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修罗场剧情提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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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坐在桌前，吃着小宫女们新端上来的粥点，颇有些郁郁寡欢。
狗男人临走前，提的那一嘴是什么意思？
是想暗示他什么？
还是单纯只是这么一说？
依照狗男人这两日的言行来看，宁殊觉得，这人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颇有章法，恐怕不只是后者那么简单。
可如果是暗示，他又是想暗示些什么呢？
宁殊支着颌，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如此，昨天他就不应该去撩将军，没得带累了别人，最后事情还没办成。
正犹自出着神，忽而感觉到鬓角处有些痒痒的。
宁殊随手摸了一把，发现昨晚被暴君铰掉的头发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不过转眼的时间，便已恢复到了最初的长度。
站在旁边布菜的秋昭也发现了，惊诧不已。
“主子，您这是……”
宁殊呆了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嘱咐秋昭先把门给关上，自己则跑去了内室。
“主子？”
秋昭跟了进来，便见床上的人正以一种五心朝天的姿势扭曲地坐着，不由疑惑。
“嘘。”宁殊睁开眼睛，对秋昭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前世的时候，宁殊曾经看过一些不知真假的修真类杂谈，根据他的推断，刚才自己在外面发呆的时候，很可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入了冥想状态，感受到了体内的精气，并将它们引导到了身体的各个部分，这才导致了头发的异常恢复。
是的，冥想。
据说这是修真的最初境界，一开始只是内视丹田，待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时，就可以灵魂离体，乃至有大神通。
宁殊那时候碍于身体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即便口诀背得再熟也没用，最后只能放弃，可狐妖的这具身体显然不一样。他只要摸索到正确的方法，修炼什么的应该很简单。
想到这里，宁殊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将全幅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身。
狐妖这身体不愧是妖族，宁殊很轻松地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身体。
现在的他不但可以清楚地看见床上端坐的自己，甚至还能飘到殿外，看见正在院中扫雪的宫人。
宁殊控制着视野，尽量将自己的视线上调，试图跟随着飘舞的雪花而上，再将视线放远一些，可惜很快就感受到了体内精气的极限。
看样子还不行。
他现在的身体精气还是太少，不能浪费在这种无谓的灵魂外视上。
然而，就在宁殊准备收回意识的时候，在微熹的晨光中，他恍然瞥见了宫墙旁，靠近吉祥门方向的一只小黑点。
——次奥！！！
他怎么还在那儿？！
灵魂一重，猛地跌回了身体里。
宁殊如同回神般从床上弹了起来，打开门，对着门外大声呼喊：“秋昭，快，帮我穿衣服！”
***
宁殊带着秋昭，一路小跑来到宫墙边，呼哧带喘地拐过一道弯，终于来到低矮窄小、但却极其厚重的吉祥门边的时候，没瞧见将军，倒是瞧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像是早知他会过来似的，站在那里，正笑眯眯地瞧着他。
“宁良人。”那人开口道。
宁殊理也不理，只管四下张望。
“宁良人是来找白将军的吧？”小黄门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宁殊背心一寒，“这会儿他已经去御书房了，陛下有事要与他细谈。”
宁殊：“……………………”
细谈什么的，这可不像是什么好词儿。
秋昭腿短跑得慢，早已被宁殊甩出了一大截儿，这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瞧见小黄门也是意外，连忙福身行礼道：“公公。”
小黄门瞧见秋昭，神色微松，和善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嘱咐身后的小黄门端出一个托盘，恭敬道：“宁良人，这是陛下吩咐咱家给您送来的衣衫，请您务必在庆功宴上穿戴。”
衣衫？
宁殊看了一眼托盘，发现里面是一套正红色的朝服。
他正准备伸手去接，旁边的秋昭却抢先一步道：“公公，这正红色……真是陛下赐的？”
这也就是秋昭，若是换了旁人，胆敢对陛下身边的首领大太监提出质疑，在场的小黄门们可能早就该翻脸了。
小黄门笑着道：“姑姑放心，这是陛下对宁良人的恩宠。良人只管穿上便是，出了什么问题，自有陛下担着。”
秋昭这才放心，上前接下那盘衣物，喜不自胜道：“喏。”
小黄门这便告了辞，临走时又好心提点道：“良人如今圣眷优渥，出门该多带几个宫人才是。”
秋昭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提点他们，注意避嫌，连忙恭敬道：“公公说得是，倒是秋昭疏忽了。公公慢走。”
待一行人离开后，秋昭略有些激动地晃了晃手里的托盘，道：“主子，陛下他对您可真是没得说！竟允准您用正红色！”
宁殊正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随口问道：“哦，是吗。正红色有什么讲究？”
“正红色可是王后娘娘的规格！！”秋昭激动道，“咱们这宫里，您还是第一个用正红色的主子呢！可见陛下对您是真的有心呐！”
宁殊听完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叹息道：“秋昭啊，快别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秋昭看他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笑道：“陛下的恩宠怎么不是好事儿呢？主子，您可知道在别的宫里，娘娘们想用都用不上呢。”
宁殊苦笑，撩起那件朝服看了看，道：“嗯，好事儿。你信不信，今晚过后，很快就会有人骂我男色祸国，妖媚惑主，对我喊打喊杀了。”
秋昭啊了一声，道：“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咱们陛下可不是那种流连花丛的主儿，他不会让您背这骂名的。”
“从前不会，现在却不一定了。”宁殊看着她那一脸的疑惑，换了幅明朗的神色，笑道，“行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走吧，回去换衣服。”
是了，这的确是好事儿。
宁殊突然想明白了。
既然暴君打算开始立他当靶子，岂不是就表示不会轻易对他怎么样，所以他最近在宫里的日子，说不定反而会很好过。
***
似乎是特意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般，慕容尧竟然亲自来接宁殊去未央宫，把万宁殿的侍从们各个都惊得不敢动。
宁殊倒是想明白了，反正他现在左右也逃不出这深宫，与其夜夜如履薄冰，倒不如拿出态度来，陪着慕容尧演好这场大戏。
届时慕容尧要是真的对他有什么图谋不轨，至少也能顾念着这份共同做戏的情谊，对他……下手能不那么狠点儿。
当满殿的文臣武将全数跪下，山呼万岁时，宁殊绷着张高冷脸，穿着传说中王后才能穿的红色朝服，跟在慕容尧身旁，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的王座，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左边穿深绿色朝服的，是文臣，右边穿深红色朝服的，是武官。
离王座最近的，那一拨穿着铠甲的将士，则是这次凯旋归来的主角，白袍军①。
白袍军，以一身白铠为名，人数不过万人，却在西北边塞之地守土如磐，将五胡、西欧人统统拒之于国门之外，是大燕的宝藏，西北的城墙。
宁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原书中的开挂部曲，不由得分心多看了几眼，只见那身披白铠的一个个铁血汉子，果然都是威武雄壮，不由得心生艳羡。
视线匆匆掠过其中一个笔挺的身影，银冠束墨发，金丝嵌软甲，是白慕。
满朝文武之中，白慕跪得笔直。慕容尧走过时，他深深地低着头，却在宁殊经过时，他微微地有了动作。
对上白慕坚定的眼神，宁殊心中一动，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完了，看这个样子，自己昨天的那番胡言乱语，白大将军是真的上心了。
宁殊感觉到了不妙，疯狂眨眼，暗示白慕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白慕先是一愣，接着“会意”地点了点头，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宁殊：“………………”
总觉得这下更加不妙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殊猜不出白慕心里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又后悔早上去晚了，没能够及时和白慕说明白，走着走着，已经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到上首位置，刚刚在慕容尧下方的小席子上坐定，便察觉到上方的慕容尧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食指在几案上轻轻叩击数下，发出笃笃数声。
宁殊瞬间回神，哪里还敢再看下方“胸有成竹”的白将军，老老实实地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杯子掩面假装喝水。
就在他喝水的时候，下方略微传来了些小小的骚动。
燕国礼仪森严，在君主发话之前，底下的人不可擅动桌上的东西，这是规矩。
宁殊此举，已是失态，偏偏陛下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纵容样子，朝臣们一看，顿时来气，从早上开始就积累起来的怨气纷纷都开始压抑不住了。
——看看，就是这半妖，迷得咱们陛下连早朝都不来了？
——哼，还穿着红色朝服，简直逾矩！
——哎……陛下还是太年轻，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被美色迷惑，哎……真是国之不幸啊！
这些声音宁殊本不想听，奈何狐妖耳力惊人。
他在心里呵呵两声，撇了撇嘴，心说你们这群老东西懂个屁，老子就是个被推出来的靶子，你们家陛下才是那个茶道祖师！
正想着，便听得暴君先一步发话了。
慕容尧挥了挥手，命道：“元宝。”
元宝便是先前的那个小黄门，从小跟在慕容尧身边长大的，现在已经官至黄门侍郎②。
元宝应声领命，展开手中诏书，宣读旨意。
这份诏书的大概意思就是白袍军这次歼敌战干得漂亮！不仅迫使对方赔款，还割让了三座城池，如此一来，西北便有钱粮奴隶为孤耕织繁衍，孤心甚慰！
特赐黄金千两，良田万顷，奴隶千人，以及珍珠玉石布匹田庄地契等等，兄弟们都拿去分了别客气！另，除各类金银细软及一等功外，白慕可在京城休沐三月，向白老将军好好尽尽孝心，孤特准你三个月的带薪假期，好好玩吧！
黄金千两，良田万顷，奴隶千人，这赏赐听在众人耳中，不可谓不令人心动。
在场白袍军无不欢呼雀跃，山呼万岁，白慕大步上前，声如洪钟。
“臣白慕，叩谢陛下厚赏，陛下万岁万万岁！”
欢呼声起，觥筹交错，就在所有人暂时放下了刚才的不快，准备先行以酒会友时，白慕激昂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宁殊心里咯噔一声。
慕容尧脸上的浅笑未变，大手一挥：“白将军但说无妨。”
白慕垂首，恭敬道：“臣深沐圣恩，时常感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臣已近而立，至今无有所系，却惟一人，臣愿休戚与共。陛下，臣……愿以所有身家，向陛下换取一人。”
白慕说完，径直抬头看向宁殊，眼神坚定且满含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修罗场剧情提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