是尖锐刺耳，她就越是感到虚弱。
她被搀着往一个八边棱柱形的的房间走去。
呼、呼呼、呼…
她看到其他的八边棱柱房间里关着一些同样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实验体，心声就是那里面的人传出来的。
玻璃完全隔离屏蔽了里面的声音，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但，就仅靠他们的心声，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陈毓敏和吴琳将她按在椅子上，手腕和脚腕都被锁在在了椅子上。
Z-16垂着头。
〖来个人，救救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
……
在所有的声音里，有一个尖锐、极度怨恨的女声，就像是一架轰炸机在Z-16的脑子里轰炸。
周围其他人的心声渐渐消失。
门被从外面打开。
轮到我了吗？……
Z-16仰起头，看着进来的实验人员，摆弄着旁边的仪器。
“仪器检查完毕，是否开始？”
“开始。”
看着眼前逼近的电击器，Z-16闭上了眼。
丹尼斯在和Z-16分开后，被直接带到了陆博士面前。
“丹尼斯，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陆博士询问道。
“就那样吧。”丹尼斯笑着说，“你要试试吗？博士。”
“你，”陆博士指指于峰身后的一个制服男，“上去，试试他。”
“是。”制服男上前来，照着丹尼斯的脸就是一拳。
丹尼斯侧身一躲，对着攻击他的制服男发动自己的能力。
丹尼斯的眼睛泛着浓郁的紫色，让人溺死其中。
“停下。”
丹尼斯躲避过制服男的第二招，对看着他眼睛的制服男命令道。
制服男捂着头，身体摇晃了几下，他甩了甩头，不再动作。
陆衍彧的眼中透出笑意。
丹尼斯笑着伸出食指指向陆博士，“攻击。”
制服男眼里泛着紫光，向陆博士攻去。
拳头快速靠近，劲气吹起了陆衍彧额前的刘海，眼看下一秒就要打在陆博士的脸上，却被人拦截下来。
是于峰。
“好了，该结束了。”于峰接住制服男的拳头，反手将他按在地上，见制服男还未脱离控制，挣扎着想要脱身，“收起你的把戏！丹尼斯。”
陆博士即使刚刚差点被打到，脸上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好吧，好吧，”丹尼斯笑着摊了摊手，眼里的紫色渐渐褪去。
被按在地上的制服男眼中的紫光也消失了。
“我，我刚刚怎么了？”制服男一头雾水，对于自己被队长按在地上感到费解，队长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按在地上的？“队长，我怎么被你按在地上？刚刚发生了什么？”
于峰看了眼丹尼斯，又看了眼制服男，动了动手腕，“你刚刚被丹尼斯的异能控制了。你没有印象吗？林青。”
林青摸了摸后脑勺，“我，我确实没有任何印象。我朝他攻击后，就突然被队长你按在地上了。”
“控制人心，这是你的异能？”陆衍彧问道。
“对，没错，”丹尼斯就近找了一张工作椅坐了下去。
“它的使用范围和人数的上限呢？”陆衍彧示意跟随在一旁的实验人员记录下数据。
“没试过。”丹尼斯百无聊赖地晃了晃椅子。
“那就测试一下。”陆衍彧说着，“Lana，安排一下。”
“是，博士。”Lana的身形在大屏幕上投映出来，“Z区5-9实验室，空置状态。可参与测试人数，78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