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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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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发黑了,张彦的近侍取出一些茶点搁置在桌上。
“老爷,用些点心吧,等路通了到下一处落脚点恐怕要错过晚食。”
“嗯……也好。”张彦点头,看着一叠叠小碟子摆在桌上,动作一顿,细看之下有些兴味地说道:“这亭子不知是何人所造,桌子上刻了棋盘,竟然用了铜丝镶嵌。”
“或许是哪个棋痴,这亭子有些破败不像是有乡绅维护的样子。”
“铜丝还很新……”张彦笑容微敛,细看这铜丝的工艺。
头顶雷声骤响,张彦心中一抖,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恶寒窜上背脊。“我们先离开这儿……”
“轰隆——!!!”有一声响雷落下伴随着一道璀璨的电光,正在附近的几名侍卫看到一道光直直落在亭中。
滋喇一声巨响,亭中的三人电光缠绕。
“大人?!”他们心下大惊,这落雷怎的好像是专为劈大人而来,难道……难道是天神发威……
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人,秦朗终于狠狠松了口气,办成了。
“我们撤。”
三日后,秦朗回到王府复命,依旧是那个书房,东方靖就坐在那张大书桌后,手持回收的工具慢慢细着,直到秦朗跪得额头都冒起一层汗才缓缓开口。
“你方才说,你用了天雷?”东方靖目光审视地盯着秦朗,“本王还第一次听说天雷能为人所用。”他手中那把巨大的复合弓,虽然材料粗糙,可是可以看出其精妙在这独特的弓身。
“是。”秦朗回答。
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些手段都有些出格,不该是他会的,但是任务失败的后果就是命,他不得不赌。
东方靖又拾起先前秦朗引雷所用的军刺搭弓瞄准一气呵成,强劲的臂力让他轻巧地拉开了新装的弓弦,上一次过度绷紧的弓在他手上发出咯吱声仿佛就要散架,他忽得松开了手指,军刺骤然朝秦朗飞射而去。
秦朗浑身汗毛骤立,僵硬地做不出任何反应,而那把军刺只是擦过他的脖颈“咄!”一声钉在身后的地板上。
“好弓。”东方靖松开手,那把弓在他的掌心竟已断裂。“你想出来的?”
秦朗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劫后余生的感觉十分不好,心脏剧烈跳动着根本没心情回答。
“王爷问话,怎不回答?”罗鸿沉声喝道。
秦朗勉强维持住没暴怒跳起,咬住两腮的肉几息才平静回答:“惊吓过度,请王爷恕罪。此弓只存在于脑子里,不知是谁想的,属下失忆不记得了。”
东方靖定定地看着秦朗,点点头,说:“那么铜丝引雷呢?你是从何而知?”
秦朗抬起头茫然看向王爷:“属下以为什么都可以试试,当时只是铜丝方便购买,结果竟真的将雷引下,属实凑巧而已。”
“哦?”东方靖挑眉,意味深长:“好个凑巧……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秦朗静默不语。
东方靖目光掠过秦朗稍显苍白的脸色和脖颈上滑下的血,缓下语气道:“张彦已死,你为本王立了大功,那么本王自然要奖赏你。”
秦朗感觉着脖子上的刺痛,心下冷笑,这就是奖赏?还是说这位王爷对他用的是打一棍给一枣的方法,想让他感激涕零?
“为王爷分忧是属下应该做的,不敢讨赏。”秦朗学着曾经看过的电视剧的台词说。
东方靖似乎被愉悦到了,短促一笑,带着施恩般的语气说:“本王从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若是有错……也会重罚。”
“你既然没有武功,又想留在本王身边分忧,那就……破格升你为本王的近侍。”
“王爷!”罗鸿惊讶扭头看向东方靖。
秦朗也同时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很快他就低下头掩住情绪。
堂堂超品王爷的赏赐竟然不是金银财宝高官厚禄,这什么近侍谁爱当谁当,让他干伺候人的活还一副施恩的表情,真想给他个大逼斗直接扇死。
但是秦朗还是收拾好表情用一副感激欣喜的语气拜下:“谢王爷。”
“日后你便搬到本王偏房来就近伺候。”东方靖垂眸看着前方埋着头看不清表情的人说:“下去收拾东西吧。”
秦朗:“是。”躬身低垂头退出书房,神情不见丝毫异样地大步离开这个院子。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罗鸿终于出声询问:“王爷,这个二乙身分不明,虽然这次他成功杀了张彦,可是难保不是他的脱身手段……”
“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三皇子一系的人。”张彦对于三皇子的重要性不可能当弃子抛出来只为取信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想做什么,也要有这个本事。”
罗鸿想了想,确实,便也不再多劝,他有信心时刻盯住他。
秦朗至此开始了在靖王身边端茶送水燃香磨墨的日子,要问为什么这种应该是侍女做的事落在他头上?大概就是靖王或许有恐女症吧,偌大的王府,就没多少女婢,尤其是东方靖所居住的院落中就更难见到零星两个。
秦朗任职了大半个月也多少有点摸清了靖王府的情况。
靖王现在可以说是东胤国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圣眷在握,又得皇太后宠爱,平日里门庭若市,朝中大臣似乎并不怕自己与这个超品王爷来往会受到东胤帝的忌惮,东方靖手中不少权柄都是东胤帝亲自下放的。
便是几个皇子对他也多有笼络,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想要东方靖的站队想疯了。
就在秦朗以为自己要这么一直干着平静无波的小厮工作时,一日深夜,他忽然醒过来,纷杂的梦境凌乱而痛苦,完全记不得梦到什么,醒来才发现他出了一层的汗,全身有股不知名的痛像从骨髓里冒出来,而且还有愈加严重的趋势。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事,第一反应就是隐藏在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对他出手了,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如此,毕竟香奴没有找他说什么,就算判定他背叛了,至少也该有个对峙接头的步骤。
容不得他多想,那股痛已经让他在床上躺不住了,就像冰霜吹入骨头缝,又冷又刺骨,他抱着杯子牙齿咯咯打颤,想喊人,却有喊不出声,他手指勉力勾动桌子上的茶盏,‘呯——!!!’一声,茶盏摔落地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然而并没有人来,他所居住的屋子离东方靖的房间这么近,几乎就是两隔壁了,木质结构的房子并没有那么好的隔音,就这样刺耳的声响居然没有惊动一人来询问,这就有些不合理了……
忍耐许久,秦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或许是昏过去了,第二天都没有起床,一名小厮前来敲他的房门,见他没有应答才奇怪地推门进入。
“二乙大人……您这是?”对方面露疑惑,似乎真不知道缘故,见歪斜伏在床沿的秦朗快步上前扶起他,“您是身体不适吗?”他小心地问:“小的去给您叫人来?”。
秦朗熬了一夜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动了动苍白干裂的唇,才用气音说:“去找……王爷。”
“好,小的这就去。”小厮将他小心倚靠在床头,脚步匆匆出了门,片刻后,却一脸为难地回来了。“大人,王爷清早就入宫上朝了,可要为您请府医?”
秦朗闭着眼,心下已经彻底明白了,他这身问题必然与靖王有关,这是刻意避开他?为什么?他自认这段时间并没有犯什么错,还是说,那位靖王有什么深意。
“你先下去吧,我可以再等等。”秦朗蹙眉忍耐着,身体或许有自我保护机制,疼痛并不会一直持续不停,会有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缓和期,“去给我送碗粥来。”他得吃点东西让身体有力气。
“是!”小厮快步出去了。
秦朗脑中飞快地分析着逃出去的办法,想着想着,忽然一名女婢推门而入,将洗漱盆搁置在一侧架子上,身后跟着一道来的那名小厮也端来了粥碟。
“放在这里,你出去吧。”秦朗强打精神对小厮说。
小厮诶了一声,离开前对那女婢低声告诫了两句,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合上房门。
秦朗目光转向那个女婢,不知为什么,感觉那女婢身形有些熟悉,果然下一秒,那女婢就疾步走上来单膝跪在秦朗床前。
“香奴见过首座。”那女婢微微抬起头,面容与上次相见毫无一致,同样的平平无奇。
秦朗恍然,这个脸难道就是古代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