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儿阳间的》欧颓

46、爱还是害3

　　临走前，岳轩问了问云阳旁边空床上坐着的老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老人说他想喝杯酒。

　　之前因为要做手术，要戒酒两个月，可惜在最后时刻，他的小孙女喂了他一颗巧克力，老人疼爱小孙女，不忍心拒绝她，就吃了，结果巧克力是酒心巧克力，老人吃了之后之前的准备工作就算白做了，可是以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再次戒酒一个月做准备，最后他的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什么酒都可以吗？”

　　老人咂吧咂吧嘴：“得是甜一点的，酒精度数没那么高的，就像酒心巧克力里面的酒心一样。”

　　岳轩了然：“其实你不是想喝酒，是想再见见你的家人吧。”

　　老人微笑：“年轻人，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嘛。”

　　岳轩去找护士站的护士问了问，最近有没有一个因为本来要做手术，因为一个失误导致无法救治死亡的老人家。

　　护士眼神都不对了，岳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病人自己没注意，不能喝酒却不小心碰了酒，影响了医生给他定的规定，导致手术没办法实施……”

　　好像越描越黑了。

　　老人站在他身边，疑惑的问他在干什么。

　　岳轩说他不得先找到老人的身份，才能去找他的家人，才能带他去看望他的家人啊。

　　“哦，这你问我啊，我又没失忆。”

　　岳轩：“额……”

　　所以他都在忙什么。

　　“对不起，打扰了。”岳轩跟护士道别。

　　“我只是没办法和我家人交流沟通。”

　　所以才一直徘徊不肯离去吗？

　　“您为什么一直留在医院，不跟着您的家人回家啊。”

　　“这个嘛……”老人支支吾吾，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医生，神情一顿。

　　岳轩顺着看过去，是个长的很帅的男医生啊。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他叫住男医生，看了看他的胸牌，“李亮医生。”

　　“有什么事吗？”李亮停下脚步。

　　“请问你记得一个叫……”

　　老人开口：“我叫秦耀祖。”

　　岳轩：“请问你记得一个叫秦耀祖的病人吗？”

　　李亮神情一肃：“你是秦爷爷什么人？”

　　岳轩看着李亮，转述秦耀祖的话：“秦爷爷要我转告你，当初是他自己没有遵守医嘱，不关你的事，他要你不要再把他的事放在心上，都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了，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不然他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你说什么！”李亮激动地抓住岳轩，“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秦爷爷让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岳轩让李亮医生别激动：“你先放开我。”

　　李亮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

　　“对不起。”

　　李亮说，秦耀祖是三年前他初到医院实习的时候负责的病人，他当时作为一个新人，做事毛手毛脚，粗心大意，秦爷爷一开始总是骂他，后来他被带他的医生训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干脆跟学校老师说一声，不要干算了！

　　他是真的很喜欢做医生的，那天他很失落，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给秦爷爷量体温都变得反应迟钝，又被秦耀祖一顿臭骂。

　　“秦爷爷看我失魂落魄的，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可能当不成医生了。结果秦爷爷说就算真的不干了，也得先把他治好了再说，毕竟他是分配给我，由我负责的，不能半途而废。”

　　李亮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都不由得充满了感激。

　　“虽然他语气依然很凶，但是我还是感受到了他安慰我的心。他还给了我一颗巧克力，说是他孙女给他的，他又不喜欢吃甜食，就扔给我让我去讨好带我的前辈，说不定前辈就不生气了。”

　　秦耀祖很不自在：“说的老头子好像很不讲理一样！”

　　岳轩拿眼睛瞥他。

　　切，装什么装！

　　李亮看着岳轩：“当年是我没有注意秦爷爷的饮食，导致他吃了含酒精的巧克力，让他错失了手术的机会，是我的过错。”

　　“嗨呀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都说了是老头子自己的问题嘛！”秦耀祖急了。

　　他这些年来，经常在医院看着李亮一个人值夜班的时候，总是看着一张巧克力包装纸发呆，偶尔深夜他总会跑到当初自己的病房门口往里看，然后又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的离开。

　　他知道李亮这几年一直觉得愧疚，可是这真的不关他的事。

　　岳轩让秦耀祖冷静，同时也继续劝说李亮：“秦爷爷说了，真的不关你的事。要不是因为你一直这样子放不下，他早就离开医院投胎去了，哪儿还用花功夫守着你，都不能天天和他家人在一起。”

　　“从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真的是秦爷爷让你转告给我的？他在这里吗，还是，你能看见他？”李亮看着刚才岳轩就一直时不时看的地方，虽然那里空空如也。

　　“是，我能看见他，他现在就在这里，尽管你看不见。”岳轩指给李亮看。

　　“他让我告诉你，你的那个前辈也很担心你，有好几次你值夜班她都会来看看你，怕你出事。还有，他让你好好生活，你是个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救人，救活了皆大欢喜，没救回来也是命中注定，让你无需为此感到抱歉。”

　　李亮眼泪爆发，哭着跟秦耀祖道歉：“对不起，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如果我多守一会儿就好了。”如果他当时在，即使让秦耀祖骂死，也不会让他吃下那颗酒心巧克力的。

　　“唉，想不到我这老头子死了还有这么多麻烦，一个个的，还得我亲自开导。”

　　“是你吗！”岳轩看着被叫走的李亮背影，明明是他把秦耀祖的话转述给李亮的，所以说功劳应该算他的一半吧。

　　“而且你这个骗子，说自己死了不久，结果居然已经死了三年了！”

　　秦耀祖心虚：“三年而已嘛，对于我们已死之人，三年不过白驹过隙，很快就过去了。”

　　“呵，你听说过物是人非吗？三年，你知道三年会发生多少事吗！说不定你孙女都长到你这么高了！”

　　“没有，她才到我胸口，我刚量过！”

　　岳轩一脸“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

　　“这么说我刚才随口一说还真没说错，你还真是家里医院两头跑。反正变成鬼了，身上的病也没有了，腿脚也利索了不是吗。”

　　秦耀祖嘿嘿尬笑：“你不会因为这样就不替我跟我家人传话了吧？”

　　“考虑中。”

　　“没事，反正你最后会帮我的！”

　　岳轩惊奇：“你就这么肯定？”

　　“那是！”秦耀祖说，“你在我们这些鬼里可出名了，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也经常说绝情的话，但是心肠很好，最后总是会答应帮忙，之前有个被打死的年轻人就这样跟我们说过。”

　　“哦？”他这么受欢迎啊！岳轩喜滋滋。

　　“让让让让，麻烦让让，病人需要急救！”李亮和另一位医生推着一个病人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的男子，脸上惊慌失措，担心不已，岳轩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手抖个不停，却还一直坚定的望着被医生推着的昏迷不醒的男子。

　　岳轩皱皱眉，刚才过去那个男的好眼熟啊，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啧啧，大明星啊，这是怎么了？”秦耀祖想跟着过去看看，又怕岳轩不理他了，到时候他去哪儿再找一个能看见他听见他愿意帮他传话的人呢。

　　“大明星？谁？”

　　“就刚刚过去那两个啊。就是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女儿可喜欢他们了，怎么就急救了呢？他们经纪人呢？”

　　岳轩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您还知道的挺多的嘛。给我说说呗，他们是谁啊？”

　　“就萧茗和郑晋云啊！躺着人事不知脸色难看的那个是萧茗，站着不断往里看的那个是郑晋云。”

　　是他们！

　　岳轩一下认真起来，难怪刚才一股浓重的死气扑面而来。

　　不会现在就要死一个吧？！

　　“诶？！”

　　岳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萧茗躺在床上，没有了气息，一双好看的手替他盖上白布，紧接着，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

　　卧槽！萧茗真的要死了！

　　“秦老爷子你先等等！”岳轩赶紧走到郑晋云身边。

　　“先别哭了，你有没有通知他的父母，还有你们俩的经纪人？”

　　郑晋云转过头看他，脸上的泪还没擦掉。

　　岳轩重复了一遍。

　　再不告诉他们让他们赶来，怕是会见不了萧茗最后一眼了。

　　正在这时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对郑晋云说：“已经洗过胃了，只是可能嗓子还是有一些影响，短时间内不要让他用到嗓子了。”

　　郑晋云有些担心：“可他是唱歌的，他马上还有一首新歌要发，还要录歌……”

　　医生摇摇头：“先不要管了，养好身体再说吧。”说完就走了，留郑晋云魂不守舍。

　　只有岳轩感到莫名其妙，难道他的那个特异功能失效了？萧茗竟然没死？只是洗了个胃？

　　“我打听回来了，是这样的，今天他们俩出去约会，碰见粉丝了，粉丝要了签名和合照，然后送了他一瓶水，结果水里面居然有化学腐蚀性物质，萧茗喝了一口就察觉到不对，可是还是晚了，所以送到医院来洗胃了。”秦耀祖跟岳轩汇报。

　　真的是粉丝吗？这活脱脱的想害死萧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