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蛋短篇故事集》长赢estate

5、第一支烟

　　许久没联系的老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一开口就是：“你还记得桂枝阿姨吗？小时候住我们隔壁的……”一听这话，我就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老妈说桂枝阿姨家的儿子听说了我学校的事，想来我们这脱产学语言，让我帮忙租个房子，照应下。另外……

　　“我跟你桂枝阿姨也顺便去看看你，趁你没开学，一起出去玩玩。”

　　就这样，我在打工那请了一礼拜假，租好房子，做好攻略，准备迎接三人组的到来。

　　一切如计划进行，玩得还算蛮开心。唯一的小插曲就是老妈以“想多看看你” 为由，让我一起住在出租屋了，跟邻居家小老弟挤一个床。

　　一周过去，我也快开学了，打工那也得去销假了。两位美女却表示没玩够，要求再待几天，叫我该干嘛干嘛，不用管她们，晚上回来吃晚饭就成。

　　问题就在这，我打工就是晚上，回不了家吃晚饭，还一周五天，几乎天天要去的。因为工作性质，我没敢跟我妈说我打工，只说有晚课，让她们不要等我。

　　开始两三天还好，到第四天，我妈开始留心眼了，居然在窗口守着。我一回来就阴阳怪气问我：“怎么你一个要毕业的人，学业还这么繁重啊？每天都要上晚课的啊？”我支支吾吾应着。她话锋一转，又问：“我刚看到是一姑娘开跑车送你回来的嘛，人姑娘是你什么人啊？这么好，大晚上还送你回家，你不是傍上什么人了吧？！”

　　“妈你别瞎说，那是我学姐！”
　　“学姐呀，那肯定毕业了咯。毕业了还去学校接你放学，人肯定对你有意思吧，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没有的事。”
　　“哦哟，这么大人了，还不好意思~”
　　“真的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老让人小姑娘送，多不好。”
　　“……知道了。”

　　我知道，这事肯定没完，我妈她们都待了快俩礼拜了，还不见要走。

　　晚上睡觉，小老弟支支吾吾问起学姐的事，我照实跟他说了，说我在学姐开的画室打工，画室偏，一直都是学姐开车送我回来的。他不理解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妈，我没好意思跟他细说，只留下一句“她肯定接受不了！”就蒙头睡了。

　　我本来也没放心上，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我一出门他就跟了上来。“哥，你今天还要去打工，是伐？今天礼拜五，再说有晚课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其实这点我也想到了，不过还没想出主意的。他没等我反应立马又接着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就说是我们在一起打球，在你们学校。”

　　不等我答应，他又兴奋地补充：“我妈跟阿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呢，你下礼拜怎么办？我去接你吧，我买了自行车，我载你！”

　　我有点犹豫，打篮球这主意倒还不赖，接我就……“那边老远了，你骑车也辛苦，不用了，大不了我多倒几班公车回来。”“没事没事，我们一起回去阿姨就不会问东问西了。”

　　也是，这算得上是堵我妈嘴的最佳方案了，不过，可能是我太敏感：“你干嘛这么帮我？” “欸，哥~ 我在这读语言班还要你照顾呢，帮这点小忙算什么！”

　　想想也对，商量好今晚开始就分别撤了。

　　晚上，我提前把地址发给了他，一出来他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小家伙还真是打了球过来的，汗已经吹干了，脸却还是红彤彤的，一颗篮球大大咧咧摆在前面篮子里。

　　老实说，自行车后座坐得真不怎么舒服，不过小家伙蹬得非常卖力，到家比我估计的快多了，到了门口还非常直男地抹了把自己的汗在我脑门上，吓了我一跳。

　　老妈这回真没多说什么，只问我们晚饭吃了什么。我这才想到，不知道小家伙晚饭怎么解决的。“哥带我去他们学校门口小饭馆吃的面，可好吃了。”这孩子倒是跟准备好样的，回得麻溜。看我妈心情不错，他又立马故作乖巧：“大妈妈，下礼拜我下了课就去找我哥打球可以伐？他们学校室内篮球场好大，还有别的学校的一块打呢！以后我们晚饭都一块吃，不回来吃了。”

　　我妈满口：“好好好！” 笑着答应了，还说什么：“有你看着你哥我放心！”

　　就这么风平浪静又过了一周。小家伙每天都准时来接我，我心里过意不去，给他打钱吃饭，还推荐了几家学校边上我爱吃的餐馆给他。学姐有一回见着了他，还撺掇着让他也来打工，我给应付过去了。

　　又是新的一周，老妈终于宣布，这周再玩玩就回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居然生生磨蹭了这么久。

　　这周一上来学姐就特别热情高涨，还没下课就守在了门口，还把小家伙叫进来了。我这才知道，他每次都是提前来门口等着的。

　　画室是旧厂房改的，整个一大通间，除了卫生间，别的地方一目了然。我没注意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我确定，他一进来就能看到了，看到我。

　　没错，我在学姐画室做裸模。

　　本来我也没觉得是多大一事，我们寝室还有玩得好的几个哥们都知道。不过我妈那，我肯定是不敢说的。大概是不太熟的原因吧，小家伙那我也不是很好意思开口。不过，既然被撞破了，我也没想着再遮遮掩掩。

　　小家伙在画室反应还好，只是有点害羞，呆愣愣在那看到了下课，一路无话。晚上睡觉倒别扭起来了，奇奇怪怪的，硬是分了条楚河汉界出来。

　　我妈这两天估计就快走了，最后关头，我不想出岔子。看出他不自在，我也没回头，背对着他，用不大的音量直说了：“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别来接我了，就这么两天了，我自己倒车回来。之前谢谢了。”

　　没想到他居然一惊，直接蹦了起来，一把翻过我，摆着手忙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又突然低下头，绞着衣摆嘟囔：“是哥你身材太好了，我羡慕……”这动作太给，我有点尴尬，想着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真羡慕？”一手撩起背心，一手抓着他的手就往腹肌上怼，“哥教你练，想练哪？肱二头肌？胸肌腹肌？想练哪跟哥说，一学期，保管你都有了！”

　　小家伙居然脸红了，还好似无意地拿指甲在我腹肌上小小刮了下。

　　我怕玩过了头，忙放开了他的手，讪笑着倒头继续睡了。“睡吧，没事就好，那明天我还等你来接。”楚河汉界倒是没了，就是我俩都跟摊煎饼似的，翻了一整晚，我也没好意思再开口调侃他。

　　没两天，我妈她们终于安全撤离了。这两天小家伙也还是按时来接我，不过没再进来过，就在外边等，路上也没什么话。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自己反正是有点不自在。

　　火车站送完两位美女回来，天已经黑了，小家伙主动开口：“今天晚了，哥你再将就一晚，明天再回去吧。不用跟我挤，我去我妈那个床睡。”说完也不看我，自己麻溜地就去换了床单，还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半夜里，我睡不着，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她们离开我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烦躁了，总觉得还不如直接就都坦白了算了，出柜也好，当裸模也好，趁这个机会一次全说了。

　　去客厅倒水看到我妈留下的半包烟，突然心痒。

　　烟是细细长长的女士烟，不过味淡的话刚好适合我这种新手。我也没打火机，直接就在灶台上点着了。很意外，不呛，薄荷的味道吸进肺里，很宁神。就好像有双温柔的手在暴起的神经上捏了捏，很舒服，支支愣愣都被抹平了一些。

　　透过烟雾我看到睡着的小家伙，他没关门。小家伙自己睡没跟我一起挤那么拘束，手脚都展开了，被子一半滑落在地上，只有肚子上盖到了一角。我忍不住想过去给他盖好，走到床边又犹豫了，立在那，不进不退地傻站着。

　　许是烟味呛的，他醒了。搓着眼睛黏黏腻腻喊了声“哥”，还迷迷糊糊地让了半个身位给我。我明明醒着，却也好像被烟呛糊涂了，自然而然地拿过床头烟灰缸灭了烟，捡起地上被子，躺下睡了。

　　唉，不管了，先睡吧。

　　“晚安。”
　　“哥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