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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跟我走吧 ...

  •   第二天,草壁带着早点来云雀宅报到的时候,是绯世开的门。

      “早安,绯世先生。”草壁恭敬的鞠了个躬,抬起头看见他脖子上一点红痕,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欣慰起来。

      绯世简单的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慢慢走回去。

      草壁关好门之后跟在后面,继续恭敬地问:“请问恭先生现在在哪里?财团有些事需要他处理。”

      “恭弥还在睡。”绯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着。

      草壁习以为常的点头,将早点递了出去:“那么我去叫恭先生起床,请您先去用早餐吧。”

      绯世脚步一顿,否认道:“不,还是我去叫吧。”

      迎着草壁疑惑的目光,他尽量委婉的说:“昨晚……累到他了,是我的错,抱歉。”

      草壁的脚步瞬间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哎?”他一脸幻灭的发出一个单音,表情渐渐转为满满的惊恐和不敢置信,“难、难难道说……您和恭先生……恭先生是——!”

      “……哲么?”

      没等他说完,屋内便突然传来一个沙哑迷茫的声音,让他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大声回答:“是的!恭先生!财团那边有些事需要您出面!”

      “我知道了。”云雀似乎是打了个哈欠,随后便没了下文。

      绯世示意神情恍惚的草壁去客厅稍等,然后便回了房间。

      对真相抓耳挠腮的草壁在纸门拉开的时候偷偷往里看了一眼。

      他家恭先生正昏昏欲睡的整个人埋在被褥间,发丝凌乱,肩背印着红红的手印和吻痕。

      联系刚才发哑的嗓音,草壁哲夫认为自己得知了真相,或许即将被发怒的恭先生灭口。

      但在被灭口之前他一定要说一句。

      ——他家委员长怎么会是下面那个啊!摔!!

      对外面逆了cp的下属的崩溃心情丝毫不知,云雀恭弥很快就被绯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蹙眉描了他一眼,伸出手臂揽过他,脸埋在他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绯世拍了拍云雀的后脑。

      “你还回雄英么?”云雀闷闷的问着。

      绯世动作一顿:“……回。”

      USJ事件之后,学校给了三天假期,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而且他……说到底还是欠相泽消太许多。

      听见他的回答,云雀看起来并没有多意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懒散的趴回他身上。

      这就是云雀对他的态度。不会刨根问底,不会打探他的生活和隐私,也不会要求对方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硬要说的话,他想要的只是那种……自己需要,对方就会在的踏实感。

      强大的浮云本身就可以独当一面,他的感情和温柔隐藏在点滴之间,比如一直以来默默替绯世搜寻的红茶,比如现在沉默而温暖的怀抱。

      “该起来了,草壁还在等你。”绯世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轻声催促着。

      云雀享受的环着他的腰,姿态懒散又理所当然:“让他等着。”

      绯世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隔壁:“纲吉怎么样?”

      云雀轻哼一声:“还没醒。”

      变小了的黑手党教父昨晚睡得像头小猪,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可见其对所处环境的放心。

      云雀想到这里,看不出情绪的看了眼可能是小不点安心感来源的某人,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猝不及防腰间一痛的绯世:“?”

      *

      早饭之后,云雀就将睡眼惺忪、还没回过神的纲吉团子包的严严实实,将他拎去了公司,同时也杜绝了小不点再与绯世接触的可能。

      樱发青年谢绝了草壁找人送自己回去的提议,自己顺着马路慢慢走向车站,同时漫不经心的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这些消息基本都是USJ事件的新闻播出之后,以前的同学发来的问候。

      绯世将消息一滑到底,在密密麻麻的一片红色未读中,最终只点开了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的信息框,简单报了平安。

      快要把手机收回来的时候,他才堪堪看到那个只有红色小1的短信。

      [赤司:有受伤么?]

      冷冷淡淡的一句,除此之外再无下文。

      这是自国中分别之后,高傲的少年第一次联络他。

      绯世的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才慢慢点击下去,不紧不慢的输入了两个字。

      [--:没有。]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指尖移向发送,准备按下。

      就在这时。

      “嘀哩噜噜噜~嘀哩噜噜噜~今天也要~有朝气的自杀!啦啦啦啦啦……和先生一起~殉情~”

      愉悦而幼稚的、意味不明的歌曲从手机中传出,不知为何一开始就是最大音量,让那走掉的轻哼、诡异的歌词瞬间响彻方圆百米,吸引了众多行人诧异奇特的目光。

      宇智波绯世神情呆滞的举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头疼的闭了闭眼,接通的同时闪身进了一条小巷,简直想抬手扶额:

      “太宰?你在搞什么?我的手机什么时候被你动的手脚?”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发出心情不错的轻笑:[“呀嘞呀嘞,真不好意思先生,我忘记了呢……”]

      绯世眼眸一动,默不作声的顿住了脚步。

      对面的人似乎正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说话也紧贴着传声器,让手机传来的嗓音很近,听起来简直像是附在耳边的温柔低语,沙哑又性|感。

      但绯世听到了他一开始的那两声压抑的咳嗽,以及呼吸的间隙里夹杂着的那些粘稠液体被气流带动的湿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好像是靠墙坐下了的太宰轻轻呼吸了一会儿,才与平时无异的笑着说:[“先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的歌声惊艳到啦……”]

      “你在哪里。”绯世突兀的打断了他。

      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太宰治抱着手机,尖尖的下巴抵着膝盖,不知为何沉默下来。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太宰。”]对面的人似乎不满于他此刻的沉默,语调加重了些许,听起来有些严厉。

      太宰治的眼帘微微垂下,空洞的鸢色眼眸中慢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唇角轻勾,语气十分温柔:

      “先生不是在我身上刻了印记吗?直接顺着那个来找我不就好了。”

      纤瘦的青年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捏着手机的手苍白消瘦,声音很轻,五指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

      他紧紧的把手机压在耳边,听着对面传来的浅淡呼吸声,眼神逐渐发直,耳语一般喃喃道:“直接……到我身边来不就好了……”

      青年剩下的话语渐渐听不见了。

      绯世站在原地,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

      太宰治感觉自己正站在云端。

      他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冰山雪原,嗖嗖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前插着好几把生锈的刀,看不见的手正视图把这些刀拔|出,每动一下都是钻心剜骨的疼。

      即使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太宰治迷迷瞪瞪的想着,情不自禁的双手抱膝,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想要缓解这种难耐的痛苦。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在他的头顶潺潺流动,有着看一眼就让人永生难忘的耀眼色彩。

      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着,盯着那条头顶的河流看了半晌,忽然睁大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那不是河面。

      他仰起头,仿佛怕被阳光灼伤一般眯起眼,怔忡的望着那片逐渐接近的碧色。

      ——那是被夕阳照耀着的,一双无比美丽的、清澈的眼。

      “……太宰。”

      绯世半跪在面色潮红的青年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打量了一遍他的伤势,眉头微微蹙起:“太宰,听得到我说话么?”

      遍体鳞伤的青年身上有好几个弹孔,绷带绑得乱七八糟,身体烫的吓人,此刻正有气无力的窝在墙角。

      他把黑风衣随意的丢在一边,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但饶是如此,他手里仍然死死的攥着手机,好像那是什么无价的宝物。

      绯世默了默,上前去掰他的手。

      像是被这个动作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半晕半醒的青年倏然睁开了眼,浑身的气势猛地一变,眼里透出深渊一般冰冷刺骨的粘稠杀意,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但在看清眼前的人之后,他身上那种满的要溢出来的恶意却突然消失了,病态潮红的脸上,神情突然陷入了空白,看起来有种孩童一般毫不设防的懵懂。

      他艰难的眨了眨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嘶哑的音节:“先……生……?”

      “是我。你中弹了,现在在发高烧。”

      从始至终连表情都没变一变的绯世简单的说着他的情况,不由分说拿过他的手机,将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挂断,顺手塞到自己兜里。

      太宰治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任由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机,态度温驯又乖巧,跟刚才碰一下就要杀人的冷酷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绯世简单看了眼他包扎的乱七八糟,但还算手法专业的伤口,两指并拢在他汗湿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冷静道:

      “39°5……真沉得住气,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你那颗聪明的脑瓜不想要了么?”

      太宰治迟钝的、缓缓的眨了眨眼,在他的动作下终于慢慢回过神,虚弱的笑了笑,抬手想要去拽他的衣角。

      绯世看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他的腋窝和膝弯下,将他抱了起来。

      温暖的胸膛和滚烫却体感冰凉的身体贴在一起。

      在绯世没有看到的地方,太宰治的眼帘轻轻颤了颤。

      他抬手揽上绯世的肩膀,将头依顺的倚上他的胸膛,始终垂眸看不清神情,几不可闻的说:“……先生要救我吗?”

      “不是你向我求救的么?”绯世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太宰治怔怔的抬眼看向他,忽然勾唇笑了。

      “是啊,为什么总会下意识的向先生求救呢……明明我向往的一直都是死亡。”

      他喃喃的说着,语气又轻又柔,鸢色的漂亮眼瞳中满满的都是绯世的倒影,慢慢褪去空洞,氤氲出迷雾一般柔和而温暖的笑意。

      “肯定是因为……在遇到先生之后再一个人死去的话,就太过寂寞了吧……”

      他自言自语一般的念着,眼神温柔而空茫,流露出丝丝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孩童一般孤独的神情。

      绯世垂眸看着他,慢慢从他那空落落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低头动作轻柔的吻上他的眼,简单而镇定地说:“你不会的。”

      太宰治纤长的眼睫颤抖着。

      他轻阖的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十指慢慢攥紧,几乎屏息静气的感受着绯世嘴唇的温度,在他即将退开的时候忽然双臂用力,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般急切的仰头封住他的唇,搂紧他的脖子急促喘息着索取亲吻,单薄的脊背在绯世的臂弯里不停发抖,像是极度恐惧着会被抛下。

      绯世感受着怀里的人那无意中表现出来的恐慌,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他微愣的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在心底轻叹一声,搂紧了他,开始耐心的回吻。

      太宰治勾着他的脖子吻了许久,被放开之后还不满足,微微低喘着用鼻尖蹭着他的喉结,沿着他有力搏动的颈动脉轻轻吻咬。

      这小动物一般寻求安慰的行为很快就被制止了。

      绯世偏头往旁边躲了躲,对上他委屈的眼神也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你现在需要的是手术和药物,给我老实待着,不要没事找事。”

      太宰治眼睛一亮,随即可怜巴巴的皱起脸:“可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周围的路口都被小矮子堵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拿眼睛觑着绯世的反应,心里在盘算什么简直不要太明显。

      绯世假装没有发现他可爱的小算计,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平静又理所当然的说:“那就跟我走吧。”

      太宰治指尖一颤,仰头认真的看向他,好半晌,因为亲吻而染上淡粉色的唇才微微抿起,勾起温柔的弧度:“……好。”

      他笑得很好看。

      绯世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他扔在墙角的大衣。

      太宰治立刻拍了拍他的胳膊。刚才的一番折腾显然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让他现在只能没骨头一样倚在绯世怀里,气若游丝的说:

      “那个大衣丢掉就好了,先生,对我来说它已经无关紧要了。”

      绯世依言停下脚步,看了眼他难看的脸色,不再耽搁,直接发动飞雷神离开了原地。

      标准的顺杆往上爬的青年赖在他怀里,这个时候甚至有空挑刺撒娇:“话说回来,先生为什么在我打完电话之后那么久才到啊?我都快疼死啦……”

      “你以为飞雷神之术很简单么?我又不是感知型,距离太远的话一次是到不了的。”绯世平淡的扫了他一眼,说出了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解释。

      “哎……”太宰治兴致缺缺的应着,感觉到绯世按着他的头往怀里护了护,之后一阵眩晕感传来,他被带着瞬间出现在了几个小巷、墙角之中,最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术室。

      说起来……

      “先生现在触碰我已经没问题了么?”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被放在手术台上之后顺手牵住了绯世的手指。

      正要转身去换衣服的绯世转回来,安抚的握住他的手:“这个我还不确定,不过即使还会起反应,有你在这里就没什么问题。”毕竟可以一边“消耗”一边“补充”。

      高烧中的太宰治放下心来,眨了眨眼,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但他还有一件事要问清……

      “已经是黄昏了……先生不回家没关系么?”

      青年的声音含含糊糊,显然只是在强撑着保持清醒。

      绯世眉眼微松,将他额头上被冷汗打湿的头发往两边拨了拨,俯身印下一吻,声音低柔:“没关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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