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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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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在现世是个慢性心衰患者,因为性格特别佛系且咸鱼的关系,本该早早去世的他奇迹般地好端端活到了二十岁。
但,当他确认过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已经穿进书里开始,便差不多可以猜到自己曾经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死了。
虽然还是会有些不舍,但对家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上辈子他的家庭只能算作小康,并不大富大贵,再加上还有他这么个三不五时就得进医院的拖累,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很是辛苦。
如今他这个拖累没了,想必爸妈也会轻松许多,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辛苦赚钱,供他这个迟早要走的病人读书了。
想到这里,宁殊心下反而安慰了不少,将心思重新放回了自己眼前的处境上。
眼下他正以一个自己看来都有些过于销-魂的姿势半躺在笼子里,身上还缠了些遮不住几块肉的轻纱,和带着铃铛的细长金链。
身下的黄金笼子在八个小黄门的合力抬动下有些颠簸,每行一步,都会让他身上的金铃铛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面前,已然出现了一座高大华美的宫殿,牌匾上的金字在月光的映衬下依稀可见,乃是“未央宫”三个大字。
瞧见这幅场景,宁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简直连脑子都不需要动一下,直接用脚指头就能猜到,自己穿来的时机显然不太美妙,正好穿到了狐妖渡劫失败,身受重伤,被谋夺权利的奸人送进宫中,企图以它的美色迷惑当朝暴君慕容尧的这一时刻。
这个世界的历史为纯架空,时间大概相当于中华历史上的南北朝时期。
但也正因为纯架空,所以周朝后原本应该出现的大一统帝国并没有出现,而是直接从商周的奴隶制社会直接发展到了现在的南北朝乱世,各国形势纷乱,诸侯割据,比原本的中华历史乱上了不知多少倍。
慕容尧为燕国国君,十四岁登基为帝,一上任就披甲上马,连年征战,七年征服四国。
将齐、鲁、周、楚彻底吞并后,仅剩的赵、魏、梁三国王室终于知道怕了,不得不联合起来,和燕国对抗,并在史书中大骂他杀兄弑父,暴戾恣睢,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燕国拜他所治,迟早要亡。
而这个时候,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定国公平正诚,自然也就成了各国王室急需拉拢的对象。
一日,定国公宴请群臣时,有猎妖师送上来一只半妖,声称绝色。
半妖非妖非人,乃是人妖不伦而生的后代,既难存活又没有任何足以自保的能力,在这个时代中的地位相当模糊。
贵族多喜欢玩弄半妖,甚至认为这是一项风雅的活动,征服一只还保留着强大妖物标志的半妖,比起纯粹的闺房之乐,更能撩拨起他们兴奋的神经。
定国公虽然年事已高,却向来爱好附庸风雅,对这种所谓“风雅”的活动,自然也颇为痴迷。
然而这次,定国公在群臣的起哄声中志得意满地掀开笼子时,却是惊住了。
他立刻将帘子重新盖上,并命人赶制了更加华丽繁复的纯金丝笼,连夜将人送进宫中。
将人送进宫后,定国公一时也没了继续宴乐的心思,神似不属地在家中踱步。
直到宫中传来消息,说送进宫的半妖得了宠,被那不近女色的暴君宠幸至第三日凌晨,连早朝都未上时,定国公才终于抚掌大笑,连声称好。
好、好、好个屁啊好!
宁殊骂骂咧咧。
狐妖那天究竟有多惨,在座的只怕是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先是在被看了一眼之后,就被大发雷霆的暴君捆成粽子,扔进雪里跪了一个晚上,然后又在第二天凌晨时半死不活地被喝醉的暴君do了一整天,直至第三日凌晨实在支撑不住,现出原形,从此损了根基啊根基!
想到此处,宁殊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幻疼,不自觉地夹紧了身后毛绒绒的大尾巴。
凸(艹皿艹 )!你大爷的!
上辈子他心脏不好,一辈子不能动情也就罢了,他认。
可为什么这重来一次,他终于获得了一个完好无损的身体,眼瞅着有机会能过上□□的日子了,却又要被人搞得不能人道?剧情你这就过分了吧喂!
不行!要动狐妖,他宁殊绝不答应!
宁殊同学的求生欲,在这一瞬间倏地满格了。
而在他满格的同时,金丝笼正无声地穿梭在灯火通明的宫室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颠簸终于变得平稳,宁殊睁开眼,便瞧见了一副巨大的绢纱屏风。
屏风上绘制的是整幅的明月松岗,意境峥嵘,落款盖了印章,依稀可见一个“尧”字。
时已入夜,从屏风那头传来的是一片温柔的烛光,烛光里,一个男人的侧影正拿着朱笔,批阅着什么。
侧影的轮廓斜斜地投在屏风上,略微显得有些走样,但依旧可以看出男人那高高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以及从脖颈到下颌那利落的线条,十分年轻。
瞧见这个兢兢业业批改奏章的侧影,宁殊略微有些吃惊。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暴君除了残暴不仁、昏庸无道之外,还是个作者开车专用工具人,整天会干的事儿除了狐妖……
还是狐妖。
菊花蓦地一紧,宁殊不敢再想,被缚在身后的双手摸索着,用力地扳动起了笼子上绞缠的金丝。
妈的,就算这狗男人看起来长得还可以,也不像书里写得那么昏庸不管事儿,他也还是不想被do回原形啊!
只可惜,狐妖此时的身体状态显然并不太好,宁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折腾了好一会儿,那看似细弱的金丝也没出现半分扭曲,反倒是他自己,已经累得两眼发黑,气喘吁吁。
押送他的小黄门们将他轻轻放下后,就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退,察觉到身旁人影退去的宁殊,不由在心里伸出了尔康手——
达咩!
别走啊亲!
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狐该怎么办啊亲!
眼看着房间里的人眨眼间便已经退得一干二净,宁殊原本柔顺的尾巴毛都不知不觉地逐渐炸了起来,好在屏风后的人影似乎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宁殊屏息警戒一阵后终于松了口气,继续窸窸窣窣地和笼子上的金丝奋斗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带丝毫情感的沉冷声音:“你就是国公送来的半妖?抬头,孤看看。”
宁殊:“!!!!”
来了!
头顶的耳尖不自觉地转动,宁殊屏息,不敢回头。
——他当然不敢回头好吗!
要是现在回头,他可就死定了!!
原文中写得很明白,暴君就是在说了这句话后就把他给发配到雪地里跪着了,原因是他太像一个故人。
那么问题来了,原主究竟像谁?
什么地方像?
他改,他现在就改还不行吗?
明明是寒冷的雪夜,额角却似乎有冷汗溢出。
“怎么,没听到吗?”
耳畔传来金属出鞘的声音,沉冷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杀气。
宁殊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不立刻按照这个人的吩咐去做的话,身后的男人会立刻拔剑杀了自己。毕竟在这个特殊的时代,人命是真的一点也不值钱。
身后似乎有冷光划过,宁殊迫于威势不得不回过了头,却在回过头的这一瞬间,故意对了双斗鸡眼。
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着他的男人手中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意外,旋即语气不善道:“好好看孤。”
——咦?台词变了!
没有抬起他的下颌细细端详,也没有唤人进来,拖他出去,跪到天明了!
宁殊心中一阵狂喜,连忙低下头,十分真诚地告饶道:“陛下明鉴,小人天生就长成这副模样,并非欺君。”
“哦?”暴君闻言走上前来,撩开金丝笼上的轻纱,捏起了他的下颌,仔细端详一阵,冷笑道,“既如此,这双眼睛留着也是无用。来人,给孤把他的眼睛挖了,扔进雪里,跪到天明。”
宁殊:“……”
靠,剧情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