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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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光微醺。
婢女捧着盥洗用品站在一侧。
凉风袭来，床上女子，皱了下眉头。
女子冰肌玉骨，她起身轻抚床幔，缓缓踩在床塌。
“来人”。
以锦瑟为首的婢女，走进房间，伺候女子梳洗。
顾沁妍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婢女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人眸光水润起来，不知怎的，今日莫名心慌。
她从梳妆盒拿出一对明月珰，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片刻。
“锦瑟，我是不是老了？”
锦瑟为顾沁妍绾发的手停顿，“夫人貌美，京中谁人能及。”
“可我快要三十了。”
顾沁研对着镜子面无表情，这句话，也不知说给谁听。
锦瑟自是知夫人的苦，谁都道福寿郡主好运气，父王乃当今圣上胞弟，母亲是镇国公嫡女。
福寿郡主还在闺阁，就颇受当今圣上喜爱，要不是熙王坚决反对，圣上甚至想破格将其封为公主。
及笈后，更是嫁给了京中女子人人倾慕的宁侯世子。
可这宁侯世子偏偏是个无心之人。
“把头发散下来吧！”顾沁妍看着在锦瑟，巧手下的妇人髻，有些不喜。
“夫人？”顾沁妍嫁入宁侯府十余年，从未像今日这般要求。
顾沁妍不容置疑道：“散下。”
锦瑟叹了口气，取下了固定头发的簪子。
看着镜子里少女时的模样，顾沁妍郁闷的心绪才舒缓些。
榻上。
顾沁妍一身云锦裙，侧躺着，手里是时下流行的话本。
她也只有这点儿喜好了。
锦瑟怀抱几枝开的极美的梅花，推门而入。
顾沁妍听到声响，望去。
“今年的梅花倒是开的格外好”
锦瑟上前将花递了过去，“特意剪了几枝，给夫人瞧瞧。”
看着顾沁妍衣着单薄，便又拿起榻上披风围了上去。
“今日天气冷，夫人注意保暖。”
顾沁妍伸手系好扣子，笑了。
若是平常人这样，少不了几顿板子，可锦瑟是从小同她一起长大，也只有她，敢对她如此。
顾沁妍从榻上站了起来，拿起剪刀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梅花问道：“蝶儿姑娘可到了”
锦瑟听到顾沁妍的问话，有些犹豫的开口：“夫人你明明知道蝶儿姑娘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还常常接她入府，这不是平白创造机会？”
顾沁妍放下剪刀似笑非笑道：“要是她，真能做到，倒也好。”
至少让她明白宁怀远也是个有心的。
宁侯府侧门外，穿着单薄的女子冻的发抖，一侧随侍的婢女脸色很是不耐。
“小姐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翠儿休要多言，我们本是烟尘女子，得贵人青睐已是不易”
翠儿依旧没听进去，小声嘟囔道：“要不是为了世子，以小姐的姿色，荣华富贵少得了？”
片刻后侧门开了。
“蝶儿拜见夫人。”
两人看见顾沁妍后立即跪了下来。
“蝶儿姑娘请起，今日换首曲子吧”说完又慵懒的倚在榻上。
榻上的女子舒适的闭上双眼。
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妒忌，蝶儿掩下心里的不甘，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怡春楼的头牌还真有两把刷子，声音动听。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①”
词是好词，不过这意就……太过露骨。
顾沁妍轻轻摆了摆手，让锦瑟把他们送了出去。继续躺在榻上看着话本。
故事讲的着实有趣，丫鬟出身却当上县太爷夫人，不过两人虽然相爱，但差距太大终是被蹉跎了时光最后落个惨淡下场。
不过这里女主角并没有向前些时候看的那些话本中的女人，不是投井自杀，就是抑郁终身。
反而从此振作起来，成为富甲天下的女首富，并有多位男颜知己，过的很是惬意。
想她堂堂福寿郡主，竟连一个丫鬟都不如，比不得她洒脱。
“锦瑟可知这话本由何人所著。”顾沁妍翻了个身，饶有兴味的看着话本。
“听说是位女子所著。”
顾沁妍点了点头，想来只有女子才能作出这样偏向女子的话本。
这时房门传来锦绣的声音：“夫人，世子请前厅一聚。”
顾沁妍翻看话本的手停住，“日日繁忙的宁世子竟有空见我，稀奇真是稀奇。”
“夫人。”锦瑟有些担忧的望着顾沁妍。
她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世子相邀，那便去吧。”
顾沁妍坐在梳妆台待让锦瑟重新挽好发髻，才出门。
前厅内。
宁侯爷与夫人坐于上侧，宁世子坐在一侧，看不清脸色。
顾沁妍刚到就觉着这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媳妇儿拜见父亲，母亲。”
宁侯夫人见顾沁妍来了，脸色稍微好点，笑着说道：“妍儿快起来”
顾沁妍在丫鬟的搀扶起来，坐到了宁怀远傍边，看着他对她望过来的目光微微颔首。
宁怀远像是没看见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男人真是不懂风情！
宁候夫人见此一脸苦涩，真是苦了妍儿了，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宁怀远一眼。
“也亏的妍儿不嫌你木讷”
顾沁妍听婆婆这么一说，捂着嘴笑了起来：“母亲说的那里话”
宁怀远依旧像是没听到，端起茶抿了口。
刚嫁进侯府她是憧憬的，早在进府之前她也向京城其他姑娘一样倾慕宁怀远，当初知道他们订了亲，也激动的整日睡不着觉
万分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男人竟成了自己夫婿。
没想到婚后就连基本的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十几年就像陌生人，一到晚上两人也是直接安置，她堂堂福寿郡主在宁怀远眼里，不过是比较珍贵的泄欲工具罢。
这人本性如此，淡薄冰凉。
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能捂热这块石头，可是最后竟是她被这块石头捂冰。
宁侯爷也是不喜的瞅了宁怀远一眼，才回归正题道：“妍儿觉得二皇子之事应当如何？”
她这个二表兄真可谓草包，怎就中了别人的计竟敢逼宫，也不知这场事平息后便宜了哪位皇子？
“此事皇伯父自有定夺，父亲不防探探皇伯父的口风”
宁侯爷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圣上心中自有定论，可偏偏圣上又将此事交于宁侯府查办。他真是老了，越来越猜不懂圣上的心。
“父亲您……”顾沁妍话还未闭眼睛就被一道光晃了下，她眯了眯眼望去，惊恐的发现宁怀远身边的小厮袖口隐隐藏着什么。
小厮向宁怀远身旁移动，袖口的刀彻底露了出来，朝着宁怀远刺去。
“小心”顾沁妍神色惊慌，朝着宁怀远扑去。
刀刺入肌肤，暗红的血慢慢渗透。
宁侯爷和宁侯夫人惊恐的站了起来“来人呐，抓刺客”
马上一群人冲了进来将小厮压制在地上，却没想小厮早就藏了药，知今日逃不了，吞药自尽。
小厮伺候宁怀远多年，向来忠心耿耿，谁也不曾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宁怀远将顾沁妍抱在怀里，手胡乱的按住她的伤处。
“没用的，匕首上有毒，咳咳”她轻咳一声，暗红的血液从嘴角滑落。
宁怀远看着她有些慌乱，心底升起一股子痛意，只是抱着她不停的说着：“你一定会没事的……”
宁侯爷看着傍边的人，吼道：“还愣着干嘛！叫大夫呀！”傍边的小厮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去找大夫。
真的很痛啊！她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痛苦。
想来她和这宁侯府真的八字不合。
顾沁妍眨了下眼泪，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宁怀远的手背上。
“阿修，你可否满足我最后的心愿”
宁怀远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嘟囔着：“你不会有事的”
宁侯夫人忍住眼泪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说，无论什么娘都满足你”
顾沁妍终于笑了，虚弱的说：“我死后不想入宁府祠堂”
都是他们宁家人辜负了她，宁侯夫人不忍心拒绝她最后的请求“好，娘答应你”
宁怀远拥着顾沁妍的手有些颤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疼！真的好疼！
她侧过脑袋不去看宁怀远，望着大雪纷飞，缓缓闭了眼。
若有来生她一定潇洒肆意一回。
“妍儿”宁怀远双眼发红，整个人陷入癫狂中。
屋外大雪飞扬，屋中佳人早已香消玉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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