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和的回收站》沈之和

1、山色不及 弃稿

　　“娘，为什么庆镇的月亮这么难看，灰蒙蒙的...”
　　“因为乌云太多，根本看不见月亮的光啊。”
　　“娘，鄢都的月亮，一定比这好看多了吧？一定是非常非常大，又非常非常圆的那种吧，这样嫦娥住在那儿就会很舒服了。”
　　“娘也不知道。娘一生也没离开过这儿。”
　　“那娘，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带你去看鄢都的月亮。”
　　“好。娘等着那一天。”

　　正是炎炎好夏日。
　　鄢都的百姓顶着酷暑，来来往往，为着接下来的祭暑做着准备。鄢都最大的闹市更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新鲜做的肉包子嘞——香喷喷的刚出炉——各位置办东西的大爷们来看看吧！”闹市里叫卖声最大的恐怕就是这李贩子了。李贩子年约四五十，做的一手好肉包，包子皮薄厚适中，内置的猪肉也鲜嫩无比，一咬下去便能尝到略有些甘甜的汤汁，实属是上品滋味。然而这几日可不同，大家都忙着置办祭暑礼，也最多停下来买些消暑糕、酸梅汁之类的东西解解暑，哪有什么人再去买李贩子热乎乎的包子呢？于是半天下来，李贩子的包子没卖出去多少，反倒是隔壁凉茶打的火热。
　　李贩子却不焦急，祭暑日降至时向来都是没什么人买他的包子的，对于李贩子来说，这几日少做些包子，少卖出些包子，也倒能得到些许闲适。因此恰逢夏日送来几缕凉风的时候，李贩子昏昏然倒在包子铺里的小藤椅上，半睡不睡。
　　李贩子快睡着了这一点对于其他人没有什么好关注的，然而对于阿皎来说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她已经一两天没讨到饱腹的东西了，饥肠辘辘，又被这包子的香气吸引，便想向李贩子恳求着要一个包子吃吃。
　　小霜姐姐的经验告诉阿皎，这绝对是一个得到包子的好机会。于是阿皎特意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灰沉沉的手，小心翼翼地询问李贩子道：“叔叔，我可以拿一个包子吃吗？”
　　李贩子快进了梦乡，听阿皎这话，以为阿皎是想自己拿包子自己付钱，不惊扰他睡觉，便含糊：“拿拿拿，多拿几个也行。”合着两人的意思都错开了，阿皎却为李贩子的豁达而由衷地笑开了来，满是脏污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小心翼翼地轻拿起两个包子，随后沙哑的嗓子重复了两三遍谢意。
　　李贩子被这谢意弄得几分清醒了。好好的买卖东西拿来这么多道谢？再者他也没听见铜板放在木台子上的声音，便半掀开眼皮，看看什么情况。这一看李贩子完全清醒了，还以为是个自己来买包子的小女孩呢，哪料到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小女孩？厌烦和憎恶倒是燃烧起来了，李贩子连忙起身揪住阿皎的后衣领：“臭乞丐，谁给你的胆子拿我的包子？”再一看阿皎手里的包子，原本白白胖胖的包子竟然被这丫头的脏手给弄得黑灰满满。周围的人也皱着眉头，纷纷远离李贩子的包子铺。
　　阿皎受了惊吓，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是叔叔你同意的...”李贩子怒火更烧：“去你妈的，我以为你是个拿钱来买的！包子也弄脏了，你拿什么来赔？”说着便拿起倚在木桌上的一根木棍要往阿皎头上砸。
　　“且慢。”青涩稚嫩的少年音正气凌然地阻止了李贩子。阿皎瑟瑟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一番景象。
　　是一个小侍打扮的少年，向李贩子伸出的手上散着几粒碎银，背后站着玉裳加身的公子。公子眉目清朗，风度翩翩，一下子就让阿皎联想到了雨里的竹子。
　　李贩子顿了顿，松开手将阿皎甩在地上，接过碎银，又往阿皎这儿啐了两口：“死丫头，算你走运，托了这谢二公子的福。”又嬉皮笑脸地看向谢二公子：“公子可要来点包子？我李家的包子可是祖传...”
　　小侍啧啧两声，打断李贩子的话：“这钱还不够堵上你的嘴吗。”说着，走到还在打颤的阿皎面前，蹲下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
　　阿皎摇了摇头，泪水蓄在眼眶里不敢汹涌而出。小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般递了腰间荷包里的几颗糖给阿皎。
　　李贩子尴尬地退回到藤椅边，手里紧握着几颗碎银：“是...”
　　谢二公子看向小侍，小侍立即会意，从腰间另一个荷包里拿出银子：“小姑娘，这点钱你先拿着吧...”
　　阿皎却摇了摇头，鼓起勇气道：“公子可以带我走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不会的我也可以学，粗活累活我都可以干...”
　　小侍为难地咬咬下唇：“可是...公子他...”
　　“你要知道，”谢二公子淡然开口，“我虽有谢家的名头，却不过是虚名在外。跟着我你会受很多苦，你可还愿意？”
　　阿皎眼睛里盛开出小星星来：“愿意。”
　　这便是一切的开端。

　　跟了谢二公子之后，阿皎这才发现谢二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谢家主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共有四位公子，大公子谢存，为人风趣幽默，跟着曾在陈国做过质子的三皇子行兵打仗，有着惊座之才的美誉。三公子谢照与大公子相反，是个闷性子，整天喜欢躲在房里钻研机关术，听说身边的小哑巴便是三公子机关术制人的第一作。四公子谢岐反倒是似乎承接了谢家主的一切，端正守拙，刚刚摘了个进士的名头，进了翰林院。
　　而谢二公子，谢燎则是清雅淡泊，平日喜欢踏遍大好河山，用自己的眼睛与手记下这世间的奇闻异事。所以当日谢二公子对阿皎说的“吃苦”大抵就是和谢二公子一起云游天下，见识人间疾苦繁荣罢了。
　　谢二公子的志向与谢家长者偏离甚远，却又是个执着的倔强性子，所以虽说长幼排序如此，谢三公子的地位在谢家还是要压上谢二一头。然而这些阿皎并不关心，她现在所兴奋的是明日要与谢二公子、不逐一起下江南，去拜访南都疯而复好的沈郡王。
　　对，那天的小侍叫做不逐。是个活泼兼着啰嗦的性子，正直无比，最看不惯欺压弱者的事情。此时不逐正在絮絮叨叨地与阿皎讲述出游要注意的地方，以及谢二公子日常需要他们照顾的点等等。听着听着，阿皎越来越兴奋了，不逐却皱了皱眉头：“不行，阿皎，你要休息了，不然明早会赖得起不来了。明日与你坐船上慢慢讲。”阿皎只能遗憾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入睡了。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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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开展太慢_(: 重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