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儿阳间的》欧颓

3、天道昭昭

　　李逸没想到再一次见到那个有趣的孩子，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在时事热点新闻里。

　　那个在超市红着脸却鼓起勇气跟自己说小金很想念他的男孩，至少看起来像个未成年，脸上沾着还未擦干净的血迹，以目击证人的身份，迷茫着被各类新闻媒体争相采访，护着他的警察把他从“长枪短炮”里带出来，送到警车上，在各种镜头下离开。

　　新闻报道说今日正午，那个男孩居住的小区有一个中年妇女坠楼身亡，男孩岳轩是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据说死者坠落的时候岳轩正走在楼下，死者刚好掉落在岳轩面前。

　　李逸拨通了之前的那个电话号码，问查的怎么样了。

　　“老板啊，你当我是百度百科还是百晓生啊，点击搜索就知道答案。查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李逸刚想问，那边说道：“如果一个人有意隐瞒，平时就很谨慎，或者背景强大，查起来可能要费些力气，但是老板你要我查的那个，恰好两者都不是。”

　　“而且，刚好他就主动送上门来了。”X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那个可怜的目击证人正被警察小心护着带上警车。

　　“不必要的话就不要说了。”李逸让X查到什么就说。

　　“岳轩，男，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在父母搭线安排下曾经在政府做过一段时间临时工，积攒了一部分积蓄后辞职，搬出家门租了一个评价很复杂的房子，目前一个人独自生活，靠写网络小说挣钱。”

　　X犹豫了一下：“他租的房子很奇怪，之前出过很多传闻，虽然地段优良，装修据说也非常好，但是房租很便宜，甚至便宜到不可思议。”

　　李逸：“是亲戚的房子？”

　　“NO NO NO。”X神神秘秘的，“听说啊，那个房子死过人，然后后面的人只要住进去，就会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那种事！”

　　李逸：“……”

　　X怕李逸不明白，直接说：“就是传说中的凶宅。”

　　他对岳轩很佩服，那间房已经很久找不到人接手了，要不是房东舍不得，又拆不了，是可以直接封了的。

　　旁边住户每次出行都绕过，岳轩居然还一个人租了长期。

　　“不过根据查到的资料来看，岳轩这个人好像小的时候就有一些传闻，说他能感知到那些东西。”X说着突然觉得凉飕飕的。

　　“不过我还是不大相信，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怪力乱神，都是一些人听说了传闻，心理素质不行，才会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X觉得科学之神照耀着自己。

　　“他有没有查过我？”

　　“啊？”X不明白李逸的意思。

　　“我是说，他有没有通过一些途径，去了解我的过去。”

　　“你在说笑吗？”X觉得李逸可能在拿他寻开心。

　　“你这么大一尊佛，百度百科上随便搜都有你的信息，不过那些都是经过你允许的，无所谓的，其他的，别人怎么也查不到的，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普通男孩了。”X觉得李逸可能脑子突然短路了，但是他不敢说。

　　岳轩坐在警察安排的位子上，手捧着纸杯装的热水，怔怔的看着杯子里的热水，假装看不见身边满身血污的女人。

　　另一头，小闹在岳轩身边，时不时看一眼女人，问他：“她怎么一直跟着你啊？你跟她又没有仇。”

　　岳轩装作听不到他说话，一动不动。

　　女警穆英开完会出来看到岳轩还坐在那儿，像是受了很大惊吓，还没有回过神。

　　她叹口气，过去坐在岳轩面前，温柔的叫他。

　　“你是叫岳轩吧，你别怕，现在没事了。”

　　岳轩抬起头，看着穆英，好半晌突然问：“你们怎么定义这件案子的？”

　　穆英：“？”

　　穆英：“这个是我们警方的事了。你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啊。”

　　岳轩点头接受她的好心，继续追问：“你们会继续追查的吧？”

　　穆英也不知道怎么说，根据他们对死者家人及邻里的调查，基本可以定为自杀结案了。

　　“再多的我也不方便透露，你也是无端被牵连，这几天就尽量不要出门了，过两天就好了。”

　　岳轩抿抿嘴唇，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怕？这样吧，我送你回去，让他们不敢说闲话。”穆英好心。

　　实在是岳轩长的太有欺骗性了，虽然不是帅的让人难忘，但是乖乖巧巧，不显年龄，二十五了，看起来还像十几岁的少年，而且大眼睛明亮水润，看人的时候又带着仰视的角度，看的穆英母性爆发。

　　“走吧。”穆英站起身来。

　　岳轩跟着起身，跟着穆英走出警局。

　　那个坠楼的女人也跟在岳轩身后。

　　穆英把岳轩送回大楼，跟着他上楼，确认了他的居住楼层和房间，看着他关上门，才转身离开。

　　小闹非常不满：“她怎么也跟着我们回来了！阴森森的，还一直滴血，把地板都弄脏了！”

　　岳轩不说话，只是接水烧水，撕开方便面准备泡。

　　“又吃方便面啊！你不是买了菜吗？”小闹叽叽喳喳，“对了，你买的菜呢？”

　　“忘在警局了。”岳轩淡定开口。

　　“忘在警局了！”小闹飘到岳轩头顶，对着他脑袋骂，“你怎么不把你的脑子也忘在警局呢！”

　　岳轩没有理他，专心撕调料包。

　　把放好调料面饼的碗搁在旁边，等水烧开了，岳轩关火，把热水倒进碗里，盖上。

　　犹豫再三，他还是朝漫无目的只知道跟着岳轩的坠楼女人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女人浑身是血，双眼无神，兀自飘着，听到岳轩的问话，好似才有了神智，看向岳轩。

　　“哇，你好淡定哦！”小闹佩服的看着岳轩。

　　难怪之前面对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怕。

　　“我在问你，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力所能及的帮你。”

　　不过，如果真的太难了，他也就只能帮忙烧个纸了。

　　“我的孩子……”女人开口。

　　“什么？”

　　“我的孩子，他才只有四岁。”女人凄苦痛哭。

　　“要我帮你照顾孩子吗？这个不太现实呢。”他自己都快养活不了自己了，哪儿还有闲钱再养一个孩子。

　　“要不换一个吧。”

　　女人也没料到岳轩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也不是真的要岳轩帮自己养孩子，只是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孩子还那么小，他爸爸那样，以后可怎么办。

　　“你，真的是自己跳楼死的吗？”岳轩还是问出了自己在警局就想问穆英的话。

　　这个女人，真的是自杀吗？

　　“肯定不是啊！我都看到了，是她老公把她推下来的！”小闹积极举报。

　　但是楼层太高了，监控刚好在昨天晚上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小闹能看到，也是因为他不是人，能够飘在半空中。

　　“是我老公推的我！”女人经过小闹的提醒，瞬间变得凄厉恐怖，双眼赤红，流出血泪。

　　“他天天打我还不够，还亲手杀了我！我要让他血债血偿！”女人的长发无风飘动，眼看着就失了理智，往门外飘去。

　　“你不拦住她？”

　　女人出去之后，岳轩面无表情，坐下开始吃泡好的泡面。

　　“为什么要拦她。她被人杀了，她去报仇，这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我拦她就是破坏天理。”

　　以前的他或许会极尽所能的拦下想报仇的冤魂，但是当他看到做了坏事的人不仅没有恶有恶报，有的反而加官进爵，步步高升，家庭和美，好像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一粒沙尘，风吹无痕，再没有一点印象。

　　看着受害者无声呐喊，在害死他们的凶手周围游荡，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却无可奈何。

　　而岳轩，唯一可以帮他们的人，能够为他们做的，就是替他们实现最后一个愿望。

　　“对哦。”好像是这个理，小闹点点头。

　　现在是傍晚六点，因为女人的坠楼，本就安静的大楼，更加安静了。

　　岳轩一边吃方便面，一边打开自己的新文，看看收藏多少了，读者都给他留了什么评论，楼上每天都有的争吵没有准时响起，他好像听到了叹气声。

　　晚上十一点半，岳轩还在抠脑子卡文，楼上传来了杯子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男孩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声，间或夹杂着“妈妈”的喊声。

　　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人开门出去劝阻。

　　岳轩写完最后一段内容，看了看字数，满三千了，可以点保存了。

　　确认发表成功后，岳轩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四十，他抬头望着天花板。

　　楼上像是在等这个信号，准时响起了男人的嚎叫：“鬼啊！”

　　男孩子的哭声没有了，变成男人一直喊着“有鬼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一会儿，男人也没有声音了，传来了男孩子高兴的叫“妈妈”的声音。

　　小闹给岳轩即时汇报情况：“那个老公被他老婆吓到小便失禁晕过去了，女人在哄她的小孩。”

　　“哦。”岳轩倒了杯白开水喝，顺手接热水准备洗漱。

　　“还有一个，楼下有一辆车，里面有个人，开着电脑在看你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