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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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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气我了?”秦朗忽地出声。东方靖嘴上虽然说的狠,可是这次抓到他确实没对他动过刑,靖王府对细作叛徒的手段几时这么温和了?这一点令他十分不解,如今到是……以这种方式明白了什么。
但就是这样才有些颠覆他对东方靖的认知,这个男人……也会被感情左右?
他是真的实打实没收力地让这个男人以那种屈辱的方式挨了他一顿鞭子的,更倘论当初拿他挡箭的行为,东方靖能忍着不杀他也就算了,竟然仍旧没放弃要他,还是说,是男性征服欲作祟?
“是不是只要我委身王爷,便能既往不咎?日后可能放我自由?”秦朗逃了一次被这么轻易抓到,此时到真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该为了日子好过从了东方靖,不过话说出来他自己内心就否定了,他做不了这个事,让他做下面那个忍受同性在他身上……他会想杀人的。
“……”东方靖没有接话,一时间只听闻彼此的呼吸声,半晌,东方靖松开了秦朗的脖颈缓缓起身,带着讥嘲的嗓音响起。
“委身于我?”他冷笑一声,用这种被辣到眼睛的目光扫了一眼秦朗光秃秃的脑袋,扯了扯嘴角,轻蔑道:
“不管你是何身份,既然打上了靖王府的标记,就休想轻易脱离,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就是没的谈了。
秦朗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不用面临贞操的抉择,还是该叹息东方靖的难缠。他怀疑即便国师在此,东方靖也不愿意放了他。
夜晚他被放开了穴道,但是手脚又被捆上丢在房屋一角的干柴堆上,风餐露宿的苦吃多了,秦朗对这种可能藏着小虫子泥灰的柴堆也能面不改色地躺下了。
山中的夜晚并不是那么寂静无声,反而格外热闹,虫鸣鸟叫,咕咕嘎嘎个不停,秦朗听着耳边的窸窣声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夜深才渐渐睡去,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东方靖才闭上眼睛,脑海中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到了离去前一夜的山洞场景。
不可否认,他对秦朗的怒火在那夜被他悉心照顾时消弭了不少,可是此消彼长,他越是走的洒脱,他就越是愤懑难消。想把他抓回来的情绪已经压过一切。
他在不自知下深陷这种古怪的泥障,为了不能宣之于口的情绪心潮起伏辗转反侧,凭什么秦朗在搅乱一池春水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就着几家的柴火灶蒸了不少干粮带上,他们再一次出发。秦朗以为还要找机会与东方靖探探,就遇上神色复杂地傅三前来辞行。
秦朗见他坐上了村长家的牛车,对他欲言又止,只是等他询问地看过去,又摇了摇头,“秦兄弟……保重,后会有期,日后若是再来泗城或者回东胤,可一定要给老哥去信,就……就不耽搁你们行程了。”说着拱了拱手,将一肚子的疑问都压了回去。
谁懂呢,一大早他就被带到靖王殿下面前,被那双威严冷峻的双眼注视了许久,直把他看的冷汗直流以为要小命休矣,却得到一个可以走了的话。
他想着应当是秦兄弟的话起了作用,心下感激,于是就不知死活地多提了一句秦兄弟会被怎么样,谁知换来东方靖一记死亡凝视。
头一次体会杀意的傅三两股战战,只是愣是凭一腔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热血挺住了膝盖骨没趴下去求饶,最后靖王对他说什么“你们相识时间不长,到是兄弟情深,人还没分开就记挂上了?”
傅三直到被赶出来,都有些茫然,靖王那句话为什么一个字一个字排起来没问题,可就是听着有些古怪?他想问秦朗,但是又觉得自己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秦朗一夜过去精神还不错,放下心,就更觉没必要说出来了。
秦朗看着傅三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没有多问,只客气地招了招手,看着他离开。刚一转头就对上一道冰冷的视线,只见站在马车旁的东方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见他看过来,冷冷地转过身上了车。
不知道哪里惹这尊神不爽了,秦朗不解地看向罗鸿,就见他铁面无私地握着刀剑立在一旁等他跟上去。
“统领,我就不用上去了吧?后面还有几驾马车……”
“王爷有令,亲自看着你,还不上去?”罗鸿剐了一眼秦朗,声音硬邦邦地说。
得了,都是他此时惹不起的大佛。
秦朗不知,坐着牛车往回赶的傅三猛地拍了把脑袋,摸了摸额头,恍惚一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是这两天里脑子被吓傻了吗?怎么会把靖王殿下的话与我老娘的话联系到一起。”
从前年岁轻时他每回出远门,妻子总会提前打点行装送他出家门口,两人还会依依不舍地话别一番。被他老娘看到,总要嗔怪一句:“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人还没分开就记挂上了?倒不如把老婆孩子都揣袖笼里带上。”
后来他妻子私下里说,婆母恐怕是醋上了,觉得他有了媳妇忘了娘,日后还是少在婆母面前秀恩爱,有什么甜言蜜语私底下说说就好,他这才恍然大悟。
他真该死啊,怎么能把尊贵的靖王殿下与吃醋的老娘联系到了一起,殿下那样的贵人,又岂会有这等意思,罪过罪过,幸好没问出口来招祸。
九巟多山地,路上最忌遇上雨天,不只是道路泥泞的时候不利行走,也因为一场秋雨一场寒,在马车里的秦朗手脚不便哪里能自己添衣,打了个寒噤,才发现马车外竟然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前路看去雨水绵绵下,苍茫的山林渐次抬高,像是与天空融为一体。听东方靖与罗鸿交谈过行程,他们离目的地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而这半个月里,大半都得在这样的山道上度过。
秦朗忽地想起昔日在东方靖手下当差,因为他们中只有他一人没有内力护体,又不能穿的太多影响行动,因此总比旁人脸色白上几分,有时候在马车上,东方靖便会煮茶,给他也斟上一份,炭火也是不熄的。
罗鸿曾调侃他比他这个自小跟随的统领还受殿下关注,从前殿下可不会那么细心,要论内力,谁有靖王殿下深厚,又岂会在马车内置办炭盆,影响了空气。
越想越多,秦朗一时间怔忡,随后心下一凛,连忙把这些多余的思绪收敛起来。
他与东方靖本就隔着一层欺骗和背叛,路上难有闲聊的心情,秦朗索性闭上眼,借着这段时间有靖王护卫在旁没有危险,偷偷运转起那套功法,他想凭自己能力试试冲开穴道。
黑暗的视线里那些功法上的文字一个个排列在眼前,若是从前他是看不懂这些晦涩的古文深意的,但是先前东方靖曾为他指点过心法,他勉强算是理解其中意思,只等一个契机能调动起体内原有的内力。
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一句句低沉磁性的嗓音逐字逐句地解着内功心法。
或许是被点着穴位,这次他反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某些关卡滞涩不通,对于有内力的人来说,被制住穴道后内力也被遏制住运转的通道,天然就比普通没有武力的人感觉深刻,也更加难受。可同样的,秦朗也找到了要对付的目标。
就像以前是在一团烟雾中找不到可以握住的实体,每每想要抓住,总是一握即空,若即若离,令人挫败。
可现在因为堵塞的地方,那些凝而不实的内力都堵在了一起,一团团,它们处于本能地无意识地在撞击着封闭的穴位,没有主人操控自然力量浅薄分散。
秦朗抓住这一丝感觉跟着一起出力,渐渐地,像是将自己都化为其中之一股力,与它们凝结在一起。
秦朗将之理解为收服,他收服了其中一道,随着操控的熟练,那些没有乖顺听命的内力也丝丝缕缕地归顺过来。
他这般不断引导着那股内力小范围打转,等到十多天后他们来到新的一座城池门口,他已经能真正凝起一股内力了,虽然没到能冲破封闭穴位的强度,可相比从前毫无内力来说,这已是意外之喜。
小心地藏起这个重大突破,他保持着一路上的温顺沉默,若是能恢复这具身体的内力,他就可以多一张底牌,让日后再度逃离多一分胜算。
城楼上写着两个形同篆体字的城名,勉强辨认出其中一个像“金”还是“斧”的字,另一个字就更繁琐完全认不得。他们一行身强力壮带着刀剑,全是练家子,一看就有来头,秦朗不知道先前的泗城东方靖一行是怎么进的,这座城显然比较严,他们被拦住了。
罗鸿守在东方靖身旁,可是东方靖却什么也没做,只看向秦朗。
秦朗原本悠闲的态度,渐渐意识到不对,眼神奇怪地与东方靖对视片刻,随即他读懂了靖王的意思。
“要我来解决?”秦朗有些诧异,他很想不顾体面地指指自己。
东方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作为贵国国师之子,想必秦兄弟是可以给我等一个合理安排的。”
秦朗不知道这是东方靖的又一次试探还是当真要他干活,可是装蒜显然是不能的,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自内而外越来越近,城门内聚集的人群仓惶避让,那几人从马匹上下来,熟悉的装扮令他瞳孔一缩。
百羽宫的人?
随后又想起,七公子已死,他似乎没什么好怕的,真要说来,在不明真相的普通宫众看来,他应该不比七公子的地位差。
“来者何人?干什么的?”领头的人腰间别着一个青铜令牌,一张脸只露出一双鹰眼锐利地看向他们一行。
秦朗刚想看东方靖怎么回答,背后便被一拍,身体猛地往前疾走了几步,同时感觉到身上的穴道松开了。
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先前被制住的内力没了阻碍顿时穿过穴道一路畅通无阻,秦朗连忙引导着它们往正确的路径上走,内力果然欢快地流转起来。
虽然仍然不是所有内力都能受他操控,但是这么一小股也是效果显著:僵冷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暖流注入,自小腹晕开一片暖意,不过几息便蔓延到了奇经八脉乃至四肢百骸,暖洋洋舒服得令人想叹息。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在那行人发难前自袖袋中掏出一枚令牌,他总算明白这些人腰间的令牌为什么眼熟了,他也有一块啊!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时间搜寻了身份物件时就看到这枚令牌,只是后来被他藏着,离开的时候自然带在身上,如今倒好,可以拿来一试。
那几人见到秦朗手持的令牌,神色一震,猛地垂头单膝触地。
“——参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