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儿阳间的》欧颓

121、暗恋11

　　“你撒谎！”关戎怒吼。

　　他知道自己家里有专门负责处理善后的，但是他爸答应过他，不会杀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要去害一个无辜的孤儿。

　　更何况，这个孤儿还救过自己的命，和自己是好朋友！

　　“我去求我爸，他亲口答应我会好好对大哥！”

　　他爸那样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会不顾他的意愿，那样做！

　　“你真的相信你们关家仅靠你爸明面上的那些公司业务，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李逸是最清楚关家是怎么上位的，他们原本并没有资格和当初的贺氏平起平坐的，却在短短的几年间迅速崛起，并且在收养了关震之后，迅速转变了企业管理风格，以平易近人，接地气的营销方式面对大众。

　　关家绝没有现在市面上说的那么纯良。

　　“我也没有针对你们关家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谁知道就是查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他看向雨辰，那个少年正低着头，手握着拳，面对关震的眼神不为所动。

　　他后来特地回去了一次那家医院，找到了当初看到雨辰询问过的大夫，恰好也是给关震做手术的主刀医生，知道了雨辰早就咨询过捐献眼角膜的各种注意事项，也向医生提过，他死后请一定第一时间把他的眼角膜给关震。

　　“你说他傻不傻，其实只要他再多等一天，就有另一个签过器官捐献的病死的病人自动捐出眼角膜，关震的眼睛就能有救。”李逸道出他查到的结果。

　　“不过也许是天意弄人，关家的人刚好在那一天动手，刚好被这位可怜的弟弟无意中偷听到了。”

　　难怪。

　　难怪雨辰老是喜欢偷他的眼药水用。

　　而普通人对上传说中的杀手，又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呢？

　　关戎走到雨辰面前，问他：“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眼前这个看起来最为可怜的少年，真的是因为他的一句请求，间接害死的吗？

　　雨辰抬起头，两个眼眶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关戎，吓得他倒退两步。

　　“对不起，吓到你了。”

　　但是这是他本来的样子。

　　他死后，医生取走了他的眼角膜，他的双眼比身体更先衰败腐烂，捐献角膜时会把所有的角膜连同部分巩膜或者整体眼球都取下来，原来封闭的眼球就会变成开放的，眼内的组织结构就会暴露出来，也会流出来。

　　他转头看向关震，没有眼容物的眼眶让关震心头一疼。

　　“对不起，我好像不该在死了之后还那么不甘心的留在你身边，让你现在为了我为难。”

　　如果他没有因为贪玩上小四的身，后面就不会有现在这样不可控的情况了。

　　“……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异想天开，当初以为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有了一个新的家，新的家人，可是没想到背后居然会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是不是雨辰的错，又是谁的错呢。

　　关戎也是为了他哥好。

　　关震对此并不知情。

　　关戎的父亲也没想到撞死的会是关震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曾经深受关震照顾。

　　尽管后面默默资助了孤儿院，被院里的大家感恩戴德。

　　“啊……”岳轩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可以让雨辰离开的路，温暖的白光照耀到了他的身上。

　　“我该走了？”雨辰看着前面的光。

　　“不，你不能走！”关震想要拉住他，却只能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次次落空。

　　他还没有补偿雨辰，他亏欠雨辰那么多！

　　一条命啊！

　　“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可以帮他。

　　雨辰转头问岳轩：“我可以先不走吗？”

　　“当然，决定权在你。”岳轩微笑着表示，既然光出现了，就不会突然消失，它会一直存在。

　　“他能一直看到我吗？”雨辰又问。

　　岳轩反问他：“你需要多久？”

　　“两天吧。”雨辰思考了一下。

　　岳轩点头，去厨房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用刀子在自己手腕上划下，忍着疼痛，让自己的血流到纸杯里。

　　大概接了小半杯，岳轩的脸色已经惨白到吓人，熟练的翻出止血药和纱布，给自己裹上。

　　他拿着纸杯出来，递给关震：“喝了它。”

　　李逸见到岳轩的脸色已经很生气了，又见到纸杯里红色的液体，手捏的咔咔作响。

　　“这是？”关震接过杯子，很是诧异。

　　“这个可以保证两天里你都能看见听见雨辰，能够碰触到他，甚至在你牵住他的手的时候，能够让别人也看见他。”

　　岳轩手腕上的纱布已经不管用了，血色透了出来。

　　“虽然有点恶心，但是我保证不会有细菌感染。”岳轩虚弱的开了个小玩笑，但确实，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自己的血比较万能了，也确信自己的血与常人的不太一样，离开身体后不会有医学上常见的那些问题。

　　关震不再犹豫，一口喝下。

　　岳轩自己却觉得有点恶心。

　　关震擦了擦嘴，伸手去拉雨辰，在他的手与雨辰的手接触的一瞬间，雨辰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关震也确实牢牢牵住了雨辰的手。

　　梁籁悄无声息的带着装过岳轩的血的纸杯离开了。

　　“两天后，我来接你。”岳轩对雨辰保证。

　　雨辰向岳轩道谢：“我会记得的。”

　　关震带着雨辰走了，李逸一言不发拉着岳轩要带他去医院，岳轩没有反抗，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最近两天好像比以前要脆弱的多。

　　没有人管关戎。

　　岳轩和李逸走的时候对关戎说，要他离开的时候记得替自己把门锁好。

　　没有人怪他，可是现在对于关震和雨辰，对岳轩，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个只有两天时间，还要避开关家监视他的人，一个失血过多，需要人搀扶着走。

　　“不要想太多。”

　　关震带着雨辰坐上车，问他要去哪里，雨辰却反问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带药？

　　“你怎么知道？”关震问出口就明白了过来，之前说过雨辰这几年一直跟着他，在他身边，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明白他最近一直在吃药。

　　“那些药是我给你分装的，没猜到吧！”雨辰狡黠一笑。

　　那天关震被手下送到医院，检查完身体后，医生给开了好多药，关震以前就对这种需要严格控量的药丸没有多大耐心，通常一大把丢嘴里喝一口水就咽了，也不怕噎着，或者数量不对。

　　雨辰就借用了去拿药的小护士的身体，给他把所有的药都按照剂量，服用次数还有时间一一细心分好，拿特地准备的小格子药盒装好，给了关震。

　　“谢谢你。”他第一次吃药那么舒心，一次一个小盒子，不会担心出错。

　　“你总是跟我说谢谢。”雨辰强自镇定的假装对车子里的后视镜感兴趣。

　　“好，我不说了，你想去哪里？”关震开着车缓慢向前，雨辰说了一个地址。

　　到了地方，关震发现是一个花店。

　　门面很小，但是各种鲜花摆放的很漂亮。

　　“你可不可以进去帮我买两束花？”雨辰向关震请求。

　　“有什么要求吗？”关震细心问道。

　　“一束以百日草和滨菊为主，再让老板用满天星点缀，送给店里的老板。”雨辰看向花店门口，一个漂亮的女人在里面走动。

　　“另外买一束洋桔梗和黄色郁金香混合的花束，买给我。”

　　“好。”

　　关震下车，没有问雨辰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直到他向老板提出花束要求时，花店主人蓦然看向他，眼里含泪：“确定要这两束花吗？”

　　关震觉得他可能知道为什么雨辰不愿意下车了。

　　“是的，麻烦你了。”

　　花店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脸上一般挂着温柔的笑容，只是此刻却强忍住不让自己在客人面前落泪，却终究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花束包好以后，老板递给他，关震依照雨辰的话，把有百日草那束递给老板：“这是我朋友送给你的。”

　　老板终于落下泪来。

　　她哭着问关震：“你现在过得好吗？”

　　关震默默点头。

　　老板像是放下了什么，喃喃道：“那就好。”

　　关震抱着花回到车里时，那个老板还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再看雨辰，像没事人一样，抱着花束，看起来很开心。

　　车子离开花店之后，雨辰开口：“她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曾经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我告白成功了，我会订两束花，一束给自己，一束给她。”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利用了你。”

　　他不敢告诉自己的朋友，自己告白没有成功。

　　不过他现在能坐在关震旁边，和他这样说话，两人手牵着手，已经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接下来去哪里？”关震牵着雨辰的左手，单手开车。

　　“好帅哦。”雨辰小声花痴。

　　关震耳朵红了。

　　雨辰偷笑，见关震脸色越来越尴尬，雨辰才说出下一个地点。

　　是一家艺术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