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林下参

18、18

　　第二天，许逸正式入职。

　　由于FIRE定下的表演时间一共就三个小时，许逸和姜南交替表演，Charles决定将姜南的表演时间缩短一半，后半场由许逸替上。

　　当然，姜南的时薪也变成了之前的三倍。

　　她在心底盘算着，一天一个半小时的班，日工资四千五，挣钱突然就变成了一件轻松的事。

　　等下月初拿了工资，她就往舅舅账户上打点，省得舅妈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闹。

　　一想到这么高的工资都是老板那个神经病批准下发的，姜南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人厌了，决定下次见他装也得装恭敬点。

　　毕竟金主爸爸，她可不能再随意怼了。

　　许逸签合同，犹豫了很久都没有下笔。

　　Charles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开口问：“怎么，你觉得时薪一千太低了？”

　　许逸没有说话。

　　Charles带着劝解的语气道：“你别想不开，姜南是在这里做了一段时间了，而且人气确实很高，她工资高一点正常，你如果做的不错，涨工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太高了。”
　　“？”

　　“工资太高了。”许逸抿唇，“以前的酒吧，一个月才几千。”

　　Charles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个月才几千？”

　　他愤懑地一拍桌：“你们老板也太抠门儿了，你跟姜南这样的，他好意思只给几千？把你们当成免费的赚钱机器了是吧？”

　　Charles其实并不知道，FIRE收益高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季昂坐镇。

　　其他酒吧的老板，背景稍微小一点的，可能开都开不下去。

　　地租、道上的‘保护费’都是成本，而FIRE正好省了这两样。

　　FIRE的地是季家自有的，‘保护费’更不用说，谁敢来讨要？

　　“谢谢你。”许逸冷不丁道。

　　Charles愣了愣，然后揶揄道：“你该谢的人是姜南。”

　　“嗯。”许逸慢慢在合同上签字，“谢谢她。”

　　他知道，最该感谢的人，是她。

　　-

　　季家老宅。

　　季老爷子杵着拐杖，‘啪’地敲在季昂背上，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不去也得去！”

　　“爷爷——”季昂高大的身躯蜷在沙发一角，拿枕头挡在身前，不满道：“那一家人明显就是赶着来敲诈咱们家的，赵阿姨都去世二十年了，赵军身为亲哥哥，从来没去她墓前看过。现在他知道赵阿姨以前跟咱们家有过来往，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谁知道赵阿姨的女儿是不是他们编出来骗钱的谎言。”

　　“孽障！”季老爷子骂了一声，“你五岁那年，你赵阿姨来我们家玩，还抱过你，你记不记得？！”
　　“记得……”
　　“她那时候就怀着孩子了！”
　　“感情还真有个女儿啊……”

　　“所以！”季老爷子郑重强调：“你必须去见见你赵阿姨的女儿，要是人家看得上你，你就收收心，带她回季家！”
　　季昂脑子快炸开了：“带她回季家？您的意思是要我娶她回家？！”

　　一看季老爷子的表情，季昂生出强烈的抵抗情绪：“不可能！什么年代了您还要包办婚姻？！”

　　季老爷子又是一记拐棍攻击：“臭小子，那你有本事倒是给爷爷带个孙媳妇儿回来啊！”

　　季昂极其不服气：“带就带。”

　　“好！”季老爷子一脸得逞的笑容，“你要是带不回来，就乖乖跟我去赵军家，见你赵阿姨的女儿。”

　　……

　　季昂很愁。

　　他上哪儿带个女人回家给老爷子看？都怪自己嘴快上了当。

　　身边的女人一个个脂粉气浓得不行，别说他受不了，就老爷子那火眼金睛，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了。

　　季昂翻开手机，在通讯录上一个个划过，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女人，甩开手机。

　　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一个女人的脸突然浮现在他脑子里。

　　瓜子脸，大眼睛，长黑卷发，肉肉的嘴唇……

　　那个无数次对他冷眼以待的女人。

　　季昂睁开眼，唇角微勾。

　　就是她了！

　　下午，季昂去了一趟FIRE。

　　Charles觉得很不对劲，踱着步在他面子走来走去：“季昂，你这三天两头就往店里跑，难不成是良心发现想担起老板的责任了？不不不，不可能，这种好事绝对不可能是你能干出来的。”

　　季昂瞥他一眼，干巴巴道：“姜南喜欢什么？”

　　季总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转来转去也找不到落脚的点。

　　Charles脚步一顿，跟只受了惊的母鸡一样，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他指着季昂：“你你你，你该不会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难怪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最近行迹古怪，仔细一想，都是从姜南出现后才开始的啊！

　　他根本不看好这两人！

　　季昂易燃易爆炸，姜南冷漠又嘴毒，天生不合……

　　Charles光是想，都感觉彗星撞地球，世界末日了。

　　季昂啧了一声：“问你话呢，赶紧说，别废话！”

　　“我的大老板。”Charles叫苦不迭，“姜南就一员工，我哪知道她喜欢什么啊？你想知道，亲自去问不就行了？”

　　“我要是能亲自去问我还来找你吗？你不知道她对我什么态度？”

　　“……”Charles撇撇嘴，“那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天天跟她待在一起，连她的喜好都摸不清楚？”

　　“……”

　　Charles绞尽脑汁回想跟姜南相处的日子里，遇上什么事她会开心，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他承诺发工资的时候……
　　姜南的嘴角会微微上扬？

　　Charles的皮鞋蹭了蹭地板，犹犹豫豫地说：“她好像……挺喜欢钱的。”

　　季昂的心情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

　　喜欢钱？那太好办了。

　　Charles看着自家老板那表情，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他会干点不合适的事情出来，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化作一声悠悠长叹。

　　-

　　姜南刚刚才接到了舅舅的一通电话。

　　说是她妈妈生前朋友家的老爷子想见见她，希望她在周六能回一趟家，一起吃个饭。

　　周末有休假，她也没有安排，加上舅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好，就答应了。

　　姜南从没听舅舅说过妈妈跟谁家有这样好的关系，好到妈妈去世二十年了，还能有人惦记着她这个女儿。

　　她一出生，妈妈赵雅就难产去世，爸爸姜北精神不振酒驾出了车祸。

　　舅舅一家当时眼馋她父母那巨额的保险赔偿，欣然抚养了姜南，那些赔款，以抚养费的名义全都记在了舅舅的账户上。

　　她一分钱没得，但二十年来能完好无损地活着，舅舅一家‘功不可没’，她也就不计较了。

　　晚上八点，许逸来到了姜南家楼下。

　　姜南简单收拾了下，就跟许逸一同去了FIRE。

　　到了地方，发现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往里面走点，才看见员工基本都在大圆玻璃桌周围坐着。

　　桌头坐着的人，那张脸姜南再熟悉不过了。

　　她边走边想，这季昂今天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两人走近，Charles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让给姜南：“小南来了啊，来坐这里。”

　　这位置是挨着季昂的。

　　姜南点点头，沉默着走过去坐下。

　　许逸落了单，Charles很有眼色地拉着他到另一边的空座位去：“许逸，坐头头上的是咱们FIRE的老板。”

　　许逸：“哦，见过。”

　　Charles惊讶：“什么时候。”

　　许逸：“昨天。”

　　昨天晚上下班，送姜南回家的路上，那个开着跑车的有钱男人。

　　Charles没再追问。

　　季昂左右都坐了人。

　　他明显感觉到坐在左边的男员工背脊停止，非常紧张，还时不时地偷偷瞅他。

　　然后在他右边的姜南，却平淡如常，老神在在的，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的威严对她来说就是个摆设………

　　姜南来之前，季昂已经敷衍地问候了员工的工作情况，现在主角来了，他迫不及待地遣散众人，发话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老板！”

　　众人起身，散开，姜南见状也要起身，就听季昂道：“姜南，留一下。”

　　众人溜得更快了。

　　姜南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偌大的圆桌边只剩下季昂和姜南两人。

　　这是季昂头一次好好喊姜南的名字，所以姜南好脾气地没有直接走，待在这里等季昂说话，她要听听他这回能说出什么屁话来。

　　季昂也是头一次见姜南这么乖巧，心中极其舒坦，面上不显，故作老板风范地开口：“我想请你帮个忙。”

　　姜南挑眉，她能帮这人什么忙？“帮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季昂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我家老爷子这周六给我安排了相亲，我要是不去，就得带个女朋友回家。他要求又多，不要混娱乐圈的，不要脂粉气重的，人得清白端正……”

　　他抬眼，看她：“我觉得你不错。”

　　姜南的眉挑得更高了，原来这位风流多金的季总，想要带人回家的时候，都拎不出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她觉得女星谢玖就不错，可惜了那位季老爷子不喜欢娱乐圈人士。

　　姜南不由出声调侃：“这是季总挑媳妇儿，还是老爷子找老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