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主仆虐文里的暗卫跑了》少影乌怜

29、醒来

　　‘吱——吱——’清脆的鸟鸣声在这样一个了无人烟的山林中格外响亮，豆大的小眼睛懵懂地看向两个新出现在林子里的生面孔。
　　尤其是其中一个紧闭着双眼，双手被紧紧绑缚在身后。
　　午间的阳光照在林子里，自树杈间泻下一片如圣光般的霞披，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那个从来都是强大无匹的男人却一副战损后的脆弱苍白，无力地依靠着树干，无知无觉地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秦朗打着赤膊，手持一根树枝挑了挑火堆，将置于烤架上的野鸭子翻了个面，目光却不自觉又转向对面嘴角溢血的人。
　　东方靖……如果知道你有今时，还会不会跟他说什么把轻功练起来，会不会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救他？
　　秦朗的脑中就像是走马观花地闪过一幅幅如胶卷一般的画面，有初到这个世界被鞭刑被罚跪的场景，有提心掉胆揣摩怎么获取靖王殿下信任的日日夜夜，有为某一天毒发后挣扎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惧。
　　他不该为一个古代上位者对他的些许施恩心软，毕竟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想到这里，他抓起一旁的水囊，走到东方靖面前蹲下，捏着他下巴将壶口对着他苍白的唇倾倒。
　　水大半都顺着他的下巴淌下，秦朗的手力道一紧，强行捏开了他的牙关将壶口塞入，水被直接对着喉咙灌下，下一秒原本毫无反应的男人颤着睫毛神情痛苦地别过脸躲避，水直接溢上鼻腔。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东方靖狼狈地口鼻溢着血水的醒来。
　　这样狼狈凄惨的模样，从秦朗认识东方靖以来就从未见过，大概是这张脸实在太不配这么不堪的样子，秦朗看不过眼，拿着里衣帮他把脸擦干净。
　　人多少都有些慕强心理，撇开那些仇啊怨的，秦朗其实是有些崇敬东方靖的，又强又深沉还有脑子，现代那个大哥给他提鞋都不配，如果是在平等相交的情况下认识，他真的不介意在他手底下做事，可是穿越给他的身份断绝了这种可能。
　　东方靖终于停下了咳嗽，眼神清明地看向秦朗，眼眶通红，不显可怜，倒像择人而噬的凶兽。
　　果然……
　　在东方靖醒来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敌人。
　　秦朗的心冷硬了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东方靖：“王爷醒了，吃点？”
　　这话说的就仿佛是打马过街偶遇友人，邀请他上楼吃个饭。秦朗的表情，实在是轻松自在得不似他。
　　东方靖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这张平日里表情寡淡的七分颜色都得减三分的脸，即便他动了那么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也说不出秦朗长得有多俊俏。
　　可是这一刻，那唇角的笑和眉目间的疏朗却令眼前的青年实在像个名门出生的江湖游侠，而非一个隐于人后的暗卫。
　　他当真是从未看清过他。
　　东方靖忽得笑了起来，胸腔的震荡扯动了肩膀的箭伤，痛楚没有令他停下，反而更加疯狂，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心中那股酸涩和难堪是为哪般。
　　许久，他才呛咳着停下。
　　“为什么？在本王终于对你彻底信任后，你要背弃我？！”东方靖死死瞪着秦朗，声音从咬紧的齿缝里蹦出来，可见他有多么愤恨。
　　“你想要什么？你说啊！”
　　“为什么不多装一些时候，你想要的说不定就能得到了，毕竟本王如今对你不设防。”
　　“回答我！！！”说到最后，东方靖几乎是怒吼着。
　　秦朗默然不语，任由东方靖发泄完情绪后才起身走到火堆旁，拨弄着火堆，轻声道：“王爷想多了，我这样的人，所求不过是活命二字。”
　　“活命？”东方靖有些不可置信，讥讽地笑了一下，“只是为了活命？本王没有给你活命的机会？所以要背叛本王？”
　　“你可知，两个时辰后，本王的人马必能找到这里，到时候你拿什么活命？”没人敢小看靖王府的能力，能追踪到他的方式从来不是只靠人力。
　　秦朗知道东方靖误解了他说的意思，不过也没什么差别了，不管理由是什么，总归是要逃离靖王的势力。
　　“王爷不如想想，这两个时辰内你该怎么活命。”不再辩解，秦朗只笑了笑说：“总归有王爷走在前头，不亏。”
　　东方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没说话，想来气得不轻，谁也没意识到，东方靖何曾为一个细作叛徒这么愤怒过，甚至打破了原有的作风不断追问他只为一个原由。
　　可惜秦朗没有注意，也不会在意。
　　他兀自看着烤鸭，见已经熟透，满意地将果子捏碎，汁液撒上后取下来，用匕首片下薄脆的皮尝了尝，虽然不比北京烤鸭有味，但是还是很香的。如果舌头没那么痛，他会吃的更香。
　　野生的肉比较少，但是韧劲足，他撕下一只腿肉三下五除二啃了个干净，肚子里终于有了油水，力气都回来了几分。
　　走到东方靖面前，看了看他被紧紧绑在身后的胳膊，倒也不介意再伺候这爷一回。
　　像前一日所做的那样，他用匕首片下另半边最嫩的腿肉送到东方靖嘴边。
　　可惜东方靖冷吭一声别过脸。
　　“王爷不饿？”秦朗不以为意，将那片肉塞自己口中嚼了嚼咽了，“记得王爷先前还夸奖属下手艺不错。”
　　“我们还要穿过这个林子，若是不吃饱，呆会儿没力气走，吃苦的还是王爷您啊，若我是您，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先养精蓄锐，才好找机会逃不是？”
　　东方靖转回脸看向秦朗，讥讽道：“本王到是真不知，二乙你原是这么多嘴多舌之人，在府中难为你按耐着本性对本王惜字如金。”
　　这话令秦朗想起了最后那段时光，碍于东方靖的步步紧逼，他确实只能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木讷寡言的人，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麻木的暗卫死士。
　　这委实不算什么光辉历史，秦朗没了心情，默默地独自用完了剩下的鸭肉后收拾了一番将衣物穿妥。
　　当然，以东方靖的姿势是别想了，赤着吧。
　　“王爷，说说看吧，往哪里走能躲开你的鹰卫？”东方靖豢养了一批鹰卫，专为传讯用，在外面行军打仗都能精准找到他们的主人，秦朗又怎会不计算进去。
　　东方靖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朗，气笑了：“你让本王告知你怎么躲避本王的人？你觉得本王会说？”
　　秦朗勾唇，说：“王爷铁骨铮铮，想必是不怕用刑的。”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支有些结痂的箭口上，这支箭淬了毒，结合东方靖身上原本就有的蛊毒，若非他死马当活马医用自己的血喂他，恐怕此时东方靖已是死人一个。
　　可是他也不打算说出来，何必呢，若是救他一场能让东方靖放他离开，他当然愿意拿出来一用，可是想也知道不可能，扎人一刀再救回来算什么事？倒不如不说让敌对的关系来的干脆简单点。
　　不过即便现在看上去似乎解了毒，那箭伤是实打实穿透性的血口子，在古代这样的医疗环境弄不好是会发炎感染致死的，。
　　一码归一码，他是对他有过惩罚用刑，却也让他活下来指点过武艺，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同样的，祸不及生死。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要东方靖的命。
　　最重要的是以东方靖的身份，若死在他手中，那他在这个世界恐怕永无宁日。
　　想通这一点，秦朗收回目光，视线在东方靖身上一转，落在他紧实的臀上。
　　“你要干什么？”东方靖的声音隐含怒气，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到了什么程度，内力滞涩，浑身无力挣不脱手上紧缚的东西，被秦朗翻转身体后只能趴伏在地上。失血与疼痛令他眼前阵阵发黑，有一点其实秦朗说的对，他不该拒绝食物，可是面对这个人，他无法理智起来。
　　“记得属下当初受了那鞭刑后，曾立志要将这滋味加倍回敬给施加给我这番痛苦的人，王爷，想必你已经忘记了。”秦朗拿起东方靖的蟒皮腰带，折叠着拉了拉，对这韧劲满意的点了点头，试了试手感挥了下去，一道破空声响起，随即，一股疼痛在臀肉上炸开。
　　东方靖浑身一颤后，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堂堂超品亲王竟是被人打了屁股，尤其是这个人……
　　他猛地抬头看向秦朗，那双目光像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你敢！！”东方靖沉沉低吼，仿佛受困的猛兽，死命地扭动手腕试图挣脱，然而下一秒，更痛的感觉在另一半绽开。
　　“我敢。王爷，想想待会儿您的银衣卫赶到时看到你衣衫不整，屁股开花，可是何等的羞耻。”秦朗声音愉悦地说，果然报复这个人是一件很痛快的事，这一年多来的痛苦与隐忍，一下子有了发泄的地方，何其畅快！
　　“二乙，你这般对待本王，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东方靖声音冰冷到了极点，浑身的肌肉绷紧，仿佛能听到他的拳心咯吱作响。
　　可是秦朗丝毫不带怕的，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会退缩半步，若是当时是他一个人逃命，或许他真的要生死时速，拿命搏一个出路。
　　但是老天都把东方靖送到他手里了，为什么不用？
　　回应他的是秦朗一下重于一下的鞭打，不过片刻，东方靖薄薄的里裤沁出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从那句怒吼过后东方靖就死死咬着牙关不再吭声，或许是心中正酝酿着抓住秦朗后会怎么折磨他。
　　秦朗一口气抽了他八十鞭，正正好是当初挨过的双倍，他呼出口气，感觉胳膊都有些酸了。
　　将东方靖翻过身，只见他闭着眼额头满是冷汗，唇毫无血色。
　　秦朗心中一跳，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却见东方靖蓦地睁开眼，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嘶——！”秦朗手指蜷缩抵住他的牙关，一手掐住他下颚，一番僵持才将手指抽回出来，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深深的血口子，秦朗气笑了。
　　“王爷是不拿自己这条命当回事，还是笃定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呵……”东方靖吐出一口血沫，嘲讽一笑：“还有什么，你尽可以试试。”
　　秦朗撕了条布条将手指上的伤口缠绕了几圈，动了动手指，心中暗自庆幸没断，当真是不能有丝毫放松警惕，不过看着东方靖油盐不进的样子，确实感到有些棘手。
　　若是不能从东方靖口中套取答案，那他的存在会反过来制约自己，丢也不是带着也不是。
　　秦朗对上东方靖那双已经恢复冷静的双眼，心中一动。