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不负意》柒予酒

3、宋意，你太瘦了

　　过了元宵节新年的气氛终于消停了下来，宋意每天闲下来都会在村里的某个角落里画画。有时候还会画点爷爷奶奶忙农活的场景。
　　笑容朴树真挚。皱纹爬满了他们的容颜，诉说着岁月痕迹而笑容经常感染了宋意，她会跟着笑，不说话。
　　村里老人会说很多话，只是口音太重，宋意不知怎么回答。后来大家可能觉得姑凉喜静，爱画画，就每每遇到打个招呼就干自己的活。这样让宋意自在了许多。
　　5月12号的那天，学校进行了默哀，祭奠逝去亡魂。
　　那是世人无法忘记的日子。
　　宋意闲暇时拿着画板在村里到处写生，在这里她特别喜欢给老人们画肖像，，特别是人们丰收的时候那笑容，会让宋意觉得，幸福就是吃饱喝足，还有粮食。很简单。
　　6月28号上完最后一节课就放假了，老师集合了学生在空地里进行了放假前的嘱咐。
　　这让宋意想起她小学的时候，每次学校放假都要签一个家长通知书，内容差不多都是交代看顾好自家孩子。
　　那时候她压根没有在意过，上山下水，她没有一样没干过，而且如今还好好的。那些通知书回执单，她都自己签名上交。

　　嘱咐完就开始要放假了，这时候地动天摇了起来。因为汶川的特大地震，全国人民对于地震自救系统有一定的了解，和能做出相对应的反应。
　　在房子里的老人步履阑珊的出来，辛亏孩子都在空地上。韩洁和宋意一边照看这孩子，一边去扶那些走过来的老人，地震不大，但是破旧的老房子还是倒塌了两间。幸亏没有人住了。
　　新闻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这边算余震。而地震中心还是不勉有惨剧发生。
　　地震过后，老人们好像都无所谓的又回去干活。
　　韩洁说，“他们大多都是半身入黄土的人了，看待生死已经淡了。你没有发现，过来的老人，基本家里都有孩子？”
　　她这么一说，宋意才发现确实是呀。原来，他们紧张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看到孩子安然无事，就继续去干活了。
　　韩洁又说。“他们如今的生命。就像是为了这些孩子而活。”
　　又问宋意“如果可以你想为谁而活”
　　一个经常在她脑子里窜动的人又再次浮现。
　　他……如今还好嘛？
　　宋意看着蓝天白云。陷入沉思。
　　“宋意，我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回去吧，去找你故事里的那个人”韩洁经常看着她画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却只画了阔伦，不见五官。
　　那是她的爱人吧。韩洁想，既然如此想念为何留在这里空空的想。
　　宋意一脸茫然。
　　“如果意外今天就到，你会不会后悔昨天没有不顾一切的去找他”
　　会后悔嘛？宋意一定会后悔的。她已经后悔了三年了。
　　在村子里宋意又待了一个来月，把她画肖像画，一个个装裱后送给村民。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离开的时候只带走贴身的行李，能留下的全都留下。
　　离开这个陪伴她半年多的地方，多少有点不舍得。
　　韩洁反而看的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送宋意到了集市。宋意特意去了趟银行取了一万多给韩洁，让她给孩子买点课外书和一些学习用品，其他看着办。
　　韩洁哭的收下，心宽的人其实都是表面文章，哪里能如此看待离别。
　　不舍，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韩洁明白，宋意的未来不在这。
　　临走时，韩洁又交代了宋意，如果哪天画完那副肖像画，记得拍照给她。
　　……
　　再次踏上火车，宋意心定踏实。躺在卧铺上安然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Z市。
　　三年多以来第一次睡这么久，而且还无梦。似乎因为未知的可能性遇到他，而安心。
　　只是临近下车的时候，她又开始惴惴不安担心起来。
　　下了火车，随着人潮涌动，她不知道接下去要去哪里？
　　独自坐在候车亭良久，她决定还是去Z大。在附近找了家旅馆。前台服务人员问她住几天。
　　她不知道。“先住着吧”
　　最后服务人员还是只开了一天的时间，到了房间，只有简单的一张单人床和一书桌。宋意在房间里就那么一直干坐着。她在寻找自己的勇气，她在想这接下去要干嘛？后来觉得坐着腰难受了就躺着。
　　也许是睡多了，或者是心神不宁了。一夜再次无眠。
　　翌日清晨天开始下起雨来。小雨潺潺，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给了大家一场透心凉的快感。
　　雨后，整个城市沐浴而来，连路边的植物都改头换面，扶去了一身尘埃。行人没有往日的蹙霾，脚步虽快，也没有了往日的沉重。仿佛焕然一新，脱胎换骨了。
　　宋意坐在前台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沉默不语，前台的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天阴郁了大半个日了，这会终于是下了”前台的两位服务生在交接班，说话间满是轻松畅快。
　　小时候的雨天宋意特别喜欢睡觉，房间在二楼而已，可以听到雨水肆无忌惮的拍打着地面，错落有致的声音视乎是一曲催眠，她总会赖床不起。而南方的雨季几乎贯穿整年。
　　不过还是有次干旱，久不下雨，四五月的天已经热的人们想去河里泡着，当时宋意刚上小学，这种旱气，即使是四透风大窗的教室都充满了压抑的窒息感。一个多月的烈阳高照，让地面也是毫无生机。
　　那天是接近六月份的时候。天阴沉的视乎要塌下来，乌云密布，空气稀薄，昔日无情的烈日早已经被乌云遮盖不露痕迹，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窗外的知了悄无声息。连荔枝树都不摇晃了，风不知是在凝聚力量还是遗忘了这片土地，一片死寂。
　　连昏暗的教室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七八岁的孩子最是淘气，可那天就连最淘气的学生也都乖若处子。
　　因为天气的原因，学生们都看不清黑板，那时候的课堂简陋，没有通电。语文老师让大家抄写单词，企图让大家心也静下来。可惜，还是有学生热的摇晃着作业本，企图借风凉快一点，只是连风都是热的。
　　雷公电母悄无声的出现，积压已久的力量终于要爆发了。
　　天空闪了一下，轰隆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全体吓的快灵魂出窍了，全校呼了声，动静太大地都感觉抖了一抖。
　　语文老师吓的动静最大，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煞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接着轰隆一声。
　　如此反复十几回，天上的雨倾盆而下，不要命似的链接地面，看不清前方。
　　或许这场雨亏欠太久了吧，一次还清了。大雨下了一个多小时，在快放学的时候小了起来，陆续的有家长送来了雨伞雨具给孩子。
　　宋意看着羡慕，从幼儿园开始，每次下雨她都淋回去，如果雨太大了，她就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写作业，等雨小点也等宋川霖下课。
　　每次宋川霖都会去学校边摘芭蕉叶。两人总是那么挡着回去。
　　看着别人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送来雨伞雨衣和雨鞋，宋意只能干看着。
　　有些事情真羡慕不来。
　　但那次，宋奶奶步履阑珊的送了雨伞过来，远远的看着奶奶的宋意她恍惚以为是看错了。不想真的是宋奶奶，眼眶湿润了，宋意感觉自己不是孑然一身的，她还有奶奶。
　　不用老师叫她，她自己就奔了过去，红着眼眶的笑，很幸福。
　　后来也是那么一个人不顾风雪给他送来温暖，也温暖了她的心。
　　原来心动，就是爱着一个人会让自己在寒冬腊月里，温暖于心。
　　前台的服务员依旧在攀谈，视乎话总是说不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有退房了，服务员这才收起交谈，工作起来。
　　外面的雨也停了，走出户外的宋意，呼吸着雨后的氧气，嗯！？还有点泥土的味道，很熟悉。
　　这味道视乎是学校漂过来的。
　　是一种让人怀念的味道，宋意轻缓的步伐走在街道上。
　　校门前一切基本没有变，仿佛毕业前的那一天。
　　宋意一天把整个校园都走遍了，可能是放假，学生并不多，老师也闲暇下来，一天居然一个熟悉的老师都没有遇见。
　　宋意走遍了和他一起走过的所有地方，也踏遍了没有他身影的地方。
　　最后停留在了4年前，他和她一起设计的图书馆外的创意园。
　　这里学生很多，巨大的开放式玻璃屋里种满植物，有些夏季的花正努力的绽放自己的魅力，吸引人们驻足观赏，藤蔓已经爬的很高，这样的人间仙境自然吸引很多美术生在这里创作。
　　这里冬暖夏凉，是祁君撷研究了半年攻破各种难关设计而成，半开放式室内的一应花枝装饰是他们一行人集思广益设计研究出来，几乎全院的学生都对这边流连忘返。
　　因为这里还经常会成为学校的小舞台，学子们都在努力的绽放光芒，感受舞台下的目光，接受人们的掌声。
　　这里有多热闹，就会让宋意心里有多局促。心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宋意踉跄的离开这个会让她臆想的地方，不在顾及后面有人视乎认出她的声音。
　　“阿撷，祁君撷！我该怎么办？”
　　心里的声音在宋意的脑子中流窜。仿若游尸般走在不知名的路上，久于步行加之雨天，右腿传来一阵酸疼。终于，宋意好看的眉头一皱，环看四周，这才恍惚自己是不是发病了。竟然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而不自知。
　　紧张不安席卷而来。宋意把自己关在宾馆里两天，蜷缩在被窝里，不吃不喝。
　　她在压抑自己，告诫自己，安慰自己。甚至想遗忘自己。一切她能做的都做了。可是那惶惶不安还是无法驱散而去。
　　最后还是前台押金不够抵扣，打来电话问要不要继续住，她才起身。
　　只是不管她如何收拾自己，那苍白的脸色，暗淡的双眸，深深的黑圆圈，还是暴露出来。前台一位年龄比较大的服务员，不知道是怕人在这边出事，还是真的关心她，给她倒了杯温水说，“姑凉哟，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别不爱惜自己，看看，太瘦了，风一吹就能倒”
　　“小猴子，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能倒，你们那边的台风天你是怎么坚韧不拔的存活下来呢”曾经也有人那么说过，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能倒。
　　有时候他看到台风预警还会调侃说“猴子，想不想放风筝呀？”那样宋意会跑过来打他。
　　眼泪夺眶而出，连宋意都不知道哭什么，或许内心深处太想那个人了吧，两天都不曾有泪意，如今路人一句似曾相识的关心，就这么的撩动心弦。
　　“嘿！姑凉，你别哭呀。”
　　服务员不想安慰不成，却让人哭的这么厉害，不时也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回神的宋意确实不在哭了，只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盯着外面。
　　有一种悲伤，面无表情，无可言喻。
　　可能宋意的磁场浸满悲伤，前台的服务员没有往昔的打闹，都安安静静的坐着。
　　年长的那位服务员，端了一碗白米粥和一煎蛋些许小菜给宋意。唤醒了她的目光。
　　宋意笑了笑表示感谢，说了声，“记在账上吧”
　　“不用不用。没几块钱”年长的服务员连连摆手，示意宋意赶紧吃。
　　一大碗白米粥就着煎蛋小菜，宋意居然吃了大半。她不敢多吃，胃空了太久了，吃多了不好。
　　服务员过来收拾，那位年长的服务员，又给了宋意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
　　这次宋意真的笑了。暗淡的眼眸深处开始发亮。
　　也许见多了宋意的面无表情，如今这一笑，众人不由的痴了。
　　宋意的漂亮不是在于第一眼，她属于越看越漂亮的耐看型，只有笑的时候，魅力才会放大，干净纯洁。如果嘴角勾起的笑，带着魅惑勾人。
　　大家这才惊觉，原来这个姑娘长的很好看。很耐看。
　　“谢谢”萍水相逢罢了，能如此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