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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亚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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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于灯所警告的那般,全界游戏并不仅仅出现在他跟黎以的脑海里,甚至容纳了整个银河系乃至河外星系包括更多人类未曾探索过的区域,不过这对于于灯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全界游戏不只有一个服务器——准确来说,所有玩家所处的小世界不尽相同。
在一个小世界内甚至只有寥寥数个玩家,这让玩家之间进行互动的可行性降至最低,也让人类遇到其他生物的可能变得极为缥缈。
没人知道全界游戏究竟是谁制作的,就如同没有人知道全界游戏究竟有多少玩家一样,哪怕时光流逝,玩家们从一无所知的菜鸟变成了知道些皮毛的老鸟,全界游戏对他们来说,依旧是一个迷。
于灯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作为一个游戏——哪怕这个游戏超乎想象——但它依旧是一个游戏。
这意味着,它有世界频道,好友功能,地图功能,甚至还有商店等等,一系列熟悉到好似从某些垃圾页游里抄来的功能。
所以交换信息对于玩家来说,并不困难。
问题在于,玩家的世界频道只包括小世界,其他小世界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无法被包容。
换句话说,世界频道一共就七八个玩家在用。
不过对于其他玩家来说,还有更简单的方式来获取信息——下线之后,去论坛里问其他玩家。
没错,伴随着全界游戏的出现,游戏官方论坛也随之上线。
正是因此,才会让地球人知晓,除去他们之外,玩家人选中还有来自各个星球的生物。
一个荒谬的笑话,地球人接触到外星生物,是源于一个游戏。
游戏的主线任务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顺带一提,从这个主线任务中,能得出另一个结论,小世界内具有超武设定。
当然要是愿意把它称为武侠世界,也不会有玩家纠正,只要能在看到挥剑斩断滔天河水的NPC后,还能坚持这个观点就行。
当然于灯跟其他玩家的待遇并不相同。
比如他虽然跟这个小世界的玩家处于同一个小世界,但时间不同;再比如说,其他玩家能退出游戏,而于灯不能,更不要说官方论坛了,一个压根不能下线的玩家,自然也打不开论坛。
于灯所有玩家自带的系统功能都是强行锁定状态,这意味着他不能在世界频道发言,不能加好友,不能用商店。
所以当于灯再次醒来,看到荒凉的茅屋,发觉自己身处乱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系统方才警告了他这么多遍,已经足够让于灯做好迎接悲惨现实的心理准备,这比他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可好多了。
当然等于灯从世界频道的对话推测出其他玩家处于盛世时,也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他当时正在为活下去而挣扎。
*
是夜,汶陵国,阳沁宫。
层层叠叠的黑甲部队包围了这座居住着国君的宫殿,与宫殿门口零星的侍卫形成对峙之势,他们之间的数量差距极大,以至于羽灵军拦在他们面前宛若螳臂当车。
黑甲军安静等待着,没有轻举妄动,直到后方有人缓缓前行,才让出条道路,让对方得以走到最前方
“父皇安好?”
甘丹在羽灵军前停下脚步,朝紧闭的殿门处看了眼,被称为有仁王之风的他,叛乱犯上时,都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摇了摇骨扇,没得到回应也丝毫不恼,慢条斯理道:“还是请陛下出来吧?”
他朝天边远处的火光映照处看了眼,轻声细语道:“左卫军拖住了超凡者,而能永洲城守军安将军,亦支持于我,父皇清楚了情况,想必也不会做无畏的抵抗?”
“我知晓父皇最近身体不好,顾不上这些,你们不若让我那个好哥哥将这些话转达给他?”他摇着扇子,一派风雅:“毕竟父皇也是一路征战至此的人物,想必舍不得那些老部下们,白白就此死去?”
阳沁宫外,依旧寂静。
甘丹没等到回答,依旧未恼,他继续威胁道:“要是二哥还这么冥顽不灵的话,那我只好让黑甲军攻进殿内,亲自请父皇出来了。作为父皇的儿子,我实在不想看着局面变成这副模样……”
“那你还做出此等狼心狗肺的事情来?”阳沁宫紧闭的大殿微敞,跟甘丹有些相似的人影带着两三个随从,走出殿门,停在灯光微弱处,掷地有声的质问道。
“二哥,你总算愿意出来了。”
甘丹挥着扇子的手一顿,垂下的左手轻轻做了个手势,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我也没办法,父皇活得太久,久到老眼昏花辨不清忠奸,竟然属意于你。这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你除了会装孝顺以外,哪一点比我强?”
他不紧不慢的挥着扇子道:“论才华,论人品,论人心所向,这国君之位舍我其谁?”他停顿了下,在微微鼓噪起来的风声中,叹息道:“要怪,就怪父皇选了你。”
随着风声凌厉,一声长嚎幽幽传入众人耳中。
“风起罢!”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疾风已至,狂风吹过黑色盔甲,没有激起丝毫动乱,直奔桓云而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狂风越显锋芒,不过五丈的距离,已然凌厉如刀,寸寸入骨。
不难想象,当它抵达目的地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威力。
甘丹嘴角微勾,注视着已是死人的二哥,甚至还有闲心重新思索他的计划。
他在动手前,就已经确定了阳沁宫内能操纵天地之力的超凡者数量,唯一留下来的那条老狗,素来只关注父皇安危,压根不会为了桓云出手。
这一次,他赢定了!
甘丹的笑容绽开些许,又僵硬在了脸上。
桓云身后转出个人影来,穿着不起眼的下仆服侍,在阳沁宫内几乎随处可见,以至于甘丹都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
他虽然不起眼,但行为却十分显眼,疾风在他面前停顿,随着对方缓缓抽出的戒尺而彻底消散,柴兴并没有因为疾风的消散而停下动作,他手执戒尺朝着远方狠狠一落,长嚎再度响起。
“风乱矣!”
风在不远处的高楼上聚集,好似引动着天地,在黑夜中迅速晕染开一片乌云,随着狂风骤响,柴兴的戒尺已然落下。
“啊!”
地面随着他的动作裂开一道长长的裂痕,裂痕上方的黑色盔甲瞬间被清空——尸骨不存,泯为灰烬,洋洋洒洒的随着远处的狂风漂浮。
大地的裂痕一直到高楼前为止,狂风发出凄厉的声响,好似在对抗着什么。
“风!风!风!”尹迁的声音急切的响起。
远处的风越发激烈,乍然一看,好似整幢高楼都在摇摇欲坠。
柴兴挥下了这一戒尺,本就显老的面庞上瞬间浮现出了皱纹,白发突生,瞬间从中年人步入老年。
柴兴压根没有关注远方尹迁的情况,就好似笃定对方会就此死去般,看向笑容凝固的甘丹:“五皇子,你不守规矩。但凡皇室,皆该知晓,不可用超凡者来谋害皇室血脉……”
“我都谋逆了。你还管我守不守规矩?”
甘丹收敛了自己的震惊情绪,不耐烦的挥了挥扇子,黑色盔甲们再次分开,将众人熟悉的大臣们推到对峙中心。
“仔细点点,有没有漏了谁?”甘丹重新恢复了底气:“我要是死了,汶陵国所有朝臣就得给我陪葬!这足够汶陵国大乱一场了吧。”
柴兴还真按照他说的,在毫无畏惧之色的朝臣中点了点,没找到目标,忍不住皱了皱眉,老气横秋的询问甘丹:“你是不是还漏了谁?”
甘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觉得他漏了人,他浮起个嘲讽的笑,正欲开口,忽而听宫殿门再度开启,走出个熟人来。
那条老狗-申佐。
他打眼看了眼在场人,恍若没发现现场局势十分糟糕般,拱了拱手道:“陛下口喻,外面吵的太久了,赶紧处理完。”
甘丹奇妙的感觉还没生出,忽而听见门外有马蹄声一阵阵传来,大地随之剧烈震动,起码是一支军队……不可能!永洲城附近的军队我都拉拢过来了,怎么可能还有骑军?
不对,这不是永洲城附近的骑军!
甘丹骤然转身看向夜色深深处。
马蹄声越来越响,训练有序的军队压根没有停下,直接以三角形突击的欣赏冲进了列队整齐的黑色盔甲中——这简直是一场人间惨剧,步兵遇上骑兵,还是毫无指挥的步兵遇上了指挥有序的骑兵。
骑兵不紧不慢的分割着步兵,哀嚎声,刀刃破体声瞬间弥漫。
甘丹仍有底牌,他联络了数个超凡者,这是他最大的底气。
但一是超凡者不参与皇室继承人更迭是一贯的规矩,坏了规矩,说出去不好听,除去像尹迁这样见钱眼开的超凡者之外,压根没人打算当出头鸟。
二是在手持戒尺的柴兴面前,没人敢轻易出手,虽然他看起来用不了几次那个大招了,但谁能笃定自己不是死在下一次大招中的倒霉鬼呢?
于是,超凡者们安静的保持了克制的姿态,在远方目睹着这幕压倒性的碾压战。
骑兵最前端飘着一杆大旗,上面写了个“王”字,甘丹恍然大悟。
这是从父皇起兵时就跟随在父皇身边,最得父皇信任的王仁,也是汶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无可封的镇国大将军。
甘丹消除了来者何人的疑惑,又冒出了新的疑惑。
随着父皇年事已高,愈发显得功高盖主的王仁,哪来的胆子点上三千骑兵从边疆疾驰回永洲城?他不怕陛下借此发作,将他革职砍首?
王仁急匆匆的走到了阳沁宫门外,拱手行礼道:“臣等救驾来迟……”
申佐忙向前几步,扶住了王仁:“王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何来来迟一说。”他笑得跟朵花似的,如此说完后,目光一转,落到了王仁身后人身上。
甘丹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略显陌生的面孔上稍稍停顿,没想起来他是谁。
不过他没想起来没关系,有旁人想起来。
申佐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一行礼,长叹道:“您可算是出现了,于大人。”
于灯慢吞吞的爬下马,还险些摔着了,所幸申佐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小心,于大人。”
随着他的称呼,甘丹终于想起了这位究竟是何人,顺带明白了王仁为何敢出兵。
因为他的身份足够。
在还活着的朝臣之中,可以说是最早投靠陛下的那一批人。
虽然没听说对方有什么惊动天下的事迹,在皇帝陛下征战后期,他也几近神隐,毫无存在感。
但陛下统一天下之后,出乎意料的将五圣六杰中的亚圣分封给了对方——五圣六杰,皆是当年助陛下征战有功的大功臣(亚圣除外)。
分封后,享有辖地和免死特赦之权,可谓是极大的殊荣。
但就对方的事迹来说,除了最开始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眼力好,在陛下未起势前率先效忠之外,根本没有任何配得上亚圣称号的行为。
而汶陵国立国之后,他更是在朝堂上销声匿迹,从未参与过皇子相争,以至于甘丹见到他都想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
等于灯站稳了,申佐才从袖子里掏出卷黄色的圣旨:“陛下圣喻,陛下病愈之前,朝堂诸事皆由亚圣于灯裁决,钦此。”
于灯才一愣神,手里就多了卷圣旨。
申佐笑眯眯的跟他套近乎:“之后的事情就全托付给您了。”
于灯低头看了眼圣旨,对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充满了不解。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巨响,于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眼见裂缝尽头的高楼慢悠悠倒塌,又扭回头看捧着戒尺的柴兴:“死了?”
柴兴点了点头。
“又死了个超凡者……”
于灯回忆了下:“我记得本来就没多少?”想到这里,他又看向柴兴道:“有空请汶陵国境内的超凡者们叙一叙。”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掺和汶陵国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