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诸》深薇微微

6、苏小玖（4）

　　在去学塾这一个月后
　　“宋先生好！”人还未走到跟前，便听到苏小玖笑声，宋老先生忍不住笑道，“小玖今天早啊！”
　　“宋先生好。”相比小玖的热情，王之垣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和淡漠。
　　宋先生点头，看看苏小玖，又看看王之垣，“子檀啊！学学小玖，下次打招呼声音有力些，这样才有年轻人的朝气···”
　　苏小玖和王之垣肩并肩走在一起，正听着宋先生的话，忽然听见王之垣轻轻‘呵’了一声，见王之垣冷着脸，苏小玖连忙朝着宋老先生笑道，“先生别取笑我大嗓门了，阿垣的声音就是如此，大了不了，提高嗓音反而刻意，先生可别把阳春白雪弄成呕哑嘲哳。”
　　宋先生忍俊不禁，“你这丫头，赶紧进去吧！”
　　“是。”
　　二人刚穿过学塾的回廊，王之垣就低声对她说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不过是不服气，阿垣你声音这么好听，怎么会有人鸡蛋里挑骨头嫌弃你声音小，更何况打招呼表示的礼貌，敬意，敷衍去问好，还不如省些口水···”眼前少女扬首看着前面的小路，边走边说，替他抱着可有可无的不平。
　　他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看着眼前少女，一时竟然不知道此刻心情如何描述，自母亲去世后，已经没有人这么在意他的感受了，而眼前的少女，却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为他想了这么多···
　　见他不走了，苏小玖疑惑叫道，“阿垣？”
　　王之垣回过神，眉头不知为何皱起，不再看她，冷冷丢下一句，“没事。”
　　便加快脚步走在他前面，饶是苏小玖速度再快，也终究比不过男子，因为体力不济，苏小玖被迫停下脚步，看着王之垣渐渐远去的身影，又被气着了。

　　但是少年人，就是你越不喜欢我，我还越较真···
　　某天，棋艺-课堂
　　“你会下棋吗？”
　　“会点。”
　　“......”
　　没下多久，苏小玖直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忍不住偷偷瞥了瞥坐在棋盘对面的王之垣，只见对方的脸色随着她每一次落子变黑一分，苏小玖有些坐立不安，大脑一片空白，焦虑将白子捏在手心，迟迟没有落下。
　　王之垣眉头再皱就可以抠下来了，但是仍然压抑着，抿着唇，“想好了吗？”
　　“没···”刚说了一个字，王之垣便只字不留起身离去，引起一干学子朝着她看来，她讷讷笑了笑，“棋艺不佳，输了。”
　　“王之垣，又不是我非要和你一块下棋的，你就这样走了，我面子不好看，你面子会比我好看吗？”苏小玖追了出去，追到学塾大门口终于追上了他。
　　“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只要说讨厌我，今后我绝不会在你面前出现。”苏小玖气喘吁吁看着眼前淡漠到极致的人，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说清楚？”王之垣冷呵一声，上前一步用力拽住苏小玖的手，俩人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她也顾不得疼，他低头看着被他举动吓得呆愣的苏小玖，压抑到极致情感此刻再也忍不住，一股恼全部宣泄出来，“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苏小玖大脑已经不会思考，只能顺着他的话问，心却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我的处境，你爹想必跟你说过了吧？你爹现在帮我，但是我失败了，也会把我当做弃子扔了，这点我没资格多说什么，我还是很感激你爹的。”王之垣语气渐放软，眼前少女秋水潋滟，灵动眸子上的长睫毛轻轻颤抖，不经意间撩拨着他的心。
　　“哎呦——”身后忽然传来周觅和一干友人打趣喝彩的声音，“你们都说子檀冷得很，你看还是我说的得对吧，这光天化日之下谈情说爱，可一点也不含糊。”
　　闻言，苏小玖脸愈发红了，王之垣松开她的手，冷冷道，“我不是宽容大度的人，招惹我的，我不会放过···你，好自为之。”
　　“嗯。”苏小玖低下头，顾左顾右，胡乱应答着，不敢抬头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窘样。
　　王之垣一走，苏小玖步行回家，在路上边走边捉摸王之垣的话是几个意思，琢磨了半晌，也有些不确定。
　　阿垣喜欢自己？
　　不对，喜欢的话怎么会总对她发脾气，为什么一直冷着一张脸？
　　可若是不喜欢？
　　那为什么说那一番话，简直莫名其妙。
　　苏小玖一直纠结一直纠结，可就是没个答案，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家。
　　坐在门边板凳的门房一见自家小姐失魂落魄走回来的样子，连忙赶上，嘘寒问暖。
　　见苏小玖并没有什么异样，门房松了一口气，“小姐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奴才好派人去接您···”
　　苏小玖摇头道，“今天不想坐马车。”
　　“那好歹派人跟着···”
　　“去，给我找几条细犬，也要白的，还有···”苏小玖认真嘱咐道。
　　“是。”
　　“还有上次我去阿垣那，门发出的吱哑声难听死了，也顺便找人修修···还有看看他屋子里缺什么，赶紧去补办，旧的破的除了他带过来的一律换新的，听明白了吗？”
　　“是。”
　　门房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莫名其妙的举动，但是不敢多问，一点儿也不敢含糊，急忙遣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