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蛋短篇故事集》长赢estate

7、左手情书

　　小池回来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他因为成绩太差，被爸妈抓回了美国，在阳光灿烂的加州读完了高中又顺利考上了大学。大二的时候看到有国内的交换项目，按耐不住，先斩后奏，飞回国才跟家里坦白。

　　当初让小池去美国是小池妈的主意，说是老人家要是带不好孩子，那就她自己来带，强势得很。现在孩子大了，心里那点小九九她也清楚，木已成舟，也就没说什么，只让他一个人注意点，照顾好自己。

　　小池很高兴，当初离开不是他乐意，等了五年，终于回来了。

　　他不喜欢美国，在美国也没交到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初中时候老师说，初中的朋友会成为你一生的挚友，过了初中，人就很难交到交心的朋友了。嘿，老师真是诚不欺我。

　　他一回来就联系上了初中的一帮子死党，当晚，留在本地读书的就全跑来给他接风了，就这么几天时间，一礼拜要喝上两三场。小池在美国那会，总被人拉去这个那个趴体，烦了，不太喜欢热闹，可架不住他真的太想念这帮朋友了，尤其是那个过去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乖乖——小松。

　　小松说变了也没变，还是那么恬静，还是一副干干净净好学生的样子，不同的是，过去的怯懦和胆小不见了。眼神不再闪闪躲躲又不太爱说话的小松摇身一变，成了当下最时兴的高冷学长，每次聚会都是大家的重点调侃对象。

　　聚会上，小松总是跟个大家长似的，玩啊喝酒啊不见他，什么订位点菜买单叫车都是他一手包办。每次见面除了帮小池挡挡酒，娱乐活动他基本一概不参与，甭管你密室桌游还是唱K，他就坐那边上，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小松人好，大家不嫌弃他不会玩，倒是怕浪费了他时间，耽误学习。从初中到现在，小松一直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在朋友里也是出了名的乖，班级聚会能推则推，算起来，也不比出国五年的小池多来几回。可这次小池回来，所有聚会小松基本次次都到了，听说把学生会活动都推了，组织安排一手操办，让人不得不羡慕他们俩，五年没见，感情依然是这么好。

　　小池不知道这些，他还没来得及撇开众多同学单独约小松叙个旧的，小长假又要来了。跟着小长假一起来的，还有小池的生日，这下好，外地念书的同学们也都要回来了，大家决定要给他好好办个终身难忘的生日趴体。

　　此次生日趴体的主题是整蛊，大家背着小池偷偷见面，商量好了要好好惩罚惩罚他，叫他五年都没跟大家联系。作为最了解小池的人，小松当仁不让成了大家的目标，一个劲地怂恿他出主意。小松毕竟是乖小子，大家没有为难他，一合计想出了假爱慕者的招，一致请求小松代笔写情书。

　　本来也是，小松这么了解小池，给他写情书一定很容易吧，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早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小松想要委婉拒绝，笑着说自己的字小池怎么会认不出来。大家一想也对，愣了半刻却又哄起来，笑说反正是个玩笑，不如就用左手写吧，左手肯定认不出来了。

　　其实大家要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个建议一出来，小松就走神了。大家不知道，他小时候其实是左撇子，也是在学校里硬被纠正成右手写字的，现在他左右手都能写，只是字体不太一样，右手是方正隽秀的学霸字，左手则是圆鼓鼓的长不大的幼儿园宝宝体，写出来把大家乐了半天。

　　大家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五年前用这手幼儿体也写过一封情书，他的第一封情书。也是怕某个人认出他的字，也是偷偷摸摸像个玩笑一样送出的那封信，是他无疾而终的初恋。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小池是为什么走的。

　　他想，甚至小池自己都不知道吧。

　　情书写得很顺利，大家又给这个子虚乌有的姑娘设计了一整套的人设，小松不参与，坐边上听着也眼皮狂跳，怎么这姑娘越听越像他自己？！大家看出了他脸色不对，哄着他说，他跟小池是最亲近的好友，这么多年，也没看小池喜欢哪个姑娘，没有参照物，只好委屈小松来当个标尺了。

　　做这种缺德事大家都很起劲，专门开了个群，外地的同学们也都参与了进来，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小姑娘的祖宗八代都给编出来了！大家都摩拳擦掌，就等着放假参加小池的生日派对了。

　　生日趴体上，一上来就是拆礼物环节，情书也被掺在了礼物里面。粉红色的信封信纸带着淡雅的香水味，方方面面无不昭示着它的意图，一出现在小池面前就引起了全场哄闹。大家笑着嘲他说是姑娘一定等他很久了，一回国就赶紧巴巴地送情书来了。

　　小池平时是个很会和大家玩闹的人，今天却没配合着大家一起起哄，脸上似乎一点笑容都没。

　　大家以为他生气了，都有点心虚，小声说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大家都是同学，在这说一句，就当没发生过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拒绝了就再找，多大个事，没必要搞太难看。

　　小松脸色也不好，他一准备晚上都窝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大家闹，顺便缅怀一下他早逝的初恋，和五年前那封没有送到的情书。

　　小池迅速把情书过了一遍，眼角一抽，这个字体他认识，出国前他就收到过这么一封情书，还没来得及回信，也不知道到底该给谁回，这封信就失踪了，他也在不久之后去了美国，只能不了了之。

　　当初他还觉得挺遗憾的，不过五年后的今天，他已经确定了性向，不可能再跟女孩有什么了。在经历了几次同性的强势告白之后，他从怀疑到确信，跟家里也出了柜。没跟老人说，他强势的妈妈倒没有他预料的那样暴起，而是狠狠哭了一遭，还念叨着什么：“真是挡不住啊挡不住，要来的总会来的，这一天还是到了呀！”

　　他被出柜的兴奋和他爸淡然接受的态度冲昏了头脑，也就没多理会他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位女士这么神，早看出来他以后得喜欢男的啦？！

　　回到生日，小池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严肃处理，这姑娘要真是喜欢了他五年多，至今念念不忘，那还真的太对不起人家了。他站起来捋了捋衣服，郑重地开始了他的讲话。

　　“给我写这封信的同学，你好。刚小马说得对，大家都是同学，说开了就好。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喜欢，你的上一封信我也收到了，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我就去了美国……”

　　大家瞬间一片哗然，始作俑者们也都不知道事情的走向怎么突然迷离了起来，整蛊游戏好像完全不受他们控制了，大家都很费解，甚至有人悄悄在群里猜是不是小池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不动声色，反将了他们一军。群里都是在问什么情况的人，还有不少一直在@小松，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内部情报。

　　小松没有，小松比他们更混乱更糟糕。他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度过他最好朋友的生日，顺便缅怀一下他无疾而终的美妙初恋。本来只是个局外人，看着别人热闹，看着别人玩笑，谁知，这玩笑开到了他自己头上，他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当年的事被谁知道了，其实是拿来整蛊自己的！

　　这些大海下的暗涌小池通通不知道，他费尽脑筋措着辞，试图尽量委婉地拒绝痴恋他五年的姑娘：“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一如既往的喜爱，真的非常谢谢你。五年前的那封信很打动我，如果你当时出现在了我面前的话，也许我们还有可能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但很可惜，五年的时间过去，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大家真的很懵，每一个都是，热闹的生日趴体现在已经完成进化，彻底变成了一场安静的讲座。大家无声坐着，你瞪我我瞪你，急切等待着主人公寿星佬快点把他的故事讲完，快点揭晓答案。

　　答案还真的来了——一浪掀起千层波的惊天答案！

　　“很抱歉，现在的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是GAY。” 他气定神闲地在大半个初中班级面前出了柜，心里还盘算着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应该表现不错，不算伤人。

　　这下，大家也不在群里问东问西了，直接炸开了锅，憋了半天的话全都同时发射出来。讲座到了答疑环节，小池对自己的落落大方表示很满意，眼里含着笑指挥大家一个一个来提问。

　　这神情落在整蛊小组那帮人眼里越发刺眼，大家终于一致确定，是小松出卖了大家，帮着小池来了个反整蛊。只能说，小池还真是下了血本，这种玩笑都敢开，还费了不少力气做功课，问啥都答得出。整蛊小组甘拜下风，发誓再也不跟小松小池开玩笑了，即使下次要玩这个，也决不能再带着小松一起了。

　　生日会就这么莫名其妙落了幕，大家都被吓得不轻，没人想起来给小池灌酒，到了凌晨结束送大家出去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也有可能是出了柜，心情尤其的敞亮。他想着再单独找小松喝两杯，却一直也没看到人影，不过没关系，他们两个反正随时都能一起喝一口，不急于一时。

　　趁着好心情，小池决定一鼓作气把家里收拾了，餐厅客厅被祸祸得不清，他干活也干出了满身大汗。洗完澡去天台晾衣服的时候他才看见，失踪半天的小松靠在栏杆边，脚下一堆啤酒罐，喝得烂醉。

　　他没见过小松这么喝酒，小松这人一向规矩克制，在他面前喝点酒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的，即使是他这次回来高兴，小松喝酒也就是意思意思，从没喝醉过，只有他照顾醉汉，不可能醉汉是他。

　　小池有点迷茫，是这么多年没见，压抑了太多的感情么？小松至于给他过个生日就激动得这么不要不要的，喝成这个样子嘛！他叹口气，好在自己发现及时，要不然小松难得放纵一次，搞不好就要在天台过一夜了。他还能咋的呢？最好的朋友，醉成泥也得伺候着不是！

　　小池给自己打了个气，攒着劲要去拖小松，没成想，纹丝不动，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小池凑过去，听见他在说什么阿姨，脑子里回忆了下，小松家好像没听说有个什么阿姨。

　　没想到他凑太近，惊动了小松。小松抓起他的手来就扑了过来，看样子好像是要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眸子里还有水汽，嘴里振振有词：“阿姨我错了，都是我不对，您别生他的气，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您要打要骂冲我来，请您一定原谅他！”

　　小池听得一脸懵逼，想着要不早上清醒了再好好打探打探，这什么阿姨要是敢对小松不好，他一定替小松报仇！ 不过当下对醉鬼不能太较真，他只能顺着说：“好了好了，阿姨不气了啊，阿姨原谅你也原谅他了啊。好孩子就快起来，把脸洗干净乖乖去睡觉阿姨才高兴。”

　　没想到这番话效果惊人，小松哇的一下嚎出来了，勒着小池的腰把脸往他怀里塞，还可劲地蹭。“您是说真的吗？！您真的答应我不生气了？您保证！”说着还仰起头看小池。

　　小池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个泪涟涟的小松，哪怕初中四年一直黏在一起他也没见过。这个委委屈屈的小样子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穿越了时间，重新回到了初中第一次入校的那个早晨，又一次遇见了那个鼓着腮帮子憋着泪挡在受欺负的小妹妹面前的那个小瘦子小可爱。

　　小池受到了鼓舞，开开心心地郑重点了点头，重重“嗯” 了一声，“我保证！”，还十分配合地跟小松勾了勾手指。他很高兴见到这样稚气的小松，觉得这个生日真是太棒了，完美解决了长达五年的告白，鼓起勇气在大家面前出了柜，最后居然还收到了巨型彩蛋——回归婴儿形态的小小松！

　　小小松显然也很满意他的回答，又在他胸口重重蹭了一把鼻涕眼泪，嘟着嘴说：“阿姨您真好，不亏是小池的妈妈，跟他一样棒……”这句是埋在小池胸口说的，还越说越轻，可能还没说完小松就睡着了，小池听到的也只有模糊的“真好”俩字，后面的话全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嘟囔。

　　卸下了心中重担的小松终于安分了，彻底埋在小池胸口睡香香。勉力站着的小池却不轻松，小松现在整个人吊在了他怀里，力气都压在了他身上，死沉死沉的不知道要怎么搬才好，他甚至都打算俩人一起在天台打地铺算了。

　　一路拖着小松下去，小池意识到他美好的生日算是过完了，残酷的现实都不用喊，巴巴地就找上了门。他一边哼哼哈哈大力地拽，一面骂骂咧咧：“你这小瘦子，怎么这么沉啊，一会就把你扒了，看看肉都长哪去了！”“你软骨动物啊，能不能挺着点，别往地上缩！”“唉唉唉，当心头，敢情你不疼啊，磕个包，明儿再哭成小包子！”……

　　这些小松都不知道，他全身心沉浸在了美好的梦境中，看着未来婆婆温柔地哄着他洗脸，还给他唱摇篮曲哄他睡觉。梦中的他忍不住嘟哝：“阿姨真好，我都没听过我妈唱摇篮曲……”“还叫阿姨呐！”“妈！”以至于他第二天梦醒下楼，看见小池妈坐在客厅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居然还脸红了一下。

　　矜持了半秒不到就冲了过去，整个人扑上去，紧紧抱住小池妈，大喊着：“妈，您对我真好！我不会辜负您，辜负小池的！”

　　他看不到，小池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着。门口刚买完早点回来的小池后知后觉：原来昨天说的“真好”的那位阿姨是他亲妈呀，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了？小池妈看见小池，强装镇定，喊他过来坐。

　　三人郑重地在沙发上摆出了个等边品字位，小松高兴，他等着作为新媳妇给婆婆斟茶；小池有点懵，一大早他老娘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回国了，叫他赶紧准备接驾，说是什么飞机晚点错过了给他生日惊喜。他才不要什么惊喜，他昨天高兴了一晚上，还期待着能在梦里继续笑一会，磨到下午再起呢！

　　小池妈心里十分悲壮，一坐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开口了，好一顿连珠炮弹：“你才回来几天你们两个就在一起了？！”“还有你，五年没见，你到现在还没死心？！真是奇了怪了，这么个狗玩意到底有什么好的！”“我要是不回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都住一块了，柜都出了，还想瞒着我吗？！你是不是还在生阿姨的气？！”……

　　妈妈的连珠炮弹之后是小松小池七嘴八舌的解释，后面越解释越乱，换成了三人各自陈述已知情况，陈述完再轮流就提问回答，一直到没有问题为止。这办法不错，两个小时之后，大家都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先说好解决的，小池妈看到小松从楼上下来，误会了他们俩住一块，以为他们确定关系了。小松早上醒来就见到小池妈，误以为昨天的梦都是真的，他跟未来婆婆亲切和谈友好会晤过了，甚至早上都按梦里说的那样改了称呼，直接叫了妈。

　　对，说起梦，小松哇哇哭着说的那些话意思是他以为小池是受了自己影响变成了同性恋，以为阿姨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基，以为是自己害了他。

　　小池显然是受冲击最大的那个，他压根就不知道五年前的情书在场的三个人都有幸读过了，作者还就是小松！

　　事件还原：

　　初中那几年寒假，小松小池交换着睡在对方家里，享受着人工的走亲戚快乐。小池家里人都在美国，就剩了外公外婆坚持不走，留在国内奶孩子。小松也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丢下他们母子俩走了，妈妈也因此很不待见他，几乎不回家，他只能跟外公外婆相依为命。两家老人都特别高兴他们相互串门，时不常就留饭留宿。

　　毕业那年过年，小松大舅把外公外婆接到了自己家，小松索性就去了小池家过年，那年特别热闹，小池爸妈也回来了。

　　做寒假作业的时候，有个语文作业是要给你爱的人写一封信，小松对爸妈没什么感情，凡是涉及家庭成员的他都拿外公外婆写了个遍。他掰着手指抠了半天，发现也没什么好数的，对他好的人就这么几个，除了外公外婆，他能爱的只有小池了。

　　小松的想法很单纯，他不知道爱为何物，他只知道他很喜欢小池，小池似乎也很喜欢他，他想写封信好好赞美赞美小池，告诉他，他自己是个多棒的人！

　　说干就干，他很守规矩，说好是一封信就是一封信，练习簿上写好之后，他真的摸出了信封和信纸，认认真真誊了一遍。这么大张旗鼓表达感情的事小松也是第一次干，他有点害羞，用了不常用的左手誊写，还把信封夹在了小池课本里，高高兴兴等着开学给他一个惊喜。

　　他没想到的是，大过年的小池妈妈还要抽查功课，小池无可奈何地翻出课本来，就提前见到了那封不太算情书的情书。收到情书的他很兴奋，到底是第一回，想着找好兄弟分享，信就这么大大咧咧铺在了书桌上。

　　上来准备抽查的小池妈一眼就看到了这张字迹可疑的信件，挨近了嗅一下，还能隐约闻到孩儿面的味道，是封精致的情书了。信还摊在桌上，看着就像是写了一半的，抬头是她儿子，没有落款，八成就是还没来得及写的。小池妈拿着信好好看了看，左思右想了一下，确定就是在他们家寄宿的小松写的。

　　她找来小松问话，一上来就问：“是不是你写的？”“是。”她没想到小松这么干脆，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小松是个老实孩子，一看见阿姨哭他就慌了神，问他什么他都照实答，说到这封信是“给他爱的人”的时候，阿姨抽得更厉害了。他不敢再说什么了，所有答案都用“呃呃啊啊”、“是”、“好”来代替。谈话结束了他才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使劲回忆了一下，阿姨好像说要带小池回美国，还说了什么“美国对这个比较宽容，去了那边也比在这里好过”“你们这么小懂什么呀，分开一段时间自然就淡了”……

　　小松其实不太明白小池妈到底讲了什么，他记住并理解的只有：小池要去美国了！马上他唯一的好朋友就要飞走了，他很难过，痛哭流涕。

　　雷厉风行的小池妈晚上就宣布了要小池跟着回美国的事，理由正当又充分，小池的全科成绩没一个超过七十的，教育得太失败，要归她监管，重新改造！于是，当天晚上又多了一个痛哭流涕的人。

　　第二天醒来的小池妈看着小松小池成双的灯泡眼，心里很是复杂。

　　几年后，等小松收到了第一封情书，他才明白，他当初写给小池的那个是个什么东西，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对小池究竟是种什么感情，读懂了小池妈的眼泪和小池妈没有说全的话。他做好了决定，要默默守护这份感情，不去打扰小池。甚至到小池回国，他都还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坚定不移。

　　小池没有说错，他的生日的确是很棒棒了，因为一个乌龙，不对，是一串撞在一起的乌龙，他多了个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男朋友，还跟老妈正式和解了，顺便还确定了毕业要回国发展。他二十一岁的生日光环一直绵延持续着，每天给他的生活撒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